抄襲?
這話一出,偌大的人群瞬間僵住了。
抄襲對於文人來說,絕對是一件極為恥辱的事,被世人所不齒。
也因為此,若是沒有證據,盲目指責他人抄襲,同樣會被世人排擠,畢竟誰也不願意和這種人打交道。
而劉鬆,可不是一般人,在海棠詩社舉足輕重,突然咬定林墨抄襲。
可想而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彙集了過來。
吃瓜群眾更是雙眼放光,這是有大瓜啊!
“放你娘的狗屁,劉鬆,你們海棠詩社是不是輸不起?”
陸少聰第一個跳了出來。
這家夥本來就不待見姓劉的,這會竟然還敢誣陷林墨,他自然不同意。
被他這麼一嗓子,桃花社的人也坐不住了,儘管他們並不認識林墨,但這會林墨代表的可是桃花社,怎麼能慫,所以……
“聰少說得對!海棠詩社要是輸不起,就趕緊滾蛋,少特麼的在這丟人現眼。”
“不錯!”
“……”
現場吵吵一片,那叫一個熱鬨。
相比眾人這麼理直氣壯,林墨反而有些虛。
心想著,該不會有哪位前輩也穿越到這個世界,同樣抄了這首詩吧!若是這樣,那就糗大了。
所以他像個乖寶寶,什麼也沒說,準備先看看情況。
閣樓上,江初月和蘇小小也僵了一下。
抄襲?
兩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很快,她們便明白了,因為劉鬆再次發話,“丟人現眼的是你們,自知不敵,竟然用出抄襲的手段,簡直是文人之恥。”
說著他又看向沈文傑道:“沈兄,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如此淡定,此人抄襲你的作品,還敢在你麵前賣弄,簡直不知所謂。”
沈文傑僵了一下,眼中露出愕然神色。
明顯不明白劉鬆在搞什麼鬼。
嘴唇張了張,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吃瓜群眾卻有些迫不及待了,有人問道:“劉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首詩真是抄的?”
“對啊!究竟什麼情況?”
張正陽這時也提醒道:“劉兄,說他人抄襲可是要講證據的。”
劉鬆道:“監院大人和張兄在此,劉某豈敢信口雌黃,這首詩確實是抄襲無疑。”
說著他又轉向眾人,“這幾日城中出了個套圈攤子,先後流出沈兄幾幅佳作,想必大家都知道。”
眾人紛紛點頭,這事早就傳遍。
攤子雖小,但隨著勸學詩的流傳,不說人儘皆知,起碼在讀書人的圈子差不多。
劉鬆繼續道:“這首詩的後兩句,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早在這個攤子出攤的第二天,就已經被人套中,是被寫在一張扇子上,當時已經收攤,人已經散去,所以並沒有傳開,但恰好,我海棠詩社有人目睹了一切……”
劉鬆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閣樓上,江初月和蘇小小起初還不明所以,聽完這話,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和她們一樣的還有林墨。
感情所謂的抄襲,是這麼回事啊!
林墨頓時心中大定,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子,腰杆瞬間就直了。
人群可不知道這些,聽聞這話,紛紛露出懷疑神色。
劉鬆在越州絕對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庭廣眾,若是沒有證據,斷然不會這麼誣陷一個人。
而他既然敢這麼說,那麼多半假不了。
“眾所周知,那個貨攤上的字畫皆來自沈兄,沈兄的行囊散落,字畫被那攤主拾得,並趁機斂財,沈兄大度,不予計較,但卻沒想被有心人利用。”
劉鬆直指林墨,繼續道,“可笑的是,此人竟然拿著這詩在沈兄麵前班門弄斧。”
“劉某猜,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詩的出處,也不知從哪獲得,隨便加了兩句,便占為己有。”
這番話一出,人群的目光也徹底變了。
結合林墨提交作品的速度,事實好像已經不容置疑。
然而人群並沒有注意到,一旁,沈文傑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在鏡湖書院,他已經默認那首勸學詩是他的作品,並為鏡湖書院題了字。
這便等於承認了一切,那麼如今……
“沈兄,劉某說的可對?”
“你倒是說句話,都這個節骨眼了,難道你還要放任這種小人在此招搖撞騙不成?”末了,劉鬆還不忘看向沈文傑道。
眾人目光也都齊刷刷地看去。
林墨亦不例外。
隻是眼神說不出的玩味。
對於沈文傑認下那首勸學詩,他其實沒啥興趣理會,認就認吧!
自己借助對方的名氣摟錢,送首詩給對方也沒什麼,大家相安無事,各取所需嘛。
但可惜,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劉鬆這個豬隊友偏要把沈文傑放在火架上烤,那就沒辦法了。
江初月和蘇小小,此時神情同樣玩味。
尤其是蘇小小,有著一種惡作劇的感覺,口中道:“初月姐,你覺得沈文傑會不會認?”
江初月頓了頓,“不知道,但如果他否認,那勸學詩就無法解釋了。”
江初月無疑是對的。
沈文傑此刻騎虎難下,如果否認這一切,那勸學詩怎麼解釋?
除非告訴眾人,勸學詩也不是他的。
可這樣一來,他的名聲就徹底毀了,堂堂越州第一才子,竟然將他人的作品占為己有,可想而知。
所以,不能否認。
而如果承認,似乎還有希望。
畢竟他拖了這麼久,今天才送那幅字到鏡湖書院,就是想等等,看看有沒有人出來認領那首詩,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一切如常,反而他的名氣越來越旺。
最重要的一點,這幾天的練習,他已經有了依仗。
終於,他定了定道:“說來慚愧,這件事劉兄若不說,沈某都快忘了。”
“這還是許久以前,沈某夜遊鏡湖,半醉半醒間看到這番景象有感而發,隻不過當時處於醉醺狀態,加上隻有兩句,便一直沒有發表,擱置在一旁,沒成想……”
這話一出,偌大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所有人看向林墨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亭台之上,陳上青卻是微微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