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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李代桃僵(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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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子被擄這件事,石先生知道嗎?”張牧問道。

石燕生點了點頭:“略有耳聞。”

“我乾的。”張牧直接說道。

石燕生被驚地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張牧:“你……你……”

“你和那群拍花子……”

“石先生,彆誤會。”張牧連忙示意石燕生冷靜,“這傳言也是我放的。”

聽張牧說到這裡,石燕生即便再不通人情,也知道裡麵有隱情,坐下來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張牧喝了一口茶,感覺著口中的苦澀,緩緩將拍花子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為了保護石燕生,張牧並沒有明確說出幕後之人的信息。

“你想行李代桃僵之策?”石燕生問道。

李代桃僵,就是指找人代為受過…

張牧笑了笑,點頭道:“縣學學子是文教之根基,由不得各方不重視。”

“如此一來,我混淆視聽,將查探的力量引導到真正的拍花子一案上,或許能救出那些可憐人。”

“說起來容易。”石燕生說道,“牧哥,你隻是個少年郎,無權無勢,如何能引導這股力量呢?”

“這就是我來找您的原因了。”張牧衝著石燕生眨了眨眼。

石燕生微微蹙眉:“非是石某有意推搪,隻是我一無功名,二無人脈,何德何能可以助牧哥兒一臂之力啊?”

“因為石先生是個讀書人!”張牧說道,“我唯一相信的讀書人。”

“我希望石先生能奮筆疾書,寫一篇文章,重點是引導縣學的學子,讓他們將壓力給到縣衙,讓縣衙給學子們一個說法!”

“這種事,必須是讀書人來做才可以!”

其實說白了,張牧是想將石燕生包裝成這件事的意見領袖。

雖然石燕生沒有功名,又有些迂腐,但是在張牧看來,這個人,你起碼從私德上攻擊不了一點。

而在意見領袖層麵,隻要私德無敵,那意見也就無敵了。

“此事我可以辦到!”石燕生點了點頭,“但我不認為這能解決問題。”

張牧語氣輕鬆道:“石先生,您隻要做到這一點就好。剩下的,我另有安排!”

“另外……”

“石先生若是還有其他同窗友人,也可以一起拉進來,以壯聲勢。”

“對於石先生您,我不談利。但對於其他人,或許這是一把撈聲望的好機會。”

石燕生聞言,沉思了片刻,隨即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隨即望向張牧,感歎道:“牧哥兒,人心之微妙伱如觀掌紋,令人佩服。不知如何練就的?”

張牧起身,認真道:“清水可顯渾濁,明鏡可照汙穢。”

“先生問我如何練就?”

“無他,秉性純良爾!”

……

安排好石燕生的事情,張牧便回了鏢局。

依舊是突破竅穴、練習三才劍法和碎星步,直到日落。

晚飯前,張牧再次突破一顆竅穴,直到此時,那兩儀陰陽丹的藥效依然堅挺,讓張牧意外驚喜。於是便不耽誤,去夥房隨意吃了一頓飯,然後回來繼續突破下一顆竅穴。

等到天光大亮,用了整整一夜時間,張牧雖然沒有突破第五顆竅穴,但那顆竅穴已經鬆動,應該很快就可以突破。

洗漱一番後,張牧前往鏢堂點卯,再度從這些同仁口中得知了一些最新的消息——

學子失蹤三天了,失蹤學子的家人已經開始動用各種關係前往府城探訪。

縣學已經罷課,本縣教諭已經在寫奏本,要彈劾縣令治下不靖。

今日淩晨,萬安縣著名老秀才石燕生帶著其餘十一名大齡秀才,十四名大齡童生,高舉“斯文掃地”的血書,跪在文廟的聖像前,揚言一日找不回學子,便絕食一日,等死了,丹心儒魂也要向聖人告狀!

午時時分,衙門傳出縣令的命令,大索全城,對所有外來之人嚴加盤查。

一時間,萬安縣內形勢如狂風卷過湖麵,波瀾驟生。

但是,還沒結束。

圖已經窮了,接下來,該匕現了。

……

安玉巷,小劉府。

“說!是不是你乾的!”劉主簿望著跪在地上的劉意,一臉焦急,“如果是,現在快把人放了,還有轉圜的餘地!”

劉意一臉委屈:“兄長,真不是我乾的!”

“我手下收來的都是女子與孩童,我腦子是被妖怪咬了才會去碰學子……”

“這麼說你手上還有人?”劉主簿瞪了一眼劉意。

劉意歎了一口氣:“上次有個狗日的本來要接手,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人就不見了,現在正在找新的渠道出手,也就是這幾天了!”

“大哥,你再幫忙撐兩天。”

“這一批貨裡有幾個質量好的,能賣不少銀子,我都沒舍得碰!”

“糊塗!”劉主簿手中的茶杯就要狠狠砸出去,但看到幼弟跪在地上的模樣,又是無奈將茶杯放下。

劉家看上去風光,但他身在官場,又怎麼不想再進一步呢?為了這個,他大把的往上送銀子,劉家的底都快被掏空了。也就是這個弟弟,私下做著買賣人口的生意,才補貼了不少。

“最多兩天!”劉主簿搖了搖頭,“最多我就撐不住了。”

“兩天?”劉意想了想,“行!大不了我親自押人去府城,就在府城繼續賣!”

劉主簿還要說什麼,這個時候管家突然跑了進來。

“大老爺,二老爺……”

劉主簿微微皺眉:“什麼事大呼小叫的!”

那管家連忙奉上一張信封,說道:“方才有個孩童送來這封信,說是請大老爺過目。”

劉意皺眉:“大管家,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什麼人的信都往我兄長麵前遞。”

管家苦笑一聲,將信封正麵亮出來,頓時劉主簿和劉意都是瞳孔一縮。

上麵沒有落款,隻有一個地址:長武巷甲字六號。

劉主簿伸手接過信封,打開裡麵的信,隻是看了一眼,臉色陡然陰沉下來。

劉意上前從劉主簿手中取過信,頓時怒不可遏。

上麵隻有兩個字——

放人!

“混蛋!到底是誰?”劉意大喊,“走,先帶我去找到那個送信的孩童……”

“站住!”劉主簿喊住劉意,他猶豫了片刻,對著劉意道,“關著的那些人知道什麼嗎?”

劉意想了想:“什麼都不知道,來的時候就是迷暈的,關起來以後也隻有一個聾子給他們送飯。”

“那放了吧。”劉主簿點點頭,“等晚上,拉出去放了,拉遠點……”

“放了?”劉意一臉怒意,“兄長,我現在就啟程,把人押到府城去!”

“我讓你放人!”劉主簿猛然拍了拍桌子。

“兄長息怒,兄長息怒……”劉意連忙跪下道,“我不明白啊,我們抓的是姑娘和孩童,跟學子沒關係啊!”

“李代桃僵,懂不懂?”劉主簿喘了幾口氣,指著地上那張寫著“放人”的紙,說道,“這就是給我們的條件!”

“啊?”劉意一臉茫然。

劉主簿搖了搖頭,解釋道:“還不明白嗎?根本就沒有什麼擄掠學子的拍花子,對方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們。”

“如果我們不答應,對方就可能把擄掠學子的罪名栽在我們頭上!”

“你賣幾個女人孩子,我還能蓋下來。但是涉及縣學的學子,縣令大人也蓋不住!”

“我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做到,但是,不能賭!”

“敵在暗,我在明,這賭局一開始就不公平!”

“放了吧!”

劉意咬著牙,猶豫了一下,說道:“那……能不能留幾個。”

“有兩個模樣還算周正,我拿一個,兄長拿一個,其他人,我都放了。”

“都放!”劉主簿擺擺手,“一個也不留!”

見劉意不甘心的模樣,劉主簿拍了拍劉意的肩膀:“本來不打算這麼早告訴你的。”

“小弟,忍一忍吧。”

“周縣令還有兩個月任期就到了,他在謀劃一件大事,我也在助他,等他走時會為我上請功折,爭一個外縣的縣令之位。若是成功,我這主簿之位自然就是你的。”

“此時我們劉家莫要出什麼幺蛾子。”

劉意聞言麵上一喜,這才點頭:“竟有此事?兄長放心,我曉得輕重!”

劉主簿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

又是一夜的修行。

張牧衝開了第五顆竅穴,兩儀陰陽丹的藥效未減。

前去鏢堂點卯完成後,張牧急匆匆地趕往了利興貨鋪。

此時周源廣也在利興貨鋪等著他。

見張牧到來,他立刻將張牧拉入那個小密室,壓抑著興奮說道:“恩公,成了!”

“我昨夜遠遠看到那宅子裡出來了不少人,足足塞了八輛馬車。”

“馬車拉到外城後,就分散開了,我跟著其中一輛,看到他們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將車上的人放了下來。”

“我怕被發現,就沒敢離得太近。”

張牧聞言點了點頭。好在聽之前那個拍花子的意思,這些人應該都是本地人,倒不用擔心他們回家的問題。

他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好!”張牧拍了拍周源廣的肩膀,“辛苦你了。”

“恩公這話說的不對,這事乾得咱心裡舒服……”周源廣搖搖頭道,“就是那姓劉的屁事沒有,心裡有點不痛快!”

“好有好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張牧寬慰道,“今天晚上就把那些學子放了吧,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

周源廣點了點頭,又說道:“對了,恩公,還有件事。”

“什麼?”張牧好奇道。

周源廣笑著說道:“我前幾日將恩公救我的事情與我家娘子說過了,我家娘子說救命大恩,該當報答。”

張牧擺擺手:“你當時不是已經把福源袋讓給了我嗎?”

“那是彆個的東西,再說了,本來就應當是恩公的戰利品。”周源廣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道,“我娘子說恩公是武道中人,窮文富武,恩公修行上必然也多需錢財。”

“這裡是一百兩銀子,聊表心意,還請恩公不要嫌棄!”

張牧一愣,利興貨鋪其實就是一個雜貨鋪子,估摸著一年下來,也就是幾百兩銀子的賺頭,況且周源廣還不是東家,這一百兩確實是誠意十足了。

稍微想了想,張牧點點頭,伸手接過:“我確實需要銀子,那便厚顏收下了。”

周源廣見張牧收下了銀子,更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

走出利興貨鋪,張牧捏了捏袖中的銀票,笑了笑。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還有意外收獲。

張牧正打算先去錢莊將銀票兌了,突然一道人影擋在了張牧麵前。

張牧看了看對方,是一個身穿儒衫的中年人,笑容和煦。

“這位先生,有事嗎?”張牧問道。

中年人點了點頭:“自然有事。”

“鄙人宋好問,本縣教諭。”

“我想問問小友,你何時放我學生歸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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