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帶著範東凱來到酒店,一路上範東凱一邊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一邊擦眼淚。
情真意切,卻又看得羅浩忍俊不住。
吃頓韭菜盒子能吃哭嘍,也算是個牛逼人物了,羅浩心裡感慨。
他反複看範東凱,診斷輔助ai都沒有初步診斷的字樣,羅浩最後才放心。
真怕範東凱被撐出胃破裂,上台用吸引器把韭菜盒子都吸出來。
還真是個不省心的主。
“範老師,您早點休息……”
“我放下行李,你等等我。”範東凱明顯不想睡覺。
一頓韭菜盒子把他的血脈喚醒,睡意全無。
而且還要倒時差麼,範東凱辦理完入住手續後和羅浩一起上樓。
“範老師,您要去哪?回家看看?”
“父母都接過去了,沒什麼好看的,去你們醫大一院轉悠一圈。”範東凱還是一邊摸著肚子一邊說道。
“聽小利說,這些年醫大一院有很大的變化。”
“已經很久都沒變化了,整個世界經濟就那樣,醫院隻不過是一個小窗口。”
“那倒是。”範東凱蹲下都費勁,最後還是羅浩幫他拿出一件羽絨服換上。
“範老師,您真的不困?”
“不困,吃了韭菜盒子,渾身都是勁兒。好幾年沒回來了,喘口氣都覺得舒服。”範東凱的眉毛變成“√”。
羅浩無奈,好在今天是做沈自在的患者,讓陳勇上也一樣。
和沈自在聯係了一下,說明情況,羅浩帶著範東凱來到醫大一院。
變化還是有,範東凱太多年沒回來了,一邊走一邊聽羅浩介紹,津津有味。
轉完門診,羅浩帶著範東凱來到急診。
其實羅浩並不想來這裡。
急診科永遠忙碌,永遠充滿異味兒,永遠都是急診急救。相比自己,反倒是陳勇比較適合,羅浩一直這麼認為。
但範東凱想來看看。
正是白天,又沒有下雪,想來也沒什麼急危重症,羅浩便帶著範東凱來到急診科。
兩人都穿著羅浩的白服,範東凱看起來有些滑稽。
果然,就像羅浩猜的那樣,急診科現在還比較清閒。
“我在普林斯頓的急診中心乾過一年,那段回憶是我不願意想起來的。”範東凱用古怪的說話方式陳述。
羅浩知道,這是範東凱學雜了,大約學過母豬的產後護理,說話都這樣。
“我也不願意來急診科,又忙又累。我從前在東蓮市礦總,急診科有名醫生提出孕婦叫120該誰出診。”
“???”
範東凱愣神,然後饒有興致的聽羅浩講“故事”。
“婦產科沒人,也沒有婦產科醫生出急診的先例,但外科醫生提出來要是半路分娩,再加臍帶繞頸怎麼辦。”
“怎麼辦?”範東凱問道。
“嗬嗬,我帶人去給他們做培訓。”羅浩笑道,“其實國內很少專業的急診科醫生,都是內外科醫生湊合湊合。真要是大範圍培訓,我估計醫療行業就得崩。”
“範老師,您那麵呢?”
“911出診的錢再高一倍,患者就少了。”範東凱回答道。
“嘿,國內可不敢這麼搞。”羅浩笑著轉完,迎麵急匆匆走來一個中年男人,40歲左右,兩人差點沒撞上。
“不好意思啊。”羅浩第一時間道歉。
“不好意思啊。”那個男人也同時道歉。
兩人相當同步,同步到羅浩和男人一起露出歉意的笑容。
“醫生,給我開個心電圖吧。”男人也發現這一點,他有點小尷尬,但看見白服後也不閒聊,馬上和羅浩說道。
穿著白服,被認為是急診科醫生,羅浩笑笑。
“你有不舒服麼?”範東凱看著一切正常的男人問道。
男人搖搖頭,“沒有。”
“牙疼?手肘疼?全身任何部位的疼痛都沒有?”
男人繼續搖頭。
“我在普林斯頓遇到一位急性心梗表現為牙疼的患者,我的天,真是太可怕了。”範東凱的眉頭打了個“八”字型。
“牙疼?也是心梗?”男人一愣。
“也?”羅浩注意到這個字。
再加上男人要做心電圖,羅浩判斷男人應該懷疑自己是心梗。
但心梗患者總不能活蹦亂跳、一點不舒服都沒有吧。
輔助診斷ai忽然開始運轉,羅浩一愣。
“那你為什麼要做心電圖?還來急診?”羅浩隨口問道。
“門診人太多,急診收費貴點,但無所謂,我著急。”
“你沒有不舒服,怎麼著急呢?”
範東凱有些不耐煩,“咱們走吧。”
“稍等,範老師,我問他兩句,很快的。”羅浩客客氣氣的說道。
範東凱很無奈的站到一邊,左側眉毛“丿”了下去。
“我昨天熬夜,晚上做了一個噩夢。”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很小聲的跟羅浩說道。
“!!!”範東凱眼珠子都瞪成燈泡。
做噩夢竟然能和心梗聯係起來,難不成男人是夢到自己心梗突發?
“我五年前單位體檢的時候也做過一個噩夢,和我昨晚做的噩夢一樣!”
“五年前,您體檢心電有異常?”羅浩追問道。
“是啊,st段抬高,冠脈有問題,但問題不大,醫生提醒我要當心。”
“所以,你做了一個同樣的噩夢,就來醫院了?”範東凱挑眉問道。
“看一眼唄,萬一呢。”
“屁事沒有,占用醫療資源。”範東凱不高興的斥道。
“範老師,患者可能真的有問題。”羅浩看著係統麵板給出的初步診斷,輕聲說道。
雖然很怪異,“患者”毫無異常,隻是做了一個和五年前心梗發作時一樣的噩夢,但輔助診斷ai偏偏給出了急性心肌梗塞的診斷。
媽的!
第一次見到這麼古怪的患者。
羅浩不放心,生怕急診科的醫生也像範東凱一樣疏忽大意,把一個心梗的患者給放走。
這可不是一般的患者。
心梗,隨時要命。
彆看男人活蹦亂跳的沒有一點異常,但隨時倒下再也站不起來的也是他。
可以說,眼前這個男人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
羅浩沒搭理範東凱,帶著患者進了內科診室。
範東凱想叫住羅浩,忽然怔了一下,他還不知道羅浩叫什麼。
真是……疏忽。
範東凱愣愣的看著診室的門發呆。
很快,羅浩又帶著患者出來,拿著申請單直奔急診心電室。
“喂,你叫什麼?”
“範老師,我叫羅浩。”
羅浩,小螺號,一係列詞彙灌到範東凱的大腦裡。
竟然是他!!
陪自己吃早飯、帶自己逛醫大一院的人,就是袁小利嘴裡說的那個令人討厭、技術又高的年輕人?!
範東凱愣住。
不過羅浩搞毛呢?一個用噩夢來判斷是不是生病的患者,他竟然當了真。
國內的水平這麼低麼?不可能啊。
彆人不知道,但袁小利的水平範東凱是知道的。
到底哪裡不對?
範東凱很疑惑。
當他看見羅浩帶著患者進了急診心電室並且和其他患者鞠躬,要求先給男人做心電圖的時候,範東凱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的笑。
按說哪怕是最不靠譜的地兒,隻要相信科學,就不可能把噩夢和心梗聯係起來。
可是袁小利這個不靠譜的家夥,竟然把這種蒙昧的人描述的那麼厲害。
就他?
能做頜麵部血管瘤才見了鬼!
連最基本的科學精神都沒有,他憑什麼能做頜麵部血管瘤這種超高難度的手術!
範東凱心裡有無數念頭湧出來。
站在門口,範東凱冷冷的看著心電圖機。
然而,隨著急診心電圖機上的心電曲線一點點出現,範東凱的心一下子停止跳動。
st段改變!
不對,黑寡婦線!!
雖然不是循環內科醫生,也不是心胸外科醫生,但範東凱還是了解最基本的一點心電常識。
黑寡婦線,又叫墓碑線,證明患者心梗嚴重到了一定程度,隨時有猝死的風險。
媽的!
怎麼可能!!
範東凱的眉毛原本像是一根棍子,可這根棍子現在被人無形中掰成兩段,直插入他的美人尖。
患者因為什麼來的醫院?
做噩夢。
這個理由讓人啼笑皆非,而羅浩卻接診,還帶著患者去內科診室,用最快的速度開出檢查單、收費、並帶著患者做檢查。
為什麼?
範東凱感覺今天早晨吃的十多個韭菜盒子都吃進大腦裡了,腦子裡一團混亂,顱內壓增高,惡心、欲吐。
甚至連視頭乳都已經水腫,看東西模模糊糊的。
墓碑線忽然淩空而起,化作一座絕大的黑色墓碑,墓碑前……
就在範東凱胡思亂想的時候,羅浩走出來,招手要平車。
“慢著點啊,不著急。”羅浩溫和的聲音傳到範東凱的耳朵裡,“要說您這個夢做的還真是及時,犯病了,但您在沒有症狀的時候趕來醫院,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羅浩說了絕對這個詞。
但在場的醫生,包括範東凱都知道羅浩是安慰患者,讓患者彆緊張。
事急從權,狗不得。
“躺上來,對,慢著點,順著我的力量。您最好彆用力,順著我的力量就行。”
“去辦理住院手續,您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可能需要做個造影,看看情況。”
“對對對,就這樣,放輕鬆,有我在呢。”
說著,羅浩拉著平車出來並招呼護士安裝心電監護、帶著搶救用藥一路趕奔u。
範東凱見羅浩沒招呼自己,有些尷尬,有些難堪,但他理解。
患者都拉出墓碑線了,但凡是一名合格的醫生,首先要做的就是讓患者第一時間得到妥善的處置。
可自己呢?
範東凱感覺所有的韭菜盒子都湧上來,包括那兩碗雞蛋糕。
惡心,真特麼惡心!
難怪袁小利說起羅浩的時候沒多少負麵評價,但卻像是喝了洗腳水似的惡心。
這人看上去陽光明媚,相處的時候也讓人舒服、如沐春風。
但不經意間總是會有些舉動讓自己特彆難受。
哇呀呀呀~~~
範東凱差點沒喊出來。
算了,跟著去看看吧,範東凱最後隻能在糾結中跟在羅浩身後,一起去了u。
一路上範東凱仔細觀察羅浩,羅浩一眼沒看自己,隻是跟患者“閒聊”著。
有意無意之間,羅浩已經把患者的既往史盤了個底兒掉。
五年前什麼情況,這幾年經過什麼治療,最近幾天是不是壓力大、貪黑熬夜,發病前有沒有劇烈運動以及現在患者的身體狀況。
羅浩的詢問病史溫暖如春風拂麵,閒聊似的在不經意間就解決了所有問題。
他這是為u的診斷、治療節省時間,範東凱心裡清楚。
看上去羅浩所有的行為都和醫療沒關係,但卻根本不離醫療,還是醫療本源上的行為,隻是更高明了幾分,行雲流水。
範東凱心裡麵一下子謹慎起來。
一定不能被這個年輕醫生的娃娃臉給騙了,他看著年輕,但舉止老辣,超越了無數人。
光是這一路的所作所為就讓人歎為驚止。
把患者送到u,羅浩和u的醫生“彙報”所有情況,節省了至少20分鐘。
做完這一切後,羅浩又和患者說了兩句,宛如老友一般,這才離開。
“範老師,實在抱歉,患者拉出墓碑線了,著急。”羅浩來到範東凱麵前,溫和道歉,甚至還鞠了一個躬。
範東凱心裡大罵。
難怪袁小利搞不定他!
這人是真特麼的棘手。
雖然心裡在罵,範東凱卻知道羅浩已經站在醫生職業的高地上、站在道德的高地上等著自己。
隻要自己有絲毫不滿的情緒流露出來,他肯定要呲自己一臉。
自己還特麼不能還嘴。
“應該的,原來你就是羅浩!果然年少有為。”範東凱忍著惡心讚道。
“範老師客氣了。”羅浩微笑,仿佛不知道範東凱心裡在想什麼。
“去伱們科看一下。”範東凱直接說出目的。
被羅浩惡心了一路,自己竟然還對他有好感,真特麼的!
接下來,就讓自己用技術來碾壓他,教他怎麼做人!
範東凱心裡想到。
“好,範老師。”羅浩道,“袁主任一直沒說,您這次回來是準備開會學還是要指導我們臨床工作。”
指導?範東凱見羅浩麵不改色的說出這個詞,心裡對他的提防又提升了一層。
一路羅浩介紹介入治療病區,對每一名醫生都做出點評,尤其涉及袁小利的時候,羅浩說了很多中肯的話。
他對袁小利的理解已經比範東凱這個師兄還要透徹,範東凱仔細想來,的確如此。
範東凱很清楚雖然袁小利嘴裡說的羅浩是年輕新銳、技術水平和他差不多,但事實上羅浩在技術層麵完全碾壓袁小利。
否則的話,他根本無法給出如此一針見血的點評。
範東凱甚至覺得自己都不如羅浩,最起碼對袁小利的技術評價沒有羅浩這麼全麵。
“我們這麵和普林斯頓不一樣,屬於地方稍微好一些的介入科,希望範老師多多指點。”
羅浩站在介入治療病區門口,和範東凱客氣著。
“這裡是我們醫生辦公室,沈主任一直說讓我帶您直接來病區。”
“這是沈主任的辦公室。”
羅浩抬手敲門,但裡麵沒人。
“主任去會診了。”
陳勇迎麵看見羅浩,跟他說道。
隨即陳勇看見範東凱。
罕見的一字眉留住了陳勇的目光,他上下打量範東凱的同事右手拇指在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上蜻蜓點水一般點過。
“範老師,這位是我醫療組的成員,陳勇。沈主任不在,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不著……”
羅浩話沒說完,手機響起。
【人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可哪有少年……】
“沈主任。”
“哦哦,好的,我這就過去。”
簡單說完,羅浩掛斷電話。
“範老師,有個台上會診,您去指導一下手術?”羅浩誠懇的說道。
範東凱是想拒絕的。
人生地不熟,袁小利這個沒出息的還病了,自己被“敵人”帶著逛了一圈,範東凱甚至感覺自己被羅浩帶進了包圍圈。
羅浩就是放牛的孩子王二小,而自己則成了鬼子。
接下來,就要圍殲自己了吧。
但涉及手術,範東凱有著絕對的自信。
一力破十會!
而且國內應該沒有醫生拿患者當籌碼,範東凱相信這一點。
“走著!”範東凱的眉頭揚起,“√”的形狀讓陳勇產生了很濃烈的興趣。
“範先生,你算過命麼?”陳勇問道。
“???”範東凱怔住。
“水晶球呢?塔羅牌呢?”陳勇繼續追問。
“我免費給你算一次?”
“……”羅浩無語。
他大約知道陳勇算是見獵心喜,範東凱的麵相的確是很特殊的那種,見麵後激起陳勇的“職業”素養。
“陳勇,彆鬨。”羅浩輕聲斥道。
“範老師,咱們去手術室。”羅浩帶著範東凱一路走出病區。
陳勇跟在範東凱身後,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
“我最不喜歡龍鳳呈祥這句話。”範東凱走到大門口,看見大門上貼的春聯,習慣性的斥道。
介入治療病區的春聯沒貼在外麵,而是貼在裡麵。
剛過春節不久,春聯還在。
橫批——龍鳳呈祥。
“而且狗屁不通,結婚的時候才用這玩意,我就想不懂了,鳳分明是雄性,怎麼就龍鳳呈祥的。”
“這位,你可以無知,但麻煩你說話的時候聲音小點。”陳勇無視了羅浩的眼神,直接懟了回去。
“我說的不對麼?”
“龍鳳呈祥是指龍和鳳兩種神獸家族各派一瑞獸來家裡送祝福,鎮宅的,不像是你腦子裡想的那樣,神獸來家裡開iart。”
“你到底在想什麼呢啊,真是不可救藥,難道美國的醫生腦子裡都是這玩意?也是,我看實習醫生格蕾,睡了好多人來著,比國內亂多了。”
“……”範東凱怔住。
隨口說一句,被陳勇毫不留情的懟了回來,自己還懟不回去。
好像是這樣啊。
開iart……
範東凱欲哭無淚。
誰特麼能想龍和鳳來家裡開這玩意。
“真是出國久了,以為什麼都跟宙斯似的,跨物種、生冷不忌。羅浩,他叫什麼來著?”
“陳勇,好了。範老師,咱們去手術室。”
羅浩打圓場。
陳勇則根本不理羅浩的話,抓住範東凱的一個破綻,得意洋洋的從山海經講起,一直說到聖經,在神話、教宗的立場上繼續打擊範東凱。
而且就他滿腦子都想開iart的事兒更是鄙夷到了極點,把範東凱說的一無是處。
羅浩也很無奈。
手術技術上,陳勇屬於後發後學,一直被袁小利壓著,心裡早就蓄積起無數的火焰。
但碰巧範東凱說到龍鳳呈祥,說到陳勇的領域。
唉。
真是難搞。
羅浩歎氣。
他本不想把關係弄的這麼僵,還想著要去印度看看熱鬨,順便花著波科的錢把自己的任務完成。
但實在是壓不住陳勇的好勝心。
這貨抓住一點破綻就往死了打壓,把這段時間對袁小利的怒火都傾瀉出去。
有的人是嘴笨,和人吵完架後總覺得發揮的不好,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
但陳勇是另外一種人。
他懟起人,哪怕對手一言不發,陳勇依舊滿身痛打落水狗的光,毫不留情。
而且句句見血,比懟起羅浩的時候狠多了。
終於來到介入導管室的更衣室,羅浩帶著範東凱換了衣服,連續使眼色,這才讓陳勇勉強閉上嘴。
“袁主任平時就住在這裡,清苦磨煉手術,回國後就接了科裡所有急診。這一點,我很佩服,覺得袁主任未來前程不可限量。”
羅浩稱讚道。
但這點稱讚早就淹沒於陳勇的無限火力覆蓋裡,範東凱的臉黑的跟化了美黑妝似的。
一道濃眉宛如長槍大戟一般,要是可以,早就跟陳勇決鬥了,根本不猶豫。
見範東凱不說話,羅浩也很無奈。
換好衣服進了術間,其中一個術間人來人往,是血管科經常用的術間。
應該是遇到了難題,術中請相關科室會診,讓大家看看誰有辦法。
“小羅,這麵!”沈自在見羅浩進來,喜出望外的招手。
但他隨即看見羅浩身後的陌生人。
這就是袁小利的師兄?
怎麼跟家裡的房子剛著火了似的��一臉衰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