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根木箭破空飛出,穿過一隻飛鳥,將它射落在地。
十幾分鐘後,道路旁。
“嗤——”
火苗升起,禽肉被一根木棍穿起,在火焰上旋轉,散發著陣陣肉香。
“怎麼樣,我厲害吧?”
蕾克將長弓塞進背囊,【螺旋道標·獵人】給予的狩獵經驗,讓蕾克和魄羅即使不攜帶多少口糧上路,也有足夠的食物可以吃。
“嗯,太厲害了,強大的小紅帽獵手!”
魄羅點了點頭,他從不會吝嗇誇獎,畢竟……吃人嘴短。
“嘿嘿,也沒那麼好啦!”
少女聽了,高興地眯起了眼睛,然後將一串烤肉伸到魄羅跟前,“張嘴,魄羅。”
然後魄羅就嫻熟地張開嘴,咬下。
真香!
作為一隻狼,和蕾克配合狩獵的效率,甚至比魄羅自己,先前在森林中布置陷阱還要快。
他主要負責索敵、追擊被射傷的獵物之類的。
嗯……和獵犬乾的沒什麼區彆。
撒了調料的烤肉,遠比生肉要好吃得多。
魄羅一邊吃著,一邊看著蕾克背後的弓箭。
人類,最初從萬物中脫穎而出,靠的便是攻擊距離的躍升。
從棍棒、長矛再到弓箭。
魄羅有些羨慕了,還是當個人好,現在自己的爪子,雖然厲害,但可捏不起這樣的東西。
不過……現在的生活倒也不錯!
吃著吃著,前方的道路儘頭,又揚起些許塵土,一隊車馬從中顯出輪廓。
先頭是幾名披甲騎士,中央幾匹馬牽引的車上,碩大的木箱,用繩索捆綁,在晃動間撞擊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響。
從車隊的規模,以及後邊馬車上的徽記看,車隊的領路者,應該是個貴族家庭。
後方跟著的人也很多,除了貴族的奴仆和護衛外,也有平民裝束的老人和孩子。
但大多數人,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儘可能穿著厚重的衣服。
幾個衣衫較單薄的平民,裸露皮膚上,都多少帶著青紫凍瘡。
魄羅又望了望四周,綠樹如茵。
顯然,現在的天氣,顯然並未達到嚴寒的程度。
“魄羅,這是最近……我們看到的第幾支車隊了?”
蕾克也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支車隊,麵露疑惑之色。
兩人在向思諾王國前進的大路上,已經遇到了好幾撥這樣的車隊,而且大部分車隊,都和現在這支一樣,是攜帶家當搬離遷徙的車隊。
“有十幾支了,這樣看來,是很大一部分地區受到了影響,他們像是在……逃難?”
這麼多人,是天災還是……戰爭?
魄羅仔細地看著那些人的穿著,他們行色匆匆,不少人的眼中,還帶著悲傷過後的麻木。
這支車隊過後,蕾克和魄羅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他們背好行李,便再次走上主路。
沒走不久,就有另一支車隊,迎麵而來。
與上一支車隊不同的是,這支車隊的人們,攜帶的衣物並不算多。
不少平民,都赤裸著身體。
他們的皮膚,都像是被火烤過一樣黝黑。
不少人的身上都纏著帶血的布條。
就在蕾克和魄羅,經過車隊末尾時,一個枯瘦平民老婦,忽然麵露痛苦,身體一晃就要倒下去。
蕾克一愣,不自覺地就伸出手,扶住了那個老婦。
“啊,謝謝,小姑娘。”
那老婦臉上露出痛楚之色,咬著牙重新恢複了平衡,“我的腿傷得有些重,剛剛有些沒撐住。”
說著,老婦人歎了口氣,走到路邊坐下。
掀開衣服,腿上的白布,已經被紅黃二色的液體浸染。
魄羅看著傷口旁邊的皮膚,想了想,湊到蕾克耳邊說道:
“是灼傷,而且已經化膿了。”
蕾克也看了看老婦人的穿著,以這樣的傷勢,若沒有家人在附近,她的命運,多半已經成了定局。
但蕾克想了想,還是從背囊中拿出一些搗碎的草藥,貼在老婦人的傷口上。
“謝謝你,你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老婦人望著戴著兜帽的蕾克,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眼中有些黯然。
但之後,她又開口問道:
“小姑娘,你這是要到哪裡去?方向上看,並不是去逃難的?”
“我們要去思諾王國。”
蕾克回答道。
“思諾王國?”
那老婦人愣了一下,急忙說道,“如果要去思諾王國的話,現在最好繞路,最近,前路可不怎麼太平……”
“阿姨,前麵的路上發生了什麼?這些天,我已經看到很多車隊從這裡經過了。”
蕾克想了想,終於還是問道。
“唉,孩子你這樣的旅行者,應該還不知道。”
老婦人言語中更加苦澀,說道,“原本並非如此,隻是……天神發瘋了。”
“天神?”蕾克和魄羅同時愣了一下。
“是啊,那就是一場天災——小姑娘,你來時看到的車隊,是不是都分成兩種?”
“是啊,我看到有的穿的衣服很厚,有的……和您差不多……”
蕾克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是天神造的孽!”
老婦人眼中帶著些許渾濁的淚,長歎一聲,便敘說開來,
“我們那裡,原本有兩個天神,一個名為烈陽,一個名為北風。
原本,祂們一個掌管溫暖與光明,一個掌管寒冷與氣流,我們生活得,也一直不錯,但直到有一天——那兩個神,發瘋了。”
“烈陽……北風……發瘋了?”
“是啊,他們開始毫無保留地釋放自己的力量——
那些天神,從來不會在意人的生命!
不再有白天和黑夜。
北風所在之處,風暴,將地麵的一切都掀飛,地上的沙土,都會降低幾寸!極致的嚴寒,沒有人能在其中支撐。
烈陽所在之處,大地生煙,極致的炎熱,讓河流蒸發,草木自燃,光芒灼目,即使相隔數裡,人們也不敢張開眼睛,若是烈日當頭,不管什麼樣的漢子,都會被燒成一具焦屍!”
老婦人說著,看了看自己腿上的傷口,
“我的丈夫和兩個兒子,就是死在烈陽之下,我躲在地窖深處的水缸裡,也才逃得一命!”
“不過……烈陽……”
蕾克抬頭,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陽,有些刺眼,但和平時沒什麼不同,“祂是太陽嗎?我看到太陽好像……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
“你不明白,小姑娘。”
老婦人歎了一口氣,“太陽是好的,一直都在那裡,但在我們那,烈陽才是太陽,隻有烈陽不在的時候,才會有太陽……”
蕾克半懵半懂地點了點頭,或許,那是兩個和自然景物很像的存在?
她想了想,又提出一個問題:
“那……為什麼兩個一直相安無事的天神,忽然會發瘋呢?”
“普通人又怎麼知道天神的想法?”
老婦人苦笑一聲,但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不過,好像有個城市,在天災發生前期,找了個巫師,去和兩位天神溝通過。”
“他溝通知道了些什麼?”
蕾克好奇地追問道。
一邊的魄羅也豎起了耳朵,他的心中,總感到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巫師說,這是那兩個天神在打賭。”
老婦人苦笑了起來,帶著一絲莫名的嘲意,“祂們賭約是……誰可以更加輕易地讓人脫掉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