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薑幼小聲說了句“謝謝”。
聽薑幼禮貌客氣地道謝,池妄眉心一擰,熟悉的燥意又上來了。
見池妄臉色難看,薑幼不敢久留,“我先回家了。”
池妄冷著臉沒說話,薑幼忙起身準備走。
池妄突然抬起手臂,用力手捉住薑幼的小腿,薑幼身子猝然顫抖了下,僵硬站住。
她低下頭,看見池妄依舊那副姿勢蹲在她身側,冷白的燈光,籠罩著他泛著寒氣的眉眼。
“池妄,你放開……”
“還想回那個垃圾堆?”
池妄去救薑幼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再三跟助理確認是不是這裡。
環境差,治安差,又臟又亂的城中村。
池妄一輩子都不會去的地方。
可對薑幼來說,那裡的房租最便宜,外公每個月的醫藥費是一筆大開銷,她隻能住的起那樣的房子。
薑幼艱難的吞咽,“我總不能睡大街。”
池妄喉間溢出冷笑,危險地站起來,“給你房子不要,住在那種地方,薑幼,你挺有種!”
池妄比薑幼高出一大截,迫人的氣息碾壓過薑幼頭頂。
薑幼低下頭小聲回答,“這個問題,我已經解釋過了。
池妄一怔。
她說過不要他的東西,想跟他劃清界限!
棉簽在池妄手裡折斷。
他用力扣住薑幼的下巴,“今晚我不救你,你打算怎樣?”
“跟他們同歸於儘。”薑幼低垂眼眸,細聲細氣。
還跟以前一樣,不會求人,頭比鋼板還硬!
池妄鬆手,往後退了一步,居高臨下的諷刺,“離開了我,還以為你過得多好,薑幼,你就這麼讓我笑話的。”
薑幼站著沒動,以為他還要繼續嘲諷。
怎料池妄劈頭蓋臉一句,“扭頭,第一間臥室,洗洗睡!”
……
整個晚上薑幼腦袋都是暈乎乎的。
池妄救了她,給她上了藥,還收留她一晚。
他不是恨她,討厭她嗎?
那他今晚做這些……
可能是看她可憐,一時心軟了吧。
薑幼搖了搖頭,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第二天,薑幼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接聽。
“薑幼,你叫人打了安哥是不是?你他媽能耐了,現在安哥找我來要醫藥費!你趕緊打錢來!”喬善宏劈頭蓋臉的質問。
薑幼清醒了,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是你咎由自取,喬善宏,你的賭債,我沒有義務幫你還,我隻負責外公的醫藥費。如果你再叫人找我麻煩,我隻能報警,請警察處理你的事情!”
薑幼雖然性格軟糯,但頭腦清醒。
喬善宏眼裡除了錢,毫無人性可言,對他來說,她就這麼點利用價值。
叫一群流氓地痞闖她家裡來,根本沒顧她的死活!
喬善宏沒想到薑幼敢拒絕他,還說要報警,他陰沉開口,“能耐了,薑幼,有人撐腰敢跟我叫板了。”
“行,老子欠的錢不用你還,你外公的醫藥費,給我打來!”
薑幼抿緊唇,“我暫時沒有……”
“沒有?”喬善宏冷笑打斷,“你外公的藥快沒有了!咱們就看看他還能挺幾天!”
喬善宏放完狠話就掛斷。
薑幼攥緊手機,手指發白。
喬善宏這個冷血無情的畜生,即便外公病危,也一分錢都不會出!
外公中風癱瘓後,喬善宏就說不治了,挖個坑把外公埋了,省的浪費錢還拖累人。
是薑幼拚命阻攔,承諾自己會承擔外公全部醫藥費,喬善宏才肯妥協。
現在她身無分文,這錢……她一下子要從哪裡來?
薑幼收拾了一下,走出房間,正好碰上要出門的池妄。
她下意識張嘴喊,“池妄……”
池妄聽見聲音,停下腳步,側著冷漠矜貴的臉,不帶任何情緒的凝望薑幼。
“有事?”
薑幼紅著臉局促的說:“我……我可以向你借點錢嗎。”
池妄好笑,“我憑什麼借給你?”
薑幼麵色僵滯,窘迫得低下頭。
是啊,池妄已經好心收留了她一晚,她怎麼好意思開口再問他借錢的。
外公的醫藥費的確很急,可她好像太衝動了。
池妄好整以暇地倚著酒櫃,想看薑幼什麼時候放下犟勁來求他。
卻見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扭頭就往屋裡走。
池妄皺起眉,“站住。”
薑幼停下腳步,被池妄陰沉的目光,盯得背脊發涼。
池妄語氣不善,“借多少?”
薑幼尷尬得站在那兒,攥緊手指,聲音細弱蚊吟,“六千。”
“加微信,我轉你。”
薑幼一愣,眸底驟亮,誒?
“好,你等等!”
生怕他反悔,她連忙跑回房間拿手機。
池妄舒展了身子,鬆散的靠在門前,隨即,看著薑幼向自己小跑而來。
薑幼穿著他的白襯衫,小細腿一晃一晃,踏著他的黑色拖鞋,腳丫子還沒他的巴掌大。
隨著她奔跑動作,衣擺飄蕩,隱約露出裡麵的小三角。
她自己毫無意識,池妄的目光卻暗了暗。
薑幼站在他麵前,小臉微紅,“我加你。”
池妄從褲袋裡摸出手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添加好友。
三年前,她從他的世界裡消失,電話、微信……能想到的一切聯係方式,都被她拉黑了。
她不想讓他找到,他也從來沒找過。
加上好友後,池妄給她轉了錢。
薑幼感激得仰起腦袋,看著依舊冷漠的男人,靦腆小聲道,“謝謝,我會還給你的。”
“嗯。”
池妄似乎心情不錯,渾身氣息終於不那麼嚇人。
他打開門,準備出去。
“池妄。”
薑幼叫住他。
池妄長腿微頓,“還有事?”
“我的裙子壞了,可不可以借你的衣服穿回家?”
她還要回那鬼地方?
池妄微微眯起眸,冷著臉沒說話。
薑幼一見他臉色不對勁,“衣服等我洗完再給你送過來……”
池妄冷漠打斷,“隨便你。”
說完不等薑幼開口,摔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