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善宏轉頭,看見一個年輕男人,領著幾名穿白大褂的國外醫生,朝他們快步走來。
“你們是誰?”
賀詞看也不看喬善宏,恭敬地站在薑幼麵前,“薑小姐。”
薑幼遲鈍地抬起頭,沒來得及反應,賀詞就向她介紹。
“薑小姐,這是池總的私人醫療團隊,這位是專攻腦科的醫學博士羅克,你外公的手術可以放心交給他,另外,最先進的醫療器械已經空運過來了,馬上送到醫院。”
薑幼聽完,表情呆滯,“你……你說什麼?”
賀詞言簡意賅,重複一遍,“池總給你調設備和醫療隊過來,你外公有救了。”
走廊上靜了一瞬,醫生和護士,以及看熱鬨的人都震驚不已。
這些人都是什麼來頭,還可以這樣操作?
喬善宏豎起耳朵,捕捉到了關鍵詞。
池總?池家那小子?!
就說薑幼上次回來,怎麼有錢給老頭子買藥!他早猜到是池妄,死丫頭還騙他說錢是借的!
哼,攀上了池妄,隻顧著自己享福,真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喬善宏惡狠狠地盯著薑幼,暗自打起算盤。
薑幼回過神,紅著眼呐呐,“他什麼時候做的這些……”
“你接到醫院的緊急電話,池總就調取了你外公的入院記錄,在我們趕來縣城的路上,專家團隊、醫療器械,就已經在飛機上了,這樣不耽誤你外公的救治。”
池總安排的太周到,賀詞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告訴她。
難怪池妄在車上一直低頭擺弄手機,原來是在幫她聯係醫生。
薑幼心裡彙入一股暖流,眼眶漸漸溫熱,“池妄他人呢?”
“池總已經回京城了,這是他讓我帶給你的。”
薑幼接過賀詞手中的紙袋,一打開,香味四溢。
是她最愛吃的生煎包。
以前池妄偶爾下班早,會去學校接她。
她一坐上車,就能聞到生煎包香噴噴的味道。
池妄總是一麵嫌棄味道太大,一麵把裝了生煎包的餐盒遞給她。
他討厭車裡一股怪味,卻又總是會繞遠路,去買她愛吃的生煎包。
薑幼肚子咕咕叫,這才意識到,大早上坐了兩個小時的車趕過來,什麼也沒吃。
池妄……好像跟她一樣。
……
喬善宏帶著喬南回去了,薑幼一個人在手術室外守著。
手術燈熄滅後,醫生出來告訴她,手術很成功,後續需要好好恢複。
薑幼喜極而泣,懸著心終於落地,外公被推出來時,她還沒來得及抬手去擦,眼淚落了下來。
外公被安排在獨立病房,這大概也是池妄的意思,薑幼很是感激,安頓好外公後,她出去給池妄打電話。
結果打了好幾個,不是占線,就是無法接通。
薑幼從沒碰到過這種情況,發微信問顏笙。
顏笙說,“恭喜你,大概是對方把你拉黑了。”
薑幼一愣,池妄把她的手機號拉黑了?
她忽然想到什麼,趕緊去微信黑名單把池妄拉出來。
她發了個“主人彆生氣”的可愛表情包過去。
“?”
池妄回了,雖然隻是一個問號。
薑幼打字,“上次拉黑你,對不起。”
對方沒回。
薑幼嘗試著給他打電話,居然通了。
“喂。”
沒想到他接的這麼快,薑幼有點猝不及防,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小聲開口,“池妄,我外公的手術,謝謝你幫忙。”
電話裡靜了靜,池妄低沉的嗓音,帶著沉重的呼吸聲,壓在她心跳頻率上。
“薑幼,我不是白幫你。”
薑幼心裡明白,池妄沒有理由救她外公,畢竟兩家之間橫了一條人命。
她握著發燙的手機,細聲細氣地問,“你想要什麼?”
那邊響起打火機的聲音,薑幼聽見他吸煙的吞吐聲,心跳也莫名跟著起伏。
池妄的嗓音微微透著一點沙啞,“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飯。”
“可以等我外公的情況好轉一點嗎?”
電話裡沒有了聲音。
薑幼以為他不高興了,連忙解釋,“我沒有推脫的意思,是一個人在醫院守著,有點走不開,等我外公情況穩定,我就去京城找你……”
“那就見麵再談!”
……
池妄電話掛得乾脆。
薑幼愣了片刻,從耳邊拿下手機,盯著這39秒的通話。
她打過去,由衷想表達感激,但池妄好像不想聽這些對他來說沒有意義的道謝。
池妄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她,他到底想乾什麼呢?
薑幼搖了搖頭,算了,既然要請他吃飯,等到了那天再說吧!
喬老爺子醒過來後,看到薑幼便紅了眼框,渾濁的雙眼不斷流淚,嘴巴一張一合,急切地想表達。
薑幼握住外公的手,在他耳畔輕柔安撫,“外公,我在這裡,不著急,您慢慢說。”
外公在三年前患上了老年癡呆,他已經忘記很多事情,不記得自己是誰,甚至連自己的兒子喬善宏都經常認錯。
但他總能認出薑幼來,知道這是他的寶貝外孫女。
“小小……彆亂跑……外公想你,很想你……”
薑幼從外公含糊的話裡,依稀聽到這幾個字,不禁濕了眼簾。
小小是她的乳名,因為她是早產兒,出生時隻有四斤二兩,小小的一隻,體質特彆虛弱,醫生說很難存活,勸她父母放棄,是外公堅持把她放在保溫箱裡,日夜守候,給她鼓勵打氣。
大家都以為她會夭折,沒想到她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外公給她取名薑小小,落戶時,媽媽說名字不好聽,給她改名薑幼。
“不會亂跑了,以後小小就在您身邊,陪著您、照顧您,再也不跟您分開。”
喬老爺子在薑幼悉心照料下,情況逐漸好轉。
薑幼記得要請池妄吃飯,但去京城來回要一天,她給外公找了個臨時護工。
安頓妥當後,薑幼走出病房,準備給池妄打電話。
手機突然被人搶走。
“給誰打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