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薑幼臉色驟變,“李寒星變成植物人,跟池妄有什麼關係?”
洛懷州的眼神意味不明,看了她許久,緩緩說道——
“當年因為你們早戀的事,學校給你的處罰是帶回家教育,而寒星要被退學,寒星的母親怎麼求老師都沒用。”
“你們是重點學校,尖子班,沒記錯的話,寒星應該是你們年紀第一。”
洛懷州諷刺地笑了一聲,“當時快中考了,寒星在這時候退學,還怎麼參加中考?”
“寒星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找去了校長家裡,他在校長家樓下等到了晚上十一點,最後校長還是把他拒之門外。”
“他擔心母親一個人在家裡,便打算先回家,結果剛出路口,就被池妄的人抓上了車。”
洛懷州頓了頓,臉色陰暗下來,“之後就被人發現,癱在路邊,不省人事。”
他一字一句,眼神猶如針尖,直直看著薑幼。
薑幼攥緊手指,臉上血色褪儘,“那也不能認定就是他做的……”
洛懷州冷笑了一聲,“你這樣想也沒問題,路口的監控,隻拍攝到寒星被抓上了池妄的車,因為證據不足,不能定池妄的罪。”
“當然,即便是證據充分,以池妄在京城的影響力,也威脅不到他。”
“但是薑幼,屈屈一個早戀,憑什麼能讓學校開除寒星?”
“你敢說,不是池妄乾的嗎?”
洛懷州目光銳利,上前逼近一步,薑幼後背撞上牆,臉色煞白。
喉嚨像被扼住,無法言語。
三年前在老師辦公室,那是薑幼見到李寒星最後一麵。
她被池妄關在家裡三天,回到學校後,她的同桌就換了人。
同學告訴她,李寒星退學了,她擔心是池妄做的,回家詢問池妄,希望池妄能放過李寒星。
然而一提到李寒星,池妄臉色很不好,說李寒星不可能再回學校,讓她彆想了。
為此他們冷戰了半個月。
可她不知道的是,李寒星竟然是成了植物人!
池妄當時沒有告訴她真相,反而衝她大發雷霆,認為她不該替李寒星求情。
難道他是在掩飾什麼?
所以這一切,真的跟池妄有關?
薑幼渾渾噩噩地走出醫院,冷風吹的她後背發涼。
手機突然響了,池妄打來的。
薑幼心跳如鼓,穩住氣息接聽。
“外公的出院手續辦好了嗎?”
池妄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薑幼聽到他的聲音,莫名有點害怕。
“嗯,辦好了。”
“我讓賀詞去接你了,晚上我們在外公這裡吃飯。”
“好。”
掛了電話,薑幼吹著冷風,冷靜了不少。
十分鐘左右,賀詞到了,按了按喇叭。
薑幼回過神來,上了車。
“外麵這麼冷,薑小姐怎麼不在裡麵等?”
薑幼牛頭不對馬嘴地蹦出一句,“池妄怎麼想到陪外公吃飯?”
“哦,池總陪老爺子釣了兩條魚,今晚做了下酒菜。”
薑幼陷入沉思。
賀詞打趣,“其實那池塘裡的魚都是池總命人放的,餓得很,很容易上鉤。”
言下之意,池妄為了哄老爺子開心,故意往池塘裡放魚。
薑幼不知道回什麼好,轉頭看向窗外。
池妄這樣有心,甚至都可以不計較兩家之間的仇恨,對她和外公這樣關照。
怎麼可能把李寒星害成植物人呢?
薑幼更加迷茫了,迫不及待想弄清楚真相。
到了療養院,薑幼一下車,就透過落地窗,看見池妄跟老爺子在客廳。
老爺子在扔抓握球,池妄彎下腰去給他撿。
撿起來,放在老爺子手裡,老爺子繼續扔,池妄繼續撿。
一個在鬨,一個滿臉縱容。
像是在做遊戲一樣,一遍一遍,池妄不厭其煩,樂此不疲。
老爺子高興地手舞足蹈。
看到這一幕,薑幼本該欣慰,此時心情卻很複雜。
池妄看見了她,眼裡有笑,招手讓她進去。
薑幼抿了抿唇,快步進屋。
彆墅裡暖烘烘的,驅散了薑幼身上的寒意。
“唔,小小,來啦……”喬老爺子看到薑幼,更加開心了,笑嘻嘻地咧開嘴。
薑幼給他擦拭了下嘴角的口水,“外公在玩什麼呢,這麼高興?”
老爺子指著池妄,高興地說,“小小……他是小狗,幫我撿球……”
薑幼一怔,轉頭看向池妄。
池妄輕咳一聲,“跟老爺子開玩笑的。”
薑幼直起身,仰頭看著他,“你乾嘛要這樣?”
池妄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現在外公也一樣喜歡我了。”
薑幼聽出他口吻裡的炫耀,絲毫沒感覺多有趣,隻覺得酸澀。
他其實……沒必要這樣的。
廚房準備好飯菜,過來叫他們吃飯了。
池妄去推老爺子,薑幼跟上去。
池妄拉下輪椅手刹,給老爺子係上圍兜,安頓好老爺子,攬著薑幼入座。
做得很熟練。
顯然,老爺子也不再排斥池妄的靠近。
薑幼感覺到了,池妄今天心情不錯。
吃飯的時候,池妄幫她挑了魚刺。
薑幼盯著碗裡魚肉發呆。
“怎麼了?”池妄察覺她不在狀態。
“沒怎麼……”
池妄看她臉色寡白,沒胃口的樣子,伸手摸她的額頭,“不舒服?”
她下意識避開,“沒有。”
薑幼不想破壞氣氛,也不想影響池妄的心情,假裝沒事,低下頭吃飯。
池妄看在眼裡,沒說什麼,吃完飯就帶她回家了。
到家之後,薑幼先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看見池妄坐在沙發裡等她。
薑幼自覺走過去,池妄將她扯跌在自己身邊。
薑幼沒坐穩,不小心倒在他身上。
池妄笑了一聲,扶著她的小身子坐穩,拿起毛巾給她擦頭發。
暖色燈光灑下來,薑幼看著他溫和的眉眼。
跟三年前相比,池妄的確變了很多。
三年前的他,心狠暴戾,冷漠駭人,在他麵前,她總是很膽怯,因為害怕不敢靠近他,連說話都不敢跟他對視。
可看著如今的他,她怎麼也無法把他跟李寒星的事聯係起來。
“小小。”池妄突然開口。
薑幼回過神,“嗯?”
池妄放下毛巾,目光淡籠罩她,“有心事,就跟哥哥說過。”
薑幼低下頭,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下巴忽然被抬起來,池妄看著她的眼睛,“什麼事?”
“哥哥,你還記得……李寒星麼?”
池妄蹙了蹙眉,他在近期,聽到過兩次這個名字。
因此,還有點映像。
“洛懷州的侄子?”
薑幼看池妄臉色平靜如常。
他知到李寒星是洛懷州的侄子,卻沒想起來李寒星是誰嗎?
薑幼點點頭,“嗯,我在醫院碰到了洛懷州,他說他侄子也在住院,就順道去看了。”
池妄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你去看他侄子,提前跟我說了?”
薑幼不慌不忙地回應,“李寒星成植物人了。”
池妄淡笑了聲,“你跟洛懷州關係很好麼,他侄子成植物人,還需要你去看?”
薑幼啞然,他好像在因為她去看望了洛懷州的侄子感到不高興,卻絲毫沒想起來李寒星是誰。
池妄的確是沒想起李寒星這個人,對於池妄來說,薑幼明知道他有多不希望她跟洛懷州發生牽扯,她不聽話,跑去洛懷州那裡看望人家的侄子,還先斬後奏。
作為一個占有欲極強,心裡還陰暗敏感的男人。
他能不生氣?
但池妄不想跟她生氣。
因為一個洛懷州,鬨得兩個人都不開心,沒必要。
池妄壓了壓情緒,伸手把薑幼抱進懷裡,抱著她嬌軟的小身子,輕微歎息,“小小這樣有同情心,讓我如何是好……”
薑幼沉默了垂下眼瞼。
過了幾秒鐘,她抬起頭,“哥哥,李寒星是我同學,他就是當年被傳出來喜歡我,後來被退學的那個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