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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
湘水河上,一片混亂。
水麵下,同樣打的異常熱鬨。
三尺劍,親自下河,對付船下的刺客。
本來,這種事情是用不到三尺劍親自出手的,畢竟,皇室第一供奉,今夜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皇後一行人。
但是,眼看水下的刺客一直解決不了,三尺劍隻能親自出麵。
不過,似乎還是有些晚了。
三尺劍堪稱碾壓性的實力,很快解決了水下的幾名刺客,接著,再次一劍,斬斷了困住花船的所有鐵索。
殊不料,就在繩索斷掉的一刻,花船因為自身的重力和水壓,木板上的裂痕迅速蔓延,然後,船體下方,一個巨大的豁口出現,河水宛如洪水決堤一般急劇灌入其中。
不遠處,唯一還有一口氣的刺客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旋即,伸手拔出藏在腿上的短刀,直接插入自己腹中。
頓時,鮮血噴湧,染紅周圍河水。
“嗯?”
三尺劍看到刺客自儘,眉頭輕皺,也沒有耽擱,腳下淩空一踏,迅速朝著水麵遊去。
“救命啊!”
這一刻,水麵上,驚慌失措的叫聲不斷響起,因為花船大量灌水,整條花船都要幾乎沉了下去。
花船內,王公們抱著桌椅拚命地掙紮,欲要離開不斷下沉的花船。
“姑母,走!”
船艙外,長孫封宇一刀劈開了船艙,衝入其中,一把拽過皇後,就要離開。
“先救容兒和西子!”長孫皇後著急地說道。
“李兄,幫忙救人!”
匆忙中,長孫封宇看到了不遠處的某人,急聲喊道。
“救誰啊?”
李子夜抱著一個桌子,堪堪浮在了水麵上,無聊地問道。
這家夥,就會給他找麻煩。
其實,他隻想泡在這裡,當一個安靜的救世主。
“九公主和長公主!”
長孫封宇著急地應道,“我先帶皇後娘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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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長孫封宇不敢再多留,帶著自己的姑母,先行離去。
“甘陽世子,救本侯,本侯家財萬貫,全都給你!”
湍急地河水中,此前找事的慶午侯聽到兩人的談話,立刻爆發出強烈的欲望,仰著頭喊道。
“我又不缺錢,算了,接著。”
李子夜隨口應了一句,將身旁的一個凳子扔了過去。
慶午侯看到前方丟過來的凳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抓住。
隻是,今日宴會用的桌椅,全都是質量上乘的實木,浮力實在一般,慶午侯龐大的身軀壓在凳子上後,還是無法完全浮起來。
“青玄,你撐一會兒,我先去救人。”
亂七八糟的局麵中,李子夜叮囑了身旁女子一聲,旋即遊向前方的兩個女人。
“小公子小心啊。”
後方,俞青玄抱著身前的長桌,緊張地提醒道。
然而,話聲還未落,瘋狂灌入船艙的河水形成一個大浪,一股腦將所有人全都衝了出去。
有運氣不好的王公直接被大浪拍在了船艙上,生死不明。
浪濤中,李子夜一手一個小朋友,將慕容和西子長公主兩人拽出了水麵。
“咳咳。”
兩個女人浮出水麵後,都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尤其是身體本就不好的慕西子,臉上更是湧出了一抹病態的潮紅。
“李,李教習,多謝。”
連續咳嗽了好幾聲後,慕容勉強緩過一口氣來,感激道。
“不用謝。”
李子夜隨口應道,“我不救公主,禁軍中的高手也會出手,早一點晚一點而已。”
今日這個局麵,救慕容,是情分,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有慕白這層關係在,他就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慕容出事。
至於救西子長公主,那就純屬以後用得著。
毫無疑問,李家和皇室合作的橋梁,就是這位長公主,現在還不能讓她死。
話說回來,這船的質量很一般啊,突然就裂開了,要不是他反應快,現在估計也被拍進河底了。
樂儒那老頭呢?
不會涼了吧?
夜下,水麵之上,一片狼藉,近百位王公貴族狼狽地在水中掙紮,找到漂浮物的還好些,沒有找到的,似乎已蹦躂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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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些還未來得及脫去甲衣的禁軍將士,直接被沉重的甲衣拖入水中,身手利索的還好,身手稍差的,便再也沒有浮起來的機會。
生命,在這一刻,似乎如此的不堪一擊。
李子夜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眸中不見任何憐憫,有的隻是說不出的平靜和淡然。
仿佛,救世主的眼中,已經看不到任何悲歡。
不遠處,樂儒浮出水麵後,第一眼便看到了前方李家嫡子那熟悉的眼神,心神不由自主一震。
這個眼神,他不止一次見過。
都是在儒首那裡。
儒首守望人間千年,看過無數生離死彆,然而,儒首卻從未出手救過任何一個世人眼中的可憐人。
每次,儒首看向人間的眼神,便和這李家嫡子,一模一樣。
平靜,甚至有些冷漠。
他曾經問過儒首為什麼,為何不儘可能救一些可憐之人,隻是,儒首從未給過答案。
“小子!”
短暫的思緒後,樂儒回過神,喊道,“還有力氣嗎,救人啊!”
李子夜聽到後方的聲音,轉身看了過去,笑了笑,應道,“沒力氣了。”
說完,李子夜重新收回了目光,將慕容和西子長公主拽上了一張長桌上,讓兩人趴在上麵。
“李教習,手給我,我拉你上來。”爬上長桌後,慕容伸出手,著急地說道。
“不用。”
李子夜雙臂伏在長桌上,悠然地說道,“這玩意,經不起三個人的重量,我趴在這裡就行。”
“世子是五境大修行者,可以先走一步的。”一旁,慕西子勉強緩過氣,看著眼前年輕人,語氣虛弱地說道。
“我要和大家同甘共苦啊。”
李子夜注視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河麵,麵帶微笑,心平氣和地說道,“這樣,那些活下來的王公,不就沒那麼排斥我了嗎,畢竟,大家曾經同生共死過。”
慕西子聞言,目光看向前方,輕聲道,“世子若是這麼想,可以去多救幾個人。”
“那倒不用。”
李子夜淡然一笑,神色平靜地說道,“這樣就挺好,該我救的,我都已經救了。”
即便是那剛才向他發難的慶午侯,他也扔過去了一個凳子。
他儘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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