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遙遠處悶聲滾滾如雷,從輕到重飛速接近且震顫不絕,仿佛有成片的山脈在崩潰坍塌。
大地劇烈震顫至腳底發麻,肉眼可見的粗沙粒蹦起又落下。
比比剛剛才恢複的狀態又一次煞白,她居然在魔月德拉裡昂上麵,親眼見證了一場“海嘯”!
數量駭人聽聞的魔蟲蝕,以一種鋪天蓋地的可怕威勢瘋狂襲來,它們不是水卻構成了類似於千米海嘯的震撼,奔行的路途中摧毀著一切不平坦的地形。
從魔界眺望看到的月食之景,根本不是正常的天文現象,而是從魔月內核中湧出的蝕,覆蓋了半個德拉裡昂的表麵。
“好惡心,滲人,密恐要死了。”
墨梅一邊吐槽著,眼眸中各自閃過青黃二色的念氣之芒,紅寶石的眼睛變得有點像伊蘇的異色眸,高貴又神秘。
在海嘯撲來的前一刻,耀眼的念氣罩迅速撐起,表麵流轉著生生不息的雙色龍形,與蝕接觸時冒出油炸滋滋的聲音。
與此同時,魔月德拉裡昂的另一麵,也就是行星正麵。
拉莫斯及時撐起一片圓形防護罩,堪堪保護住了下方的斯米拉和凱蒂,道:“很多蝕的氣息是完全陌生的,我最多隻能堅持十分鐘。”
拉莫斯是被蝕吞噬過的古代暗黑戰士,她的肉體早就已經消失殆儘,僅存的意識附著在蝕上,並可以對其進行一定程度操縱。
斯米拉契約的並不是“蝕”,而是間接掌控蝕的拉莫斯。
蝕,是一種數量駭人的吞噬魔蟲,她還沒有那麼強大的精神力去支配億萬之數。
“接下來我們會怎麼樣?”凱蒂輕歎問道,然後下意識提了一下保護罩的係帶,承托著一對小有規模的淺麥色正義。
她和斯米拉被逆月召喚之後,在半昏沉中不慎碰到了部分蝕,雖然及時用魔力護身,但外套和短褲還是被啃噬的猶如一塊破布,柔膩的肌膚大片外露。
“大概,我們也會變成拉莫斯吧,然後在未來某個時間點,被誰偶然契約到,成為他的召喚獸。”已經恢複清醒的斯米拉,開了個很冷的玩笑。
如果不能離開德拉裡昂,等待她們的結局,就隻有死而已。
成為第二個,第三個“拉莫斯”,也是需要一定運氣的。
斯米拉同樣是衣衫不整,正義膩白如雪,紅莓半掩,但她現在沒心情去管這個,默默蜷縮著修長的美腿,等待十分鐘後的死亡。
把自己進行橫跨兩顆行星的逆召喚,需要耗費極其龐大的魔力,完全狀態下的她說不定才能做到,但現在她的魔力狀態,已經近乎枯竭。
冥想恢複最低也需要兩個小時,況且這種絕命的環境,能安穩下心修煉,那才有鬼了。
對於死亡,她接受的意外平靜,就是你沒想到,會和凱蒂在一起。
凱蒂試著想要再次動用契約召喚,但更加詭異的情況發生了,魔法陣構建完成,閃閃發亮,但並沒有召喚獸從裡麵現身。
“彆費力氣了,魔月明顯有著一份來自太古年代的意識,這裡是它的絕對主場,壓製一切外來降臨,就是第四使徒,恐怕也討不到幾分好處。”
可能是死亡逼近,一切恩恩怨怨都顯得那麼渺小,斯米拉語氣也非常平和,反而很坦然。
她也沒想到,自旋魔會分裂之後。自己能再一次跟凱蒂正常聊聊天的時候,居然是在生命的末尾。
也罷,無所謂了。
還有九分鐘~
凱蒂不甘心又試了幾次契約召喚,果然,雖然契約還在但能量卻猶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絲反饋。
“斯米拉。”她張了張口,似乎有事想說。
“你想寫遺書的話,彆問我,我沒有紙和筆。”斯米拉抱著膝蓋,雙眸發愣。
凱蒂聞言默歎,對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像剪裁了一片阿拉德的天空,但此刻卻失去了美麗的光彩。
“你就這樣放棄了麼?夜林,他不是也在麼?”
他能夠擊敗整個魔月的意誌麼,或許可以吧。
尼巫提起過說,他輕飄飄剝奪了魔皇的所有力量,那個時候,明顯也是未儘全力。
“嗬,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天真,凱蒂。”斯米拉嗤笑一聲,淡淡抬了抬眼,道:“我們和他有什麼親密的關係麼,還是說你其實是他的女人?值得他逆至魔月,然後對抗覆蓋整個德拉裡昂的蝕,以及貪婪的意誌?!代價,你付得起麼?”
魔界的無言法則之一,凡事都牽扯著利益,白打工的事情不可能,不過,曾經被佧修派壓迫的奴隸倒是如此。
“我隻是想,他的實力很強……”
凱蒂本想反駁幾句,又呐呐無言,她外貌性格看似成熟溫柔,有時候都被稱為嬸嬸。
其實,連一個男朋友都沒有談過,可能被牽手都會臉紅。
斯米拉起碼談過一次戀愛,雖然最後冷酷分手,但起碼談過。
有點遺憾~
所以事實就是先逆月��然後擊敗德拉裡昂的難度,恐怕整個魔界能取勝者寥寥無幾。
而且沒有利益,又憑什麼耗費力氣來救自己兩人呢。
或許那個層次的強者,已經視什麼組織,區域,為凡俗之物罷了。
“你倒不如試著對魔界大喊,誰救了你的話,你就以身相許,或許以你精靈使的美名,有強者跑過來送死。”
末了,斯米拉又添了一句冷玩笑:“如果你嗓門夠大的話。”
八分鐘~
氣氛壓抑,但也沒有了之前的敵意,斯米拉興致不高,更顯的有些沉悶。
凱蒂有意想趁著最後幾分鐘再找找法子,溫柔的表情變得複雜,最後也化為一聲長歎,道::“當初契約儀式的事情,我很後悔。”
斯米拉聞言眼睛一眨,但還是側著頭不言不語,隨她說什麼吧,最後幾分鐘了,有人在耳邊嘮叨也挺好。
她本來是覺得,自己未來可能也像那些崩潰的孩子一樣,在某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孤獨死去,或者被蝕吞噬乾淨。
從此,魔界找不到魔月斯米拉的一丁點痕跡。
“對於契約失敗的防備,我的確是做的不夠全麵,其實比比也無意間吐槽過我,說我更適合在和平的阿拉德當召喚魔法的老師。”
她本意是想去通過安撫召喚獸,等於是解決混亂的根源,這樣一來,孩子們就不會受傷了。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一時能力。
“那你有辦法解決麼?”
“沒有,現在還沒有。”事到如今,凱蒂承認的很坦率。
雖然說隻要有足夠多的強者,就能分彆安撫召喚獸和帶走召喚師,但僅僅是初步的契約儀式,就勞師動眾可謂代價頗為不菲。
她和尼巫關係親密是閨蜜,但也不能總勞煩誓衛者出手幫忙。
隻要不解決根源問題,表麵笨拙的補救措施,總會再一次出現隔閡的裂縫,然後愈發擴大,不可挽回。
除非,有一位強大的空間精通者或者結界師,說不定能大幅度提高效率的利用。
但就算是這樣,也不過解一時燃眉之急。
斯米拉又默默閉上了眼睛,她一直解不開那場儀式失敗的心結,並為之噩夢連連。
就像她自己調侃自己的那樣,可能有點小心眼了。
因為她們生活的地方,名為魔界!
想要獲取力量,如果不是自己一步一步修煉而來,總歸伴隨著一定的風險。
多年來為了黑暗之眼而死的人,能比得上整個誓衛者和旋魔會的成員加起來還多。
但往往看熱鬨不嫌事大,隻有災難真正降臨到自己頭上時,才能學會什麼是後悔,什麼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