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殿。消失數月之久的九嬰妖皇現身,來到了商皇的床榻前。跳動燭火下,商皇躺在床榻上,沒有任何反應。九嬰妖皇上前,抬手凝元,源源不斷地妖力灌入眼前大商先代帝王體內,隻是,妖氣入體後,瞬息間,便散離殆儘。“不行。”嘗試了數次,毫無任何效果,九嬰妖皇不得不收手,眉頭緊皺。沒有用。那夜璿璣下手真夠狠的,不僅毀去了慕瑞的經脈,連其神藏也毀了,真是一點餘地不留。憑他現在的力量,無法修複慕瑞的傷勢。但是,慕瑞不起來,他的計劃也會徹底擱置,難以進行。還有一個麻煩就是皇室宗祠的那一位。太商的強大,僅次於太學宮那位人族聖賢,而且,性格更加喜怒無常,一旦惹怒那位殺神,後果不堪設想。看來,現在沒到時候,隻能另找機會了。思及至此,九嬰妖皇沒再多留,身形消散,從殿內離去。同一時間,極北之地,荒廢的妖穀內,李子夜、花酆都站在妖穀深處的法陣前,短暫佇足。“如果九嬰妖皇和光明之神也有關係,那一直與九嬰妖皇深度合作的商皇豈不是?”花酆都看著前方的法陣,凝聲道,“小公子,你覺得,商皇知道九嬰妖皇的目的嗎?”“應該知道。”李子夜點頭道,“兩人合作的時間不短,以商皇的城府,不會對九嬰的目的一無所知,兩人之間,很可能會互惠互利的關係,就像六滅詔空神錄,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部武學,商皇十有八九就是從九嬰那裡得來的。”“長生妖皇在妖族內部,九嬰妖皇在人族帝王身旁,光明之神的手,深得還真長。”花酆都沉聲道,“小公子,如果事實真如我們推測的一般,那商皇,豈不是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沒那麼簡單。”李子夜平靜道,“商皇的神藏和奇經八脈,已被夜姐姐完全廢掉,除非光明之神親自出手,不然,不可能修複,而且,以皇室宗祠中那位的脾氣,雖然人族或者妖族打到皇宮,他都不會理會,但是,神明不行,隻要光明之神敢出現在他眼皮底下,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除此之外”說到這裡,李子夜看了一眼神女穀的方向,繼續道,“光明之神要想從這裡離開,就一定會驚動青青,他沒那個膽子,所以,商皇要東山再起,就隻有一個可能,太商和青青同時瞎了,不然,光明之神和商皇完全沒有任何接觸的機會。”“倒也是。”花酆都聽過小公子的解釋,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如果光明之神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在太商和妖族神女眼皮底下救醒商皇,那他也不會躲到現在了。“不過,商皇那裡也不能不防。”李子夜冷聲道,“回去後,看看有沒有機會做了他,實在不行,就想辦法留點後手,凡事多算一步,總沒錯。”“你們兩個先彆聊了。”意識海內,鳳凰聽過兩人的交談,催促道,“眼前的麻煩,要怎麼解決,還有,如果可能,不要驚動那位妖族神女,萬一起衝突,我們打不過她!”“有辦法。”李子夜說道,“我在這座法陣外麵,布置一座更大範圍的五行法陣,這樣,隻要我們能在五行法陣被破前,把裡麵的人製服,就不會驚動青青了。”說完,李子夜沒再多廢話,拿出一堆符咒,開始布陣。花酆都站在原地,看著自家小公子布陣,不幫忙,也不打擾。雖然,術法他也懂一點,不過,比起他們小公子,著實不值一提,還是不要班門弄斧了。時間一點點過去,大約半個時辰後,妖穀內,數以百計的符咒無聲無息沒入積雪中,消失不見。布置好五行陣後,李子夜拍了拍手,重新走到九嬰留下的法陣前,說道,“花姐姐,我要破陣了,當心點,一會兒關門打狗時,一定要速戰速決,這裡是青青的地盤,萬一我們暴露了行蹤,麻煩不小。”“明白。”花酆都應了一聲,伸手握住了腰間的豔刀,真氣暗運,準備隨時出手。前方,李子夜伸手觸及了前方的法陣,周身真元湧動,一點點沒入其中,開始破陣。為了不打草驚蛇,李子夜儘可能放慢了破陣的速度,生怕自己稍微一激動,直接將法陣毀了。後方,花酆都看到小公子遊刃有餘的破陣方式,心中讚歎不已。彆人破陣,大動乾戈、頭破血流,他家小公子破陣,就隻需要動動幾根手指。專業人士,就是牛!“差不多了。”半刻鐘後,李子夜提醒道,“花姐姐,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花酆都點頭,握刀之手,都緊張的有些出汗。李子夜見狀,沒再拖延,右手揮過,像是扯下幕布一般,將法陣散去。頓時,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眼前,遍地屍骨,有的還帶著血跡,看上去駭人異常。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地上的屍骨,除了海雀等海裡的東西,還有一些妖族的血骨。李子夜看到地上屍骨上的牙印,眸中冷意閃過。玩的挺花啊。這是有人在吃妖,還是有妖在吃妖?思緒未落,黑夜儘頭,一抹佝僂的身影終於察覺到外麵的異常,豁然站起身來。“妖?”五行法陣內,花酆都看著前方發絲稀疏,模樣蒼老的妖物,詫異道,“有些不一樣啊。”難道,這就是那位長生妖皇?怎麼如此的狼狽?而且,氣息也沒有小公子說的那般強大。“當初誅神一戰,他被青青打廢了,能活著就不錯了。”李子夜看著前方老態龍鐘的長生妖皇,說道,“先不急著出手,我要找的人,不是他。”剛才,他察覺到的那道氣息,不是這長生妖皇。“長生。”就在這時,黑夜中,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開口問道,“發生何事了?”話聲方落,隻見長生妖皇後方,一抹年輕的身形邁步走出,俊朗而又陰鬱的麵容,刻滿了歲月的風霜,一襲象征純潔的月白神袍,如今更是染滿了血汙。“真好,都是熟人。”李子夜看到來人,雙眼微微眯起,他就知道,這條臭魚沒那麼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