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雨啊,我來的時候,赫頓瑪爾中心街都安靜了,一片水汽茫茫。”
賽麗亞放下手裡的傘,鞋子和褲腿被水打濕了一些,微冷潮濕很不舒服。
脫掉半高跟的花布小鞋,襪子也一起塞起來,隨手擱在一旁的鞋架,光著腳丫在地毯上蹦來蹦去。
練習結束的雲冪抱著寶劍,在窗戶後躊躇猶豫,不知道自己是該冒雨撐傘回雲清那裡,還是留住一宿。
“雲冪,在這住一晚吧,雨一時半會不會停了,今夜都難說呢。”彼諾修微笑勸道。
“那就……打擾了。”
住一晚上,也能多一些練習時間,好像也還不錯。
嘩啦嘩啦的瓢潑大雨,身體弱一些的女子,恐怕都撐不住雨傘,還有狂風呼嘯,估計半路就要遭殃,被惡劣天氣帶走了。
“哎呀呀,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克拉赫眼尖,瞄到了廚房一塊大腿粗細,還有吸盤的章魚觸手。
使徒羅特斯的章魚手,乃是海洋之中絕頂美味,就是天界異域之島附近的著名冷水魚,也難以與之媲美。
隨著羅總實力漸回巔峰,再想去弄它的美味,幾乎已經是不可能了。
就算是和它關係不錯的夜林也不行,海洋的霸主,有著它理所當然的傲氣和尊嚴。
家裡的存貨,還是很久以前羅總尚未巔峰之時,經曆幾次大戰被切下來的觸手,極為珍貴,吃完了就沒了。
夜林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笑道:“這不是家裡有客人嘛,而且光留著不吃,意義也不大啊,又不是金子。”
“是嘛?”
克拉赫隨手係上做飯的圍裙,目光還隱隱有些懷疑,總覺得還另有微妙的隱情。
不過雲冪的確是客人,好好招待一番也應該。
“菜洗好了?去去,出去彆礙手礙腳。”
她開始要趕人了,不過趁著客廳沒人注意的時候,又伸手把夜林拉了回來,主動踮起腳尖攬過脖子,送上一次熱烈糾纏的交換,當做飯前的小甜點。
…………
有一些東西,是很難有所改變的,比如黃金的穩定,鑽石的硬度,還有飯桌上的最後兩個人。
“我吃飽了!”
索菲摸著微鼓的肚子打了個嗝,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的油花,心滿意足。
“今晚就吃這麼點?”賽麗亞看了一下索菲旁邊的盤子,比往常少得多。
“嗯……下午的時候,和小雛在天界吃了自助。”
索菲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哼了一聲,撇嘴道:“才吃七分飽的時候,老板就在旁邊一個勁幽幽嘀咕什麼我要破產了,關門了,小本生意,切~”
大概是覺得非常不爽,索菲轉頭看向還沒吃完的麥露,說道:“要不明天我們偽裝一下再去?”
早就用餐完畢的雲冪端著一杯消食茶水,愣愣的盯著索菲摞起來的好幾個盤子,還有麥露晃悠著呆毛,明顯還能再吃一會的樣子。
她們一頓晚飯,估計能頂自己兩天夥食!
希曼倒是秀氣文靜,兩塊芝麻餅就解決了。
晚飯之後的安逸休憩,窗簾被拉攏客廳亮著明燈,細碎但不吵鬨的說話聲,似乎忘記了外麵的大雨天。
約摸晚上九點,希曼才心滿意足收起筆記,她向麥露要了那首歌頌大地女神的歌曲,覺得很有意思。
“我先去洗澡啦~”
希曼蹦蹦跳跳去了浴室,她的秀發很長,每洗一次都要花費頗久時間,還得勞煩彆人幫忙吹乾,
她一個人的話,估計兩個小時都忙不過來。
雲冪很勤快的在學習劍術,內功心法被風櫻精細指導,已經入門級彆,看出來她天賦的確很不錯。
“雲冪,我們不久後,可能會去魔界一段時間。”風櫻又指正了一個招式,同時說出了自己的事情。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的核心就是兩儀功以及五氣朝元的超凡狀態,至於劍法招式什麼的~我是融百家之長,所以……”
隻要雲冪能成功修煉出內勁,並使其雄渾,運用時有花瓣爛漫,伴身而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就已經“出師”了。
招式劍法,一切都衍生於基礎,她的技能,也並不一定完全適合雲冪。
千人千麵,一昧學習他人的東西不走出自己的路,就像是灌向木桶的水,總會有一個極限。
當然,最重要的是……
風櫻幽幽瞄了一眼雲冪的衣袍,哪怕套了一件緊身塑型衣,也可見驕傲的半圓曲線,仿若渾然天成的奧妙。
某些劍法,必須得依著雲冪進行改變才行。
“謝謝師父教導!”
雲冪躬身行禮,嬰兒肥的小臉感激滿滿,親手奉茶,謹記著師徒禮儀。
今天的練習已經暫時告一段落,師徒倆靠著活動室的床邊,聆聽著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還有某個厚著臉皮湊熱鬨的人也在。
美名其曰,我在劍術一道也是高手,指點一二應該夠格。
“拿酒來!”
風櫻突然豪氣萬丈,拔劍一挑,茶壺穩穩落在劍尖,舞了一道回轉,便落在兩米外的一塊棉墊上。
大概是雨夜的意境,以及現在的氣氛烘托,她怎麼都覺得喝茶算什麼回事,不利落不爽快。
女俠之氣概,也當豪情壯誌,行俠仗義,以酒作陪,吐出三分不平之憤,換得一身逍遙自在。
自五陵帶來的美酒,酒香幽然,抿一口宛若處於竹林,清風徐來,悠悠愜意。
風櫻酒量一般,但小酌兩杯的話也不會有大礙,雲冪也是差不多水準。
第二杯酒後,風櫻那如月靜美的臉頰浮現一抹酒紅,開始向雲冪講述自己的過往。
從聞之令人發指的轉移實驗,到僥幸以堅強的意誌控製住轉移之力,並演化為神秘的內勁。
然後當時她毅然辭彆了幾個夥伴,選擇了流浪,以劍為生,行俠仗義。
這一次夜林知趣的沒有拆台,而是選擇默默傾聽。
第四杯美酒飲下,風櫻彈劍輕歎,似有往昔感慨:“千裡之堤,潰於蟻穴,匹夫一怒,天下縞素。什麼劍豪劍帝,稱呼而已,重要的是我就是我,一位攜劍流浪的武士。”
說完後她突然盤腿而坐,扶額額頭,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窗外雨滴啪嗒,偶爾似乎還有春雷驚綻,自極遙遠的地方傳來。
雨天,是看不到月亮的,但風櫻心裡有一輪最為皎潔的月亮。
婚禮那晚他沒撈著,今天才有幸一品五陵的美酒,初嘗甘口,有不屈竹意,但後勁……夜林微微皺眉,好像挺大的。
突然,一旁靜默的風櫻自酌一杯,迅速飲儘第五杯,然後起身手指一勾,雲冪那把掛在牆上的龍泉寶劍“錚~”聲出鞘,自動飛入掌心。
意外的是,原本材質特殊,拔劍猶如烈日的寶劍,居然在她手裡斂去了所有光彩,變得平靜如水,一道青虹。
第三杯,風櫻帶著三分醉意,提劍而舞。
她似乎不處於這個世界,而是獨自行走在某個次元的孤獨之人,一襲白衣清淨,長發也是灰白,劍刃更加雪亮!
花瓣紛飛,飛起又落下,仿佛真的是深秋之季,有人在花叢中舞蹈,衣袖卷起千百片,又悄悄落下。
如劍仙從天外而來,一舞絕美,不染丁點凡塵。
雲冪美眸熱烈,真心為師父輕輕鼓掌,此等劍仙之景,能親眼一睹,不枉此生。
但是一旁品酒的夜林卻麵色微變,他實力強大所以也看的更多且精細,舞劍的風櫻,似乎處於一種十分玄妙的狀態之中。
雨天無月,但她在依照著內心的月亮而舞,旁若無人,孤芳自賞。
可是舞劍結束的刹那,那一劍,必然會酣暢淋漓,傾儘風櫻全力施為,飽含所有的超凡意境。
換句話說就是,風櫻醉酒後好像要突破了,一劍出,就能踏破傳說境界,抵達本源級。
而這一劍絕不能空舞,必須有個揮劍的目標才行,否則好不容易踏進的狀態,會前功儘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