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恩的位置往後不過百米,便是人聲鼎沸的帝國競技場。
不知是不是一點心理方麵的原因引起的錯覺,希婭特嗅了嗅鼻子,愈發覺得血腥味濃重。
那一座風格華麗又雄偉的競技場,仿佛變了顏色,變成了劊子手的猩紅屠宰場。
“給我滾開,帝國的走狗。”
巴恩自然不會被一句嗬斥就嚇破了膽,而是左拳敲了敲胸口,慨然道:“忠誠,是騎士的美德。”
麵露譏諷,希婭特掏了掏耳朵鄙夷道:“但是公正、律己、誠信、寬鬆等騎士應有的美德,你可一樣都沒有。”
一句反駁說的巴恩話噎在嗓子眼裡,突然麵有尬色。
騎士,本應是擁有勇敢、忠誠、正義感,美德的象征。
騎士們永遠不會背棄自己的誓言,同樣也會用生命,來保護自己的家園,還有弱小的同族。
但如今帝國的騎士們,貌似除了愚昧的忠誠,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美德,甚至會成為貴族手下的暴徒。
“我聽說你的鐵狼騎士團考核難度,在整個德洛斯都是最頂尖的,你是在撫慰什麼?你那顆早已流淌著黑血的心?”
希婭特冷笑一聲,氣勢緩緩升騰,猶如滔天汪洋,萬米巨浪,覆壓向驚懼的巴恩。
時間珍貴,不能再廢話了。
“希婭特!”
無與倫比的恐怖重壓徹底讓巴恩變了臉色,不可敵,隻能單手擋住風壓,從嗓子眼裡掙紮嘶吼:“你不怕你的家族,受到牽連麼!”
話音未落,刹那之間三道劍氣攜有開天辟地之勢,割裂了競技場外的廣場大地,攪動了一方風雲。
劍氣淩厲,擊中巴恩迅速做格擋狀的佩劍,恐怖的衝擊力讓其瞬間倒飛而出,甚至撞斷了身後一顆碗口粗細的樹木。
她冷冷淡淡的眼神極為不屑,像是一位高傲的女王,在蔑視路邊的一灘垃圾。
“你就沒覺得,我有心和你聊幾句話的時候,空氣中多了一點異香麼?”
因為護甲開裂,胸口疼痛難忍,剛剛才站起身的巴恩一怔,嗅了嗅空氣的味道,頓時感覺頭腦中有一種微妙的眩暈感。
“這是食夢樹的花粉,經過特殊配置後,會使人遺忘最近時間發生的事,而且我在絕密區域的時候才十幾歲,現在幾年過去了,我還特地剪了短發,這個地方的人,也就你這個第二期轉移實驗主持者還能認得我。”
希婭特眼神有了一點複雜,握住劍的手幾次欲提起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徑直走過巴恩身旁,像蔑視一隻在腳邊佝僂的螞蟻。
“我今天的目標不是你,而且夜林說過,他很好奇你瘋狂追求力量的原因,是失了智,還是為了柯納德爵爺的侄女。”
食夢樹的花粉在飛快起效,巴恩卻如被五雷轟頂一般呆若木雞,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一頭栽在地上昏睡不起。
位於競技場內部包間,正剛剛打開一杯香檳準備享用的貝雅特麗齊,也在聖者之鳴號停下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意外,並在第一瞬間暴掠而出,掌心紫色能量暴動,直擊戰船。
咻!
一根箭矢堪堪擦著她耳邊飛過,她一直戴在臉上的泥陶麵具,突然裂開了幾道縫隙,也強行止住了她飛行的勢頭。
“露德米拉!”
貝雅特麗齊心頭猛然一沉,她現在與巴恩是同樣的念頭,就這幾個人,憑什麼膽敢攻擊帝國競技場?
要麼是失了智瘋了,要麼就是有絕對把握。
聖者之鳴號的船頭,露德米拉放飛了自己的夥伴米拉修也就是獵鷹,讓其高飛後直入雲層,警惕著帷塔倫的方向。
“可惜了,沒能射中你的腦袋。”
露德米拉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繼續把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其意義不言而喻,你,彆想動!
德洛斯帝國懸賞金第一名露德米拉,自然是有著讓所有人都忌憚的本事。
就是曾經敢去追逐巨龍的貝雅特麗齊,此刻也是大為棘手,麵色陰沉不定。
一般通緝犯比如黑震團高層或者暴戾搜捕團乾部,懸賞大概幾十萬到百萬金幣,露德米拉的懸賞金,是整整一百億金幣!
而且這份懸賞時間,已經持續了數年,無數被金錢蒙蔽了眼睛的賞金獵人撕下懸賞令,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如果說曾經的神官吉格是極致的群體滅殺讓帝國軍恐懼,那麼露德米拉就是百萬軍中,可取敵將首級。
這個來曆成謎的女人,讓貝雅特麗齊猶豫不決。
去阻止地下那個劍士?
還是與露德米拉對峙?
她無奈,也隻能選擇後者,因為露德米拉既然站在船頭,也就是說,如果暴露了裡昂皇帝在競技場的消息,對方有一絲絲的概率,會試圖直接射殺皇帝。
……
帝國競技場入口並非冷酷嗜血,反而裝扮的很有休閒風格,修剪整齊的綠植花圃正在夏日鮮豔盛開,帝國國徽樣式的雕塑儘顯莊嚴肅穆。
通往競技場內部的通道兩側,各有一尊高大的士兵雕像,抓著一把巨大的鐮刀模樣的武器互相觸碰,仿佛是門神守衛,又好像是死神鐮刀。
通道最後幾十米,則是一道連續不斷的台階與平台交錯,希婭特很快便站在了起步的位置。
因為生死角鬥馬上就要開始的緣故,負責守衛內部秩序的衛兵,渾然不覺外界發生的驚變,全都聚集在一起等待著開始的訊號。
人聲鼎沸之下,也根本聽不到競技場外的戰鬥聲音。
“我是應該在這個地方斬出那一劍,還是……再靠近一點?”
希婭特呢喃細語,左臂的魔手愈發耀目,同時,第二顆鬼伏珠被取了下來。
“近一點吧,這可是,最後一場比賽了啊!”
一步又一步,希婭特嘴角上揚起一抹笑意,她似乎進入了一種超然的狀態,無物無我。
耳邊沸反盈天的嚎叫,仿佛被自動隔離了一般。
終於有士兵發現了這個才入場的怪人,剛要出聲詢問,劍氣便全讓他們閉了嘴。
吼吼吼~
競技場內部,一聲響徹雲霄的驚天獸吼,終於讓希婭特回過神,並慢慢停住了腳步。
競技場的常客,帝國各種實驗中誕生的怪物,是催化血腥戰鬥開始的最後一點火星。
人與人之間會互相忌憚,但怪物不會,它的瘋狂會促成盛宴的開始。
“”風蝕心,星穿雲。
星輝映劍影。
烈日隕,萬裡行,
吾劍斬不平!”
希婭特呢喃著這首在月光酒館學會的預言,稱之為劍皇之歌的短詩歌。
“吾”是誰?
她以前認為是某個劍術高超的反抗者,並對此抱有殷切的期待,期待某位至強者,能帶領革命軍反抗帝國。
但是現在赫然醒悟,“吾”,的確就是她自己啊!
人聲更喧囂沸騰了,這次的怪物,是一隻獨眼巨人,它瘋狂的追逐著場中的成員,獨眼中激射出能引起爆炸的光。
有觀眾發現了站在入口高台上的希婭特,但全都並未在意,大概是哪個迷了路的人,或者侍衛工作人員吧。
畢竟競技場那麼大,觀眾又極多,一時間找不到座位,這不很正常麼。
正在廝殺的血腥,才是目光應該看得地方。
希婭特慢慢拿下了第三顆鬼伏珠,刹那間的刺痛讓她牙齒發冷,但依舊麵帶笑意,很冰,很冷。
她猶如吟唱著一種玄奧的魔法咒語,而咒語的效果,則是讓魔手的轉移之力,發揮到極致!
“英魂勿相泣,
必報同袍義。
寒鋒利芒剜敵心,
泣血枕戈慰亡靈。”
轟隆隆~
哢嚓~嘣!
刹那間電閃雷鳴,霹靂之聲響徹雲霄,震耳欲聾,仿佛驚雷在競技場中央突然炸裂。
過於詭異的驚雷之聲,乃至讓黃金之都帷塔倫的居民和沒去的貴族們,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聲音的發源地,卻猛然驚覺,那個方向,居然是帝國競技場。
終於有人察覺到了不對勁,那個站在競技場入口看起來像侍衛,又像迷路的女子,為何渾身上下突然閃耀著無窮無儘的光芒。
她澎湃的能量,比場中每一個廝殺的角鬥士都要洶湧,劇烈!
競技場,罕見的出現了短暫的人聲寂靜,隻有雷鳴陣陣,颶風呼嘯。
希婭特麵前浮現一把冰藍色的長劍,寒冰之凱拉丁!
她並沒有去握這把元素魔劍,而是又凝聚出一把新的火焰短劍,火焰之普朗貝爾茲。
第三把,暗屬性巨劍,冥炎之巴裡薩達。
馭劍術四屬性魔劍最後一把,電光彌漫,閃電之斯通布靈格。
四把元素魔劍,在她期待又激動的眼光中,緩緩靠近。
不同元素之間的能量互相抵製卻又微妙融合,這並非是元素師誕生第六元素的過程,因為這個技能的本體,是魔劍,而非元素!
“阻止她!”
某位貴族一聲令下,才赫然察覺到,維持秩序的士兵,居然已經少了一多半!
滋啦~
四把屬性魔劍之間閃過一抹火花雷弧,通體泛起明亮的光,下一瞬,魔劍融合誕生!
一把無比華美的七彩巨劍,奪取了所有人驚異的目光。
誓約之劍—雷沃汀!
希婭特無視了騷亂恐慌的人群,這一些賭人命為樂和為財的貨色,不值得她去同情和憐憫。
而且慢慢抓住了雷沃汀的劍柄,緩緩抬頭望天,雷鳴,雨落……
“一劍終成風雨落,誓約斬魂萬劍巔。”
劍皇之歌是不斷流傳,不斷新增歌句的,在所有具有反抗意誌的人心裡。
如今她給劍皇之歌寫下了一個尾句,當然,也可能是一句開頭……
魔手的轉移之力洶湧綻放,儘數湧進雷沃汀的劍身,並斬出了那魂牽夢縈的一擊。
榮耀之劍!
……
白芒,無窮無儘的白芒,天地間似乎被剝奪了其他顏色,唯獨隻剩下雪一樣的白,隨之而來的,便是視盲!
明明上空狂風呼嘯,驚雷伴奏,但在他們的耳朵裡,好像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帝國競技場的建築材料以及防護手段,自然都是一等一的最頂尖,但此刻卻如泥渣積雪一般,飛速破碎湮滅。
有數十道浩瀚的魔力湧動奔出,這些都是貴族和皇帝的護衛,滿臉驚駭卻隻能豁了命一般頂上去。
但是在那道白芒之下,同樣潰散消融,如一片突現在暖陽中的北方雪花。
唯獨原本浴血廝殺的角鬥士們,驚愕之餘,滿是響亮的大笑,瘋狂且快意。
希婭特嘴角勾勒出一抹舒心的笑,手中雷沃汀緩緩消散,整個人也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力竭。
堪比帷塔倫城牆級彆防禦的帝國競技場,牆壁上裂開猙獰的傷口,並開始全麵轟然坍塌。
……
“你妹的,我以為你在外麵斬一劍就罷了,你倒好,跑裡麵去了。”
夜林一邊恨恨吐槽,一邊抱住半驚愕的希婭特飛快逃離這片坍塌的地方,頭也不回。
什麼具體殺傷多少,後果怎麼樣,現在一點也不重要,趕緊跑路才是正經事。
“哎哎哎?你怎麼來了?ex多尼爾?不可能吧。”
希婭特伸手攬住他脖子使勁往胸膛處蹭了蹭,驚喜之餘也是滿心不解。
多尼爾的速度不足以趕到帷塔倫,ex多尼爾體積又太大,不可能在德洛斯境內逍遙自在,一路闖到競技場。
“等下你就知道了!”
聖者之鳴號旁邊,一艘不比戰船規模小的梭形金屬船,凱麗正在內部呐喊招手。
“你忘了麼,我讓凱麗打造的未來去往天界的飛船,而且這船的能源是天鷹組織的源能,全力狀態,比聖者之鳴的速度還要快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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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不小心衍生出了繞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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