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薑幼都在後悔。
如果當時她沒有因為擔心亂了分寸,衝動地跑出彆墅;如果她再笨一點,是不是就不會知道,池妄隱瞞她的事情了?
她在語音播報裡聽到了醫院的名字,心慌意亂地打車去了醫院。
病房裡一團亂遭,場麵已經被控製住。
醫生和護士一起摁著病床上的沈雲心。
池妄頭破血流地站在床尾,賀詞手忙腳亂地拿著毛巾,給他按住眼角劃破的口子。
血很快染紅了毛巾。
“池總,我帶您去找醫生……”
賀詞要勸池妄離開,病床上的沈雲心突然朝他嘶吼。
“池妄,你給我站住!你敢走一步試試!”
池妄猝然停住腳步。
賀詞急得冷汗直流,“池總,夫人現在情緒不穩定,您還是回避一下,先把自己的傷處理了……”
“沒事,你站開點。”池妄從他手裡接過毛巾,隨意擦了擦,扔在一邊。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沈雲心。
沈雲心瘋狂掙紮著要從床上起來。
“你的傷為什麼一直好不了,你故意不想好是不是?!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在騙我!”
池妄的傷勢引起了沈雲心的懷疑,她用自殺逼池妄回來。
這些天,池妄寸步不離得守著醫院。
沈雲心一直在他耳邊數落薑幼。
彆說池妄,醫護人員都聽煩了。
池妄不過是回了兩句嘴,沈雲心就變了臉,覺得池妄為薑幼說話,大吵大鬨起來。
聽到池妄要回國養傷,更是氣得病發,在病房裡又打又摔。
“池妄,你給我說話!”
“你肯定是在騙我,你為了留在國內,偽造了傷勢!”
池妄抿緊唇,一言不發地脫了外套,一件件脫了上衣。
所有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舉動。
池妄從來沒在外人麵前這樣失過態,他向來都是矜貴得體,如今卻脫了衣服,讓自己赤膊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麵前。
甚至解開皮帶,把褲子往下扒。
沈雲心臉色難看,“你這是在做什麼?!”
“您不是覺得我騙你嗎?”池妄瞳仁漆黑冷靜,沒有一絲慌亂地把褲子往下褪了一點,當著沈雲心的麵,拆開了腹部纏著的繃帶。
“池總,您……”賀詞滿臉驚恐駭然,意識到他想乾什麼,當下急得不顧身份了,“住手��您快住手!”
池妄用眼神嚇退賀詞,三兩下拆開了繃帶,扔在一邊,腹部猙獰可怖的傷疤,瞬間一覽無遺地展露出來。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沈雲心也仿佛嚇得愣住了。
沒有一個人說話,病房裡仿佛陷入了死寂。
薑幼急匆匆趕來醫院,正好在門外看到這一幕。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池妄腹部的傷,震驚得大腦發懵。
池妄身上為什麼會有這麼重的傷?
他們這樣親密無間,她為什麼一直不知道?
薑幼腦袋裡一片混亂。
池妄不肯碰她,不肯當著她的麵脫衣服,就是為了遮掩這道傷?
難怪她一直覺得池妄奇怪,還以為他有什麼秘密瞞著她!上次洛懷州畫廊的員工來捅池妄,他消失了半個月,是養傷去了?
薑幼一下子思路全通了,可是這麼重的傷,他是怎麼來的?
“現在您信了嗎?”池妄滿眼譏誚,絲毫不介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要是還不相信……”
池妄大步走到沈雲心麵前,握住她的手,死死按在自己的傷口上。
“啊!!”旁邊的小護士立即捂住自己的嘴,驚恐萬分地看著。
池妄滿頭冷汗,咬牙笑,“夠了嗎?現在信了?”
沈雲心愣了一下,止不住要縮回自己的手。
池妄卻按著她的手,在自己傷口上來回摩擦。
“感受到了嗎?是真的,可以彆逼我了?”
他紅著眼,眼神冰冷,顯然是在強行克製情緒。
沈雲心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渾身止不住顫抖,“放開我,不要,放開我……”
她突然之間抱頭尖叫,“啊啊啊啊!”
池妄跟他爸爸長得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的血刺激到了沈雲心,讓她想起了當年丈夫死的那一幕。
薑幼站在門外,抿著蒼白的唇,她覺得池妄不是在發瘋,他是被逼到絕境,產生了一種自虐的心理。
池妄渾身氣息暴戾,周圍沒一個人敢去攔,再這樣下去,他的傷會更加嚴重。
她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叫他出來。
“池妄,你不許去找薑幼,不許去找她!”
沈雲心的嘶吼聲讓薑幼心臟一震。
池妄沒有聽,隨意套上一件單薄的上衣,拿起外套往外走。
薑幼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嘩啦”撞到了一個人,那人手上的藥水全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