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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了?”羅浩驚訝的問道。
林語鳴一把抓住羅浩的胳膊,湊到羅浩耳邊小聲說道,“患者夠嗆了,我們這麵先提前說了危險,讓患者家屬有準備。要不然到時候……”
說著,林語鳴用怪異的目光看著羅浩。
按說這一套流程小螺號已經熟悉到了骨子裡麵,怎麼當了倆月教授就忘了呢?
難道真是當教授忘本麼?
叫獸、教授,真是這樣?
羅浩凝神、嚴肅,“大舅,我先去看一眼患者,你幫我準備兩件白服。”
“嗯。”林語鳴點頭。
“師父!”陳勇早就親切的跑到薑文明身邊,滿臉笑容。
但看見薑文明一臉嚴肅,他也冷靜下來,靜靜的站在薑文明身後。
羅浩跟著林語鳴來到病房。
患者臉色蒼白,一看就處於失血性休克狀態。
但心電監護安安靜靜的,沒有報警聲,一切完好。
羅浩查體後又看了化驗單以及相關檢查資料、上次手術的手術記錄後,啞然失笑。
拉過林語鳴,避開患者家屬,“大舅,患者應該沒什麼事兒,你彆太緊張。”
“沒事?”林語鳴錯愕,看了一眼薑文明以及不遠處的王國華。
“嗯。”羅浩想了想,忽然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大舅,是不是國華老主任說患者外科手術很難做,打開後血壓直接沒,患者救不回來?”
“是啊,不光是國華主任,小薑也這麼說。”林語鳴點頭。
“害,我又沒說做外科手術。”
“介入?”林語鳴凝神,“這也能堵?不可能吧。肝臟出血打彈簧圈是可以的,但胰十二指腸動脈挺粗的,怎麼栓都不行。我雖然搞行政,但也是影像科醫生出身,小螺號你彆騙我。”
“大舅,栓塞的確不行,但除了栓塞之外還有彆的止血方式啊。”
“???”林語鳴一腦子露水,完全不知道羅浩的意思。
在林語鳴的腦海裡,胰十二指腸動脈那麼粗的動脈血管根本沒辦法栓塞,隻能用外科手段解決。
彆的辦法?還有彆的什麼辦法?
“小螺號,你說怎麼弄?”
“看一眼就知道。”羅浩微笑,“走吧大舅,去介入導管室。”
林語鳴沉默,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指揮著把患者送到介入導管室。
羅浩讓陳勇和患者家屬交代病情,自己進了導管室換衣服。
“大妮子,你在外麵吧。”羅浩叮囑道。
“好呢!”王佳妮並不在意,揮了揮自己手裡的手機,示意自己在外麵不會無聊。
林語鳴是過來人,他在王佳妮和羅浩說話的眼神裡讀出來不一樣的情愫。
好像和之前在礦總的時候有點變化。
不過這個年紀的單身男女,正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時候,男歡女愛是很正常的。
林語鳴上下打量王佳妮,仔細審視這個姑娘。
看起來憨憨厚厚的,不知道脾氣怎麼樣,林語鳴心裡想到。但用憨厚來形容一個姑娘似乎有點怪,可林語鳴又找不到彆的詞來描述。
好像這姑娘長了個國泰民安的臉。
羅浩從拉杆箱裡取出一根支架,帶著進去更衣室。
回到熟悉的地兒,回到路開始的地兒,羅浩忽然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麼。
大舅給自己買的那箱子防護服自己沒帶回來。
“大舅,我忘帶鉛衣了,在醫大一院,我有好好穿的!”羅浩有些拘謹,努力強調道。
林語鳴哭笑不得。
“趕緊上手術,救人要緊。”林語鳴催促道。
“不著急,患者的病情還算是平穩。話說用腹帶加壓控製出血是誰的主意?”
“小薑給紮的腹帶。”林語鳴看了一眼,薑文明留在外麵,和陳勇一起跟患者家屬做術前交代。
“不錯。”羅浩讚了一句,但馬上搖了搖頭,低聲歎氣。
“怎麼了?”
“這麼好的醫生,卻要被溫友仁壓住成長,結果人家掀桌子不想乾了。”
林語鳴對此也無能為力。
這種都是常態,說實話,醫院內部的這種傾軋還算是輕的。換彆的地兒,更嚴重。
而且隨著這幾年掃黑除惡的高壓態勢一直在,動粗、見血的事兒也越來越少,總體上講還算是文明。
要是放二十年前,溫友仁不知道會鬨出什麼幺蛾子。
“門診就挺不錯的,最起碼作息規律。”林語鳴臉上有了笑容。
可能是羅浩回來的緣故,總之一看見小螺號,林語鳴就沒來由的心中安穩。
仿佛不管出什麼事兒,哪怕是天塌下來,小螺號都能搞定。
哪怕手術還沒做,
哪怕林語鳴心裡麵懷疑是否能像羅浩說的那樣順利,
他就是相信,還是潛意識裡的絕對信任。
“大舅,你坐操作間看著,我去去就回。”羅浩笑眯眯的說道。
看見羅浩的笑容,林語鳴更是心中踏實。
狗屁的王國華,他那點技術早都老掉牙了,能跟小螺號比?
林語鳴點點頭,跟著走進介入導管室,坐在操作間裡。
羅浩先披上鉛衣,把防護做的十足十,省得大舅回頭還得罵自己。
和患者聊了幾句,看了一眼片子,羅浩開始消毒、鋪置無菌單。
差不多要開手術,陳勇進來。
“羅浩,交代完了。”陳勇說完便去刷手、穿衣服。
“小羅,大晚上的,喝點奶茶,彆低血糖。”護士長這時候走進來,手裡拎著一兜子奶茶。
“不……”
羅浩還沒說完,護士長湊過來。
“你小子交了女朋友,怎麼不讓她進來?那姑娘在外麵坐著,可憐巴巴的。對人家姑娘好一點!”護士長惡狠狠的瞪了羅浩一眼。
“廠家的,不是女朋友。”羅浩有氣無力解釋了一句。
“又沒外人,大架子咱礦總也沒有,還不是得指著人家帶來。”
“不合適,算了。”
護士長見羅浩堅持,眼神更凶悍了幾分,隨後歎氣,“我去給姑娘送奶茶,你趕緊喝點,手術不知道要做到什麼時候去呢。”
“??”羅浩無語。
“國華老主任已經讓大外手術室準備人手和無菌包了,麻醉醫生的二線也在,一個電話,就能開刀。伱下車連口水都沒喝,還得披著鉛衣做手術。”
護士長絮叨著,雖然話說得有點亂,但滿滿關切溢於言表。
羅浩微笑。
“喝幾口,補充點熱量和糖,彆一會累的跟癟犢子似的,還得打10的糖。那玩意,老難喝了,糊嗓子。”
護士長說著,拽羅浩鉛衣下擺。
“不著急,不著急,等我下台喝。”
“現在還是熱的,一會涼了都凝一起,不好喝。”護士長有些嚴厲,催促著。
“放心,手術很快。”羅浩認真的說道,“姐,你把我和陳勇的奶茶放操作台上,輸液貼貼上名字,要不然我怕被人喝掉。”
護士長聽羅浩這麼說,終於露出笑容,出門讓護士給羅浩、陳勇的奶茶做記號,叮囑其他人彆動,隨後拎著兩杯奶茶出門。
“羅浩,人緣不錯啊。”陳勇見護士長出門,笑道。
“一台小手術,不影響喝奶茶。”
說著,陳勇一腳踢上氣密鉛門,洗手提刀,飛身上台。
股動脈穿刺,上動脈鞘,造影。
“羅浩,沒有出血點,怎麼回事。”陳勇直撓頭。
“是你師父做的好。”羅浩按下對講器的開關,“薑老師,麻煩幫個忙。”
薑文明披上鉛衣鑽進手術室,“羅教授,要我怎麼做?”
“薑老師,彆羅教授,叫我小羅就好。”羅浩因為陳勇的關係,對薑文明十分客氣。
陳勇對此十分滿意,“羅浩,你把我師父叫進來乾嗎?”
“薑老師,麻煩關門,一會我告訴你時間,你把腹帶解開。”
薑文明點了點頭。
氣密鉛門緩緩關閉。
王國華透過鉛化玻璃凝視在手術室裡的羅浩。
雖然羅浩去省城才一個季度,但氣質上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改變。
這一點無法用言語描述,但王國華確信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那種溫和並不是真正的溫和,而是居高臨下、心懷憐憫的溫和。
無論羅浩表現的多溫和,在王國華看來,骨子裡還是盛氣淩人。
而此時此刻,看見表情輕鬆的羅浩在裡麵和薑文明說話,王國華心裡有些忐忑。
難不成羅浩真能做到?
一般來講,不用自己上生死率五五開的手術,王國華肯定願意。
而且涉及到人命,王國華也不是那種自私自利、不管不顧的人。既然羅浩說能行,還說的肯定無比,那就讓他試試唄。
可眼前王國華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又怕患者死,又怕羅浩輕而易舉的完成手術,王國華內心糾結的一逼。
鉛化玻璃那麵,手術繼續,羅浩開始踩線。
影像中,完全看不見出血點。
這也在王國華的預料之中。
腹帶加壓,壓力足夠高,胰十二指腸動脈殘端自然不會出血。
但下一步呢?
連出血的血管都不知道在哪,羅浩要怎麼做?
王國華凝神。
“薑老師,鬆一下腹帶。”
羅浩的聲音順著對講器傳來,王國華聽到後臉色驟變。
患者的血壓之所以能維係,全仗著腹帶加壓,壓力超出閾值,胰十二指腸動脈殘端才不往出噴血。
打開腹帶?
羅浩傻逼吧!
隻要3分鐘……不,隻要2分……1分鐘,患者就得搶救,而且還是就無可救的那種。
王國華手捏著手機,咯吱咯吱作響。
他在猶豫要不要現在打電話找手術室的人過來。
看著羅浩“瞎弄”,王國華有些後悔。
羅浩一直都很靠譜,沒想到成了協和教授後,竟然飄的不行!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抓緊時間開腹止血,患者還有一線生機。
唉。
王國華用力攥著手機,手心裡滿是汗水。
薑文明開始鬆腹帶,隻一瞬間,監護儀的報警響起。
患者的血壓從高壓120毫米汞柱在3-5秒內直接斷崖式降到80毫米汞柱附近。(注)
監護儀瘋狂報警聲讓王國華的心跳加速。
他全身肌肉繃緊,做了一個要站起來衝進去的動作。
但下一秒,王國華沒有動,全身緊繃繃的,仿佛覓食的獵豹一樣死死盯著屏幕。
屏幕上,胰十二指腸動脈殘端開始“冒煙”。
出血點在這兒!
王國華不再猶豫,拿起手機。
“介入導管室,雜交術間,抓緊時間來!”
王國華無視了林語鳴詫異的表情,目光堅定。
這時候放下個人恩怨,先把患者救回來再說。至於羅浩,這麼瞎弄,等手術結束,自己一定要找他好好說道說道!
還有林語鳴,哪怕他馬上就要提副院長,那也不能瞎弄,這是王國華內心的堅持。
“好了薑老師,紮上吧。”羅浩並不緊張,讓薑文明重新把腹帶紮上。
隨後覆膜支架送了進去,送到剛剛短暫出血冒煙的位置。
王國華愣愣的看著這一幕,支架進去能堵住胰十二指腸動脈的破口麼?
在王國華的心裡,支架是擴張血管用的,比如說冠脈支架、食管支架等等。
可羅浩用這東西止血?
似乎……
好像……
大概……
差不多能行,王國華心裡想到,他有些茫然,好像在做夢似的。
眼看著支架從肝動脈進入肝固有動脈,來到胰十二指腸動脈分支上方,羅浩找準位置把覆膜支架打開。
除了胰十二指腸動脈以外,還有一根小動脈被堵住。
但那都不重要,肝臟的血供豐富,小動脈被堵住,自然會有毛細血管爬過去供血。
這就……就完事了?
手術術程還不到10分鐘,王國華驚訝的看見羅浩再次造影。
而這時候區彆就看出來了,前後區彆肉眼可見。
之前幾秒鐘讓患者血壓驟降的胰十二指腸動脈殘端沒有冒煙,與之前的影像判若雲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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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羅浩手術成功了。
隨即薑文明鬆開腹帶,患者的血壓也沒斷崖式下跌,也平平穩穩的。
這就完事兒了?
王國華怔怔的看著屏幕上的影像。
羅浩做什麼了?
下了一根覆膜支架,支架膜部把血管分支堵塞,然後就沒事了。
手術難麼?
難度肯定是有,但對於羅浩來講,難度幾乎為零。
用來通血管、防治血管堵塞的大架子,在羅浩手裡變成了止血的利器,王國華心中迷茫。
這種做法或許就是飛花摘葉也能傷人的武林高手境界?
手術很快結束,根本不像是羅浩說的,要用半個小時的時間。
“釘釘釘~~~”門鈴聲響起。
護士長從監控裡看見手術室的大隊人馬喘著粗氣站在門口,人手拎著各種東西。
麻醉的、手術的、護士還推著車,車上放著藥,這是生怕導管室各種藥品不夠,一次性都帶來了。
“怎麼了?”導管室護士長連忙去打開手術室的門,驚訝問道。
“開刀麼不是,國華老主任讓我們抓緊時間下來。”
麻醉醫生拎著箱子快步跑進來,踢掉拖鞋,連戴鞋套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衝進介入導管室。
可進來後,他一下子愣住。
監護儀平平穩穩的,每一個數字都是那麼的正常,安靜而平和。
患者正在和脫手術服的羅浩說著話,聲音有些虛弱,但絕對不是要死的模樣。
“醫生,手術這就做完了?”
“嗯,沒什麼難的,放心好了。”羅浩聽到外麵亂糟糟的,回頭看了一眼,“手術麼,就這樣,現在已經什麼年代了。”
“啊?”
“你的手術,放在二十年前,現在可能還在重症監護室,根本不可能出院。”羅浩笑道,“你看現在,出院回家,遠期後遺症都出來了。”
說完,羅浩問道,“李哥,你這是乾嘛來了?”
麻醉醫生怔了一下,“小羅,不開刀麼?”
“開什麼刀開刀,血止住了。”羅浩笑眯眯的說道,“手術結束。患者送回普通病房,明後天就能出院。”
“!!!”麻醉醫生茫然,不知道自己一路飛奔下來到底乾什麼。
“來,李哥,我給你看影像。”
陳勇取出導絲導管,拿掉動脈鞘,做加壓止血。
羅浩帶著麻醉醫生出來。
麻醉醫生和王國華四目相對,王國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麼大的烏龍,王國華也沒想到。
麻醉醫生更是沒想到,一向以東蓮第一刀自居的王國華老主任竟然會看走了眼。
幾分鐘之前,他判斷患者要不行;幾分鐘之後,人家手術剛做完。
“大舅,我用下電腦。”羅浩道。
林語鳴喜氣洋洋的站起身,誌得意滿的瞥了一眼王國華。
“李哥,你看影像。”羅浩說著,拿起貼了一個輸液貼,上麵寫著“羅”的奶茶。
“還熱著呢,李哥你辛苦了,趁熱喝。”
說著,羅浩把奶茶、吸管遞給麻醉醫生。
麻醉醫生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下意識的接過來,把吸管插進去。
奶茶,尚溫。
“喏,這是最開始的造影。當時估計出血點在這裡,因為薑老師用腹帶加壓,所以看不見有出血,沒冒煙。患者的血壓一直維係在安全範圍內,就因為腹帶加壓。”
“這是薑老師把腹帶取下去後造影的圖像,你看看,3秒,血都到哪了。胰十二指腸動脈殘端全都被侵蝕,出血真凶,估計3秒的時間得出幾百血。”
“再次加壓,穩住患者的血壓。剛剛知道出血的位置下了覆膜支架,撤掉腹帶後再造影,沒啥事了就。”
羅浩笑眯眯的解釋著。
麻醉醫生茫然喝著奶茶,咕嚕咕嚕,眼睛看著圖像,愣愣的出了神。
還能這樣?!
“行,那就這樣,我去和患者家屬交代一下病情。”
羅浩打開手術室大門,直接去和患者家屬做交代。
“你好,我是協和羅浩羅教授。”羅浩眯了一下眼睛,用笑容表達善意。
“哇~~~”滿臉焦慮的女人一下子哭了出來。
羅浩無奈,歎了口氣。
術前交代的太重了,再加上剛剛一隊人馬火急火燎的衝進來,以至於不到10分鐘自己去交代病情,患者家屬以為患者撂台上了。
所以患者家屬看見醫生出來,第一想法就是完了,哭也正常。
羅浩無奈的回頭看薑文明,薑文明會意,走上前去。
“哭啥哭,起來!人沒事,手術做完了,過幾天就能回家!”薑文明簡明扼要的講事情、罵人一氣嗬成。
“啊?!”
患者家屬們一臉懵逼。
剛剛親眼看見一堆人衝進去,好像手術室火上了房。
怎麼眨個眼的功夫手術就結束了?!
“手術做完了,成功止血。”羅浩微笑,補充道,“現在推出來,直接回普通病房。”
彆的話,患者家屬還要反映一下,但人推出來直接回普通病房而不是去重症監護室跨鬼門關,這句話他們馬上懂是什麼意思。
“真的!”
“嗯,稍等一下,很快人就出來。”羅浩道,“手術很順利,放心。”
說完,羅浩轉身回手術室換衣服。
“文明,你淨嚇唬你老姑。”女人站起來,一拳錘在薑文明的胸口。(注2)
“砰~”的一聲。
“人家是協和的專家。”薑文明強調道,“協和,那是什麼地兒!要不然你以為我請協和專家回來乾嘛。彆看人年輕,水平根本不是咱東蓮能想到的。”
患者家屬有點懵,協和?隻聽說過協和男科。
他們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協和,那是全國最好的醫院,患者最後一站。”薑文明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咱礦總的判斷能和協和一樣麼?要是協和都說不行的話,那才是真的不行。”
“啊?!”
“這麼厲害?那咱們礦總的醫生怎麼不學學。”
薑文明鄙夷道,“咱東蓮市的房子多少錢一平?人家帝都的房子多少錢一平?你好意思說。把你扔帝都,連飯都吃不上。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這話多少有點強詞奪理,但患者沒事,再加上薑文明是實在親戚,大家喜滋滋的,虛驚一場。
薑文明雖然說話理直氣壯,但心裡卻直擦冷汗。
看著現在其樂融融,但假設沒有羅浩,讓王國華開刀的話,人大概率留不住。
一場生死攸關的搶救,無論是王國華還是薑文明都已經做好了患者死亡的準備。
但人家羅浩輕描淡寫的就搞定了,這之間的差距之大,判若雲泥。
薑文明又安撫了患者家屬幾句,心裡想,以後不是自己爹媽,死活都不參與這種事兒。
成了,沒自己什麼好處;一旦出了事兒,不管是患者家屬還是院方都要找自己。
這次運氣好,遇到了羅浩。真要是患者死在台上,自己以後家族聚會都參加不了。
薑文明想著,心中猶豫的一個點漸漸有了決斷。
回到手術室,迎麵看見羅浩和林語鳴走出來。
“大舅,手術很簡單,不算事兒。”羅浩微笑,“下次,第一時間找我啊,可彆瞎捅咕。這要是打開了,我也沒轍。”
瞎捅咕,薑文明無語。
“害,我哪知道。”林語鳴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王國華,“你們協和也經常出類似的問題麼?”
“不經常,但出事不是有潘老師在麼。”羅浩道,“大型綜合三甲醫院不是說著玩的。至於咱礦總,基礎醫療還行,但還是有瘸腿。”
“不過呢,潘老師從來不自己吹,和秦主任不一樣。”
羅浩說著,揚了揚眉,抬手做攏大背頭的手勢。
“潘老師一般就說各科有不方便的時候自己就會去看看,幫個忙,處理點小事兒。至於做了什麼,他從來不仔細說。”
“嘖嘖。”林語鳴感慨。
“沒事的話,我們回了?”麻醉醫生手裡拿著奶茶,已經不知不覺喝了一半。
他沒看王國華,而是小聲的“請示”林語鳴。
“回吧回吧,折騰了一趟,辛苦了。”林語鳴也很溫和,沒就這事兒開嘲諷。
王國華的做法也是出於謹慎,都是為了患者,這時候要是逮住開噴,那做人和溫友仁就沒什麼區彆了不是。
麻醉醫生一隻手還拎著搶救箱,一隻手拿著奶茶,路過羅浩的時候想要拍拍羅浩,但沒一隻手是閒著的。
他隻能用肩膀撞羅浩一下,“小羅,牛逼!”
“還好,還好。”羅浩微笑。
“有空去手術室玩。”
羅浩臉色一變。
“李哥,有空我請你去萉垟吃串,咱彆說這麼不吉利的話行不。你再這樣,我這就買兩箱旺仔給你送去。”
“哈哈哈,嗯!”麻醉醫生也知道避諱。
要是羅浩今天在手術室蹲一晚上的話,誰都彆想著睡覺。
呼嚕呼嚕~~
麻醉醫生一邊喝著奶茶一邊走出手術室。
來的時候腳步匆匆,走的時候腳步輕盈。
“李哥,到底怎麼回事?患者手術都要做完了,國華老主任折騰咱們乾啥?”護士滿心怨氣。
“國華老主任……”麻醉醫生呼嚕呼嚕喝了一口奶茶,“老嘍。”
“老?我看他在手術室罵人的時候,一點都不老。”
“腦子老了,想的還都是過去的那一套。”麻醉醫生回憶了一遍剛剛羅浩給自己講的手術過程,“根本不用二次開刀,下個支架止血就行。”
“支架?那不是疏通血管用的麼?循環科下的架子。都是血管堵了,沒血了才下支架,把血管支開的麼。”護士有些懵。
麻醉醫生也沒解釋,他隻是剛剛能看懂,但卻說不清楚。
喝著奶茶,麻醉醫生心生感慨。
不過不用開刀、不用搶救,不管是患者、患者家屬還是術者、麻醉醫生、護士,都是極好極好的。
沒事兒誰腦子有包,願意在醫院折騰。
“你趕緊回家吧,待班待了好長時間,趕緊回家睡一覺。”麻醉醫生道。
“我還琢磨呢,今天這是要鏖戰到天亮的節奏,隻希望人彆死。人要是死了,醫務處再組織學習,煩都煩死。我們護士和你們醫生不一樣,護理部那幫狗日的!”
護士開始嘮叨起來。
“都說女人不為難女人,可為難女人最狠的就是女人。你看護理部!有時候我真想抱著她們跳樓。”
麻醉醫生挑眉微笑。
護理部主任更年期,嚴苛的厲害。
前幾天她下去檢查,指著一個小姑娘開始罵,含媽量極高的一段話徹底把那個姑娘給惹毛了,抱著她就要跳樓。
結果護理部主任蹲在窗台上直接尿了。
這事兒瞬間全院都知道,最後還是林語鳴林處長解決的麻煩。
何必呢。
……
……
“羅浩,出去吃口飯。”林語鳴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
至於旁邊的王國華,林語鳴把他直接無視掉。
“大舅,今天這事兒吧,我得批評你。”羅浩認真說道。
“……”
“……”
“有問題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啊,我是你外甥,又是咱礦總出去的,你跟我客氣啥呢。”羅浩道。
“害。”林語鳴有些臉紅。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羅浩又強調了一下,“你當大舅的使喚外甥不跟玩似的?就算是沒什麼事兒,給我打個電話,你也不至於多擔心幾個小時,何必呢。”
“嗯。”林語鳴點頭。
“下次彆了啊,直接給我打電話。類似的情況在咱礦總第一次見,但在我家協和經常遇到。”
王國華想要吐槽,一口老槽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但他一點都沒猶豫,直接把所有的話都咽回到肚子裡。
“行,知道了。”林語鳴換了衣服,滿眼歡喜的看著羅浩。
外甥長大了,知道心疼自己了,嘖嘖。
“去萉垟吃口,我回去接我媽。”羅浩笑眯眯的說道。
換完衣服直到出門,王國華一句話都沒說。
“大妮子!”羅浩出門後招手,“去萉垟吃飯去了。”
“誒!”王佳妮活蹦亂跳的跑過來,“阿姨說下了熱湯麵。”
“啥?”羅浩一愣。
“啊?你沒跟阿姨說?阿姨沒跟你說?”王佳妮也愣住。
她忽閃著大眼睛,看著羅浩,滿臉疑惑。
“怎麼回事?”
“回東蓮,我跟阿姨聊了會啊,阿姨說手術做完告訴她一聲,她給咱們下熱湯麵。”
王佳妮一臉迷茫的搖了搖手機。
“你什麼時候有我媽的微信?”羅浩問道。
“有一次做手術,你讓我回家吃飯來著,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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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浩還真就忘了這事兒,類似的“小”事情羅浩根本沒走心。
撓頭。
“嘿。”林語鳴看著兩人,也沒上去說點什麼不合時宜的話,隻是笑眯眯的說道,“那就吃口熱湯麵,暖暖胃。大半夜的,就彆吃燒烤了。”
“我晚上就沒吃,現在閒下來了,餓的厲害。”
“走吧,陳勇!”
“你們去吧,我去我師父家。”陳勇道。
陳勇家裡是附近小縣城的,晚上折騰不回去,乾脆就不去了。
羅浩也沒留陳勇,開車回家。
打開家門,一股子香氣撲麵而來。
“媽,我回來了!”羅浩大聲喊道。
“回來也不知道告訴我一聲,就知道在外麵野。”林月娟在廚房,“你們換鞋先坐,麵條馬上好!”
王佳妮換鞋,快步走進廚房區幫忙。
林語鳴看著王佳妮的背影坐下,“小螺號,這姑娘家是哪的?父母做什麼的?家裡還有彆的孩子麼?家庭條件怎麼樣?平時脾氣怎麼樣?會做飯做家務麼?”
“……”
羅浩麵對大舅一連串的質問,無言以對。
“大妮子是家裡的獨生女,沒彆的孩子。”羅浩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林語鳴也沒擺出長輩的架勢訓羅浩,而是慈眉善目的看著羅浩微笑。
“大舅,不是女朋友。”
“害,你們年輕人我懂。”林語鳴嘿嘿一笑,“就你身邊的那位助手,你跟他時間長了,能學什麼好。”
“……”
“我勸你一句,彆瞎玩,該結婚就結婚,該要孩子就要孩子。人類幼崽這種生物,誰知道能出落成什麼樣,對吧。你看你小時候,貪財、貪玩,壞著呢。再看看現在!”
“三歲看小,五歲看老這些話其實做不得數。”
林語鳴絮叨著,羅浩直撓頭。
不過好在熱湯掛麵出鍋快,沒幾分鐘王佳妮就端著一個大盆上了桌。
“呦吼~~~開飯嘍~~~”王佳妮學的倒是蠻像。
林語鳴滿身滿眼的慈祥,和善的像是村口蹲了一輩子的孤寡老人看見彆人家的孩子。
“王佳妮,是吧。”
“誒,大舅,叫我大妮子就行。”王佳妮熟絡的回答道。
林語鳴聽到後愣了一下。
就這?還不是女朋友?難道要領證再說?
“大舅,你吃雞蛋麼?”
“你大舅不吃。”林月娟端著碗筷走出來,“有膽囊炎,也不做手術,就這麼熬著,不敢吃雞蛋。”
王佳妮點了點頭,動作微微遲緩,似乎在用心記住林語鳴有膽囊炎、不吃雞蛋的這件事。
“羅浩,兩個雞蛋夠不夠?”
林月娟和王佳妮異口同聲問道。
王佳妮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但沒低頭,而是看著羅浩,手裡拿著勺子。
林月娟笑眯眯的坐下,看著羅浩的眼睛。
嘖~
羅浩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的坐下。
這頓飯吃的,比手術都難。
……
……
“師父,羅浩現在可牛逼了!”陳勇坐在薑文明家裡唯一乾淨的地兒說道。
這塊地兒是專屬陳勇的,除了落“點”灰之外,和陳勇走之前沒什麼變化。
“當然。”薑文明大咧咧半躺在椅子上,把二郎腿搭在旁邊一摞子書上。
最上麵的一本是《顯微鏡下的大明》。
“師父,你還看馬親王的書?”
“隨便看看。”薑文明道,“馬伯庸給我簽了名,不看不好意思。”
陳勇的眼睛瞪大。
“給我講講你在省城的事兒。”薑文明對簽名書毫不在意,笑看陳勇,詢問道。
陳勇掰著手指給薑文明講在省城的事兒。
他越說越興奮,越說越開心,滔滔不絕。
“還不錯。”
“師父,你看人真準!”陳勇感歎道,“羅浩看起來就那麼回事,在礦總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誰知道他出門就變了另外一個人。”
“你知道為什麼麼?”
“為什麼?”陳勇驚訝。
“南方微創後來挖走的那個經理,從前在其他公司是銷冠。2年前羅浩剛回來當醫務處科員,沒多久他就飛過來請我吃飯。”
“那時候科裡用的腔鏡耗材是他家公司的,我本來以為就是吃頓飯而已,沒想到他根本沒提耗材使用的事兒,而是轉彎抹角把話題放到羅浩身上。”
“我當時覺得八年製本碩博連讀的協和博士也就那麼回事,出來後混不起來的人多了去了,但這幫子銷冠眼睛都亮的很,於是我就留了心。”
陳勇問道,“那個姓聶的?我看他不順眼。”
薑文明擺了擺手,“公司內部勾心鬥角的事兒多了去了,這件事是羅浩的錯。”
“他哪錯了?”陳勇鋒芒畢露,但隨即意識到麵前的人是薑文明,便笑嘻嘻的縮了縮身子。
“有些事兒吧,得表達出自己的強大,要不然總有人犯賤,防不勝防。”薑文明道,“不說這個,你吃什麼?我訂點吃的。”
陳勇用力抽了抽鼻子。
“師父,你是不是上次在家煮方便麵來著?”
薑文明仔細想了想,“一個月前?好像吃過一次。”
“靠!!!”
陳勇罵了一句,小心翼翼的站起來,躲開一地的垃圾來到廚房。
“師父!鍋和碗都長蘑菇了!!”
“哦,長唄,彆管它。”
陳勇對師父薑文明的邋裡邋遢表示不理解。
“彆動,人家長的好好的。”薑文明渾不在意。
“師父!”陳勇喊到。
“害。”薑文明笑眯眯的說道,“我又不在意,你替我在意這些事兒乾嘛。”(注3)
“那就一直長著?以後家裡會不會到處都是蘑菇?對,南方叫菌子。”
“等我改天找家政來收拾一下,你就彆操心了。這麼多年,我不好端端的過來了,還差這點菌子?”
“可……”
“彆說話,有口感。”薑文明嚴肅說道。
艸!
這破道師父也能開車?陳勇啞然無語。
“嗯?你們在醫大一院不開車麼?”薑文明也愣住。
“開車,但沒您這麼有文化。”陳勇譏諷了一句。
“哈哈哈。”
“師父,你該找個女朋友了。”陳勇攛掇。
“找女朋友乾啥?”薑文明問道,“我現在過的挺好的。”
“你這屋子……”
“女朋友能幫你收拾?開什麼玩笑。”薑文明鄙夷道,“趕緊說吃什麼。”
“隨便,你吃什麼我跟著吃兩口。”陳勇對師父無可奈何。
“我過幾天就準備辦理病退,明年就能退了。”
“啊?!”陳勇驚訝,“師父,你病退?”
“麻煩著呢,得住院,還要院裡麵審批、專家核對。對了,要是需要林院長的時候,你幫我跟羅浩說一聲。”
“林處長。”
“市裡麵開會,就這幾天的事兒,林語鳴就要提副院長了。他年紀有點大,估計最多也就是個常務副,但足夠了。”
這幾句話信息量極大,陳勇這也想問,那也想問。
“師父,你病退後準備去哪?”陳勇問道。
“馬編輯帶著自己的團隊打造了一個火爆的手機短劇,她合作方的對手和我關係不錯,讓我去幫個忙。”
這關係有點亂。
陳勇捋了捋才想明白。
“師父,人家是一個團隊!前段時間我還看見熱搜了,買熱搜都花了不少錢。對了,你叫人家馬編輯乾啥?”
“她不讓人叫那個筆名,影響做生意。”薑文明道,“我也沒想著能壓馬編輯一頭,就是去看個熱鬨。最近經濟不景氣,好多十八線小女星都去演短劇了。”
“師父,你就不會去和愛奇藝什麼的合作拍連續劇?”
“愛奇藝給的少啊。”薑文明自然而然的回答道,“本來還在猶豫,但今天這事情讓我堅定了決心。”
“不是處理的不錯麼?我看羅浩說話,對你之前的處理特彆滿意。師父,要不你也來我們醫療組得了。”
“不了。”薑文明搖搖頭,“我那是一個老醫生的本能,但我想不到羅浩解決問題的手段。對了,有很多老外科術者出入手術室都被嫌棄,你知道吧。”
“好像柴老最後一台手術是72歲做的,那之後他就再也沒做過手術。”
“過時嘍。”薑文明感慨道,“世界發展的太快,技術這玩意,一步都落不下。一步差,步步差。我這麵開刀還沒到胰十二指腸呢,人家用腔鏡、達芬奇都成日常了,你說怎麼比。”
“彆扯淡。”陳勇順口說道,“師父,你找個女人結婚吧。”
薑文明用看傻逼一樣的目光看著陳勇。
“師父,你那是什麼眼神,我跟你說真的呢。”陳勇四周看了看亂糟糟的屋子,輕輕歎了口氣。
薑文明的家裡,一點都不像是個家,就跟流浪漢的窩棚似的。
阿美莉卡那位——兄弟們,我又要到飯了的哥們的窩棚似乎都要比薑文明家裡乾淨一點。
“年紀大了。”薑文明收起戲謔的表情,認認真真的回答道,“你說吧,找個同樣歲數的,要麼是喪偶,我擔心克夫。要麼是離異帶娃,有必要麼?要麼是一直挑挑揀揀,我就這生活習慣,人家能接受?”
“女大!我就不信你粉絲裡沒有女大!”陳勇揚眉。
“呸呸呸~”薑文明連忙呸了幾口,“彆跟我提粉兒睡的事兒,惡心!”
“而且也麻煩。”薑文明繼續說道,“其實吧,找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不難,你師父我打扮打扮也就30的樣子,還能拿得出去手。”
陳勇不解,“師父,那你為什麼不找?你要是不好意思,哪天我陪著你。”
“要你陪!老子我泡妞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撒尿和泥玩呢。”
“那為什麼?”
“我問你,睡了一夜好覺,怎麼起最舒服?”薑文明話鋒一轉。
陳勇怔了一下,3.2秒後意識到師父薑文明在跟自己開車。
“你就說吧,迷迷糊糊的被吃起來……唉。老嘍,要是那樣的話,肯定尷尬的要命。”薑文明歎了口氣。
淦!
“師父,我跟你說正經事,你跟我開車。”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怎麼能鄙視呢。”薑文明認真說道,“我跟你說的也是正經事,必須要考慮。如果是結發夫妻,到這時候也就算了,讓我再找,怎麼都差了點意思。”
“於是呢?”
“我拍完短劇去武當山!”薑文明神神秘秘的說道。
一道天雷落在陳勇頭頂,把他轟的魂飛魄散。
“你那點交際圈子不行。”薑文明得意,“要不是看你在羅浩的醫療組混的風生水起,我得拉著你一起去,你不是一直張羅著要去進修麼。”
“師父,你去了也是白去,人家武當山規矩嚴的很。”
“都跟你說,你的社交圈子不夠。”薑文明笑道,“二人之下的作者和道教協會關係好得很,幫我聯係的。還有幾處人跡罕至的福地洞天,要不要試試?”
陳勇的臉上紅光洋溢,一把抓住薑文明。
“師父,一起。”
“滾蛋,我就是饞饞你,攢你的功德去。”薑文明哈哈一笑,“做人,要踏實,要有科學精神。你看你,都多大歲數了,動一下西一下,狗熊掰苞米似的。”
陳勇一臉
……
……
注1:就這幾天的一個案例,全過程白描。用支架止血,治療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術後3周大出血,我也是第一次見。
鬆開腹帶的一瞬間,患者血壓斷崖式下降,的確很嚇人。
e,微創手術和介入手術真的很搭。
……
注2:有一年,我們還分管重症,某科做手術出現腸道破裂。但她們不承認,普外科的主任比較“麵”,也不給明確診斷,不敢二次開刀。
我愁的一縷一縷薅頭發,隻能坐在床邊按照尿比重補液、對症,爭取一個好狀態能上手術。
和患者家屬交代了3次,後來臨上手術前患者和她愛人正常說話,她愛人就錘了我一拳——這不沒事麼,你淨嚇唬我。
感染中毒休克,一肚子大便,6個小時,患者的狀態能保持的還不錯,真心不是嚇唬。
……
注3:e,結婚之前,的確有次煮麵的鍋和碗長了蘑菇,我完全沒注意到。
注意到也不收拾,懶。
我好像隻有碼字的時候才勤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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