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興許是一時心軟吧…”段青山有些不大確定的說,心中更是羞愧。
他著實是有些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竟然敢事事越過主上,自作主張不說,連事情的緣由,也不曾打聽清楚,光顧著獻殷勤去了。
還是拿著主上的麵子去獻殷勤……
“我錯了,主上。”
段青山低下頭,此時是真的覺得沒臉見人。
薑安寧立馬就明白過來,這事兒隻怕連段青山也不清楚緣由。
不過是因為些什麼小心思,跑到人家晚娘跟前兒,獻殷勤去了。
隻是…晚娘又是因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段青山一個土匪頭子,骨子裡頭就充滿暴力造反的思想,倒也是情有可原。
瞧他動不動就黑化,便也能夠猜得出來,這不會是什麼安分的主兒。
也不知道這男人非要賴在她這裡,又是圖些什麼。
可晚娘一個老實巴交,一心所想,不過是尋個本分男人,過安穩日子的柔弱女子……收留下這些災民又是為什麼?
更彆說,收留災民這種事兒,往好聽了說,那是心善,是功德一件,值得歌功頌德的讚揚一番。
可要是往不好聽了說,甚至有心之人,想要利用此事生出什麼事端來,也不是沒可能的。
一頂造反的帽子扣上,那就是殺頭的大罪!
便是遇上個說你沽名釣譽,潑一盆說你是假救濟、真虛偽的臟水上來,就足以汙濁了你的名聲,。招來萬人討伐咒罵。
善心,向來是最容易被辜負的。
晚娘應該不會這樣糊塗才對啊?
薑安寧微皺了皺眉,很是想不明白。
看來,還是得找晚娘過來問問清楚才行。
“宋大人又是哪一個?”
薑安寧皺眉問。
段青山趕忙答了:“就是宋玉寶宋大人。”
“不過,這聲大人,其實也是高讚了!”
“實則,宋玉寶隻是看守縣衙大牢的牢頭,原是當不得這麼一聲大人的稱呼,隻不過有傳言說,他是縣令大人的小舅子,所以大家才尊稱一聲‘宋大人’的。”
薑安寧略感詫異。
“宋玉寶?”
“是、是啊!”段青山見她驚訝,不由得揣度了問:“主上您認識?”
薑安寧搖了搖頭:“不熟。”
隻是托人送過幾次東西過去,倒是也巧了,這東西是她托付給晚娘找人去送的。
不知這其中是否有什麼關係?
段青山偷偷瞧了會兒,實在是瞧不出人的喜怒,不由得主動開口,表明了忠心:“主上放心,奴回頭一準驅散了那些人該乾嘛乾嘛去,絕不再私自決定。”
能不能不要趕他走?
他眼神有些可憐。
像條想討好人,卻都不敢搖尾巴的大狗狗。
隻是這副表情,實在與他那張凶神惡煞,滿是橫肉的臉,有些不符。
薑安寧白了他一眼:“既然有官府出麵幫忙核查,確定了這些人的身家都是清白的,我又何必要做那惡人呢?”
她說著,聲音一頓:“如今這些人是安置在哪裡?”
若是就住在城外,人家自力更生,同她更是沒有什麼關係。
她就算是想做惡人,也根本管不著啊。
段青山頓時臉色慌張,腚溝一緊。
薑安寧挑眉笑了:“又有事情瞞著我?”
段青山羞愧的低下腦袋:“沒、沒有……是、是安置在,您在縣城外的那處彆院。”
“什麼?”
他後麵的幾個字,說的含糊不清,薑安寧根本就沒有聽清。
“安置在您縣城外的那處彆院。”
段青山又哼哼唧唧的重複一遍。
薑安寧氣的一拍桌子:“你要是實在不想說就彆說了!”
賴賴唧唧、含糊不清,是刻意吊誰的胃口呢?
段青山輕聲低語:“是安置在了您在江安縣城外的那處彆院。”
“什麼……我在江安縣城外的彆院?”
薑安寧驚訝的合不攏嘴巴:“我什麼時候,在江安縣城外有彆院了?”
她怎麼不知道?
“就是官府判還給您,當初趙家借用您嫁妝,購買的一處荒院。”
“瞧著倒是撂荒挺多年了,地方倒是寬敞,不過沒有幾間房,大家現如今不過是把院子裡的雜草,拾掇拾掇乾淨,簡單的搭了幾處窩棚。”
段青山仔細說了眼下的情況:“隻是如今天氣越發的涼了,尤其是早晚的時候,大人還能扛一扛,老人小孩,還有孕婦,卻是越發的難熬了。”
第(1/3)頁
第(2/3)頁
“前不久,就病倒了好幾個。”
他小心瞧著人的臉色,歎了口氣:“可大家現在的條件就這樣,誰也湊不出多餘的錢來,安濟坊那邊倒是有免費醫療的名額,可卻也沒辦法一下子給這麼多人同時瞧病。”
“更彆說安濟坊的大夫,向來是不怎麼出外診的。”
“他們這些人,又沒落戶成功,沒有戶籍證明進不得城去,大夫們不過來的話,這病就也沒辦法看了。”
薑安寧微微擰眉。
相比起這些事情,她更想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時候在縣城外麵買了一套彆院的。
……就算是趙家,的的確確以各種各樣的名頭,詐騙了她許多銀錢。
可也不曾聽說,還有這麼一處房產啊?
而且……既然是有這樣的一處房產,怎麼也沒有人跟她說過呢?
現如今倒是收留了這麼好些人,她還是誤打誤撞,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是誰告知你,這處彆院是我的?”
薑安寧擰眉,並不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隻想計較清楚這件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事。
“這彆院又是在什麼地方?你仔細的與我說了。”
段青山略有迷茫:“是宋大人說的,而且,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
“衙門口的布告上都寫了,就在城外,臨近官道的那片荒地上。”
“原本那兒也不是荒地來著,之前,這塊兒地種了不少的花生、紅薯、玉米什麼的。”
“隻是收成都不大好。”
“後來才漸漸撂荒了,聽說就是被趙家人買回去之後,無人耕種,才會撂荒的。”
他像是忽然間明白了什麼,睜圓了眼睛,滿是驚訝的問:“您不知道?”
薑安寧瞪了他一眼。
她當然不知道。
不過,她好像也確實沒看當時的官府布告。
而且,當時官府不是隻公告了,要當街打趙海的板子,嚴厲打擊這種欺詐未婚妻嫁妝的不正之風,以儆效尤嗎?
怎麼還公告了趙家,侵吞了她哪些財產?
“聽宋大人話裡的意思,好像是張氏在牢裡頭又交代的。”
段青山道:“原本,縣令大人也是不知曉的,那趙家與您的財產糾葛,已經做過一次切割劃分……是前不久的時候,張氏受不住刑,主動坦白了這事兒,說是希望您能高抬貴手,如今她已經把所有從您這裡騙走的田產、房屋,都交還了,一點不少。”
他小心的吞咽了下口水:“還說,她已經不欠您什麼了。”
不欠?
怎麼可能!
薑安寧冷笑了聲。
他們還欠著他一條命呢!
怎麼會是還了些東西,就能一筆勾銷呢?
想都彆想。
“原來是這樣。”
她看了眼段青山:“我竟然是一點都不知道這事兒。”
段青山忙說:“是奴的錯!沒及時告知您。這事兒是您在安夫人府上時,官府突然間張貼出來的。”
“當時,宋大人從張氏口中得知了此事,就立馬去回稟給縣令大人了。”
“正好就趕上了帶著人到薑家村安置,卻無功而返的兩個衙役回話。”
“縣令大人正愁該怎麼解決這事兒呢。”
“宋大人便趁機說了這事兒。”
“也算是給縣令大人出了個主意,送了場及時雨。”
段青山小心的咽了咽口水,感覺薑安寧的臉色不大好看。
“他們出的主意,他們所謂的及時雨,就是把這些人,安置在,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彆院裡?”
還對全縣昭告了!
可還真是…一招鮮吃遍天啊!
之前,她去告訴張氏趙銀蓮的死,沒多久,官府就貼了布告,說人是盛越聞殺的。
如今又來……
經此一事,隻怕就是那些人,想要說這彆院不是她的,衙門上上下下都不能夠答應。
更彆說,那些被薑家村拒絕,無家可歸、無處安置的災民們了。
這處彆院就算不是她的,不是趙家拿著她的錢背著她買下的,如今也必須要是她的了。
就連這普度眾生般接濟了那些災民的好名聲,也必須是她的了。
就是不知道他們這些人,費儘心思將她捧上一個不該是她擁有的高度,究竟是為著什麼?
捧殺?
還是彆的什麼算計?
薑安寧始終覺得,這世上不會有什麼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尤其是這種,費儘心思捧高你名聲,將你架在了好人的位置上。
第(2/3)頁
第(3/3)頁
且兩次,都有宋玉寶的參與。
從前,隻怕是小看了這人的玲瓏心思。
薑安寧細想了想。
好在,她為了給張氏添堵,著意留心著,讓晚娘安排了些不花哨,不過分顯眼,不容易被拒絕的小禮物,頻頻送上門去,
想來,應該是沒什麼得罪到人的地方?
“如今,外麵都是怎麼說我的?”
薑安寧忽然想起前不久,搭牛車回薑家村時,聽見的那些閒話。
原本倒是還想著,跟方嬸子打聽打聽來著。
沒想到會出了周然那事兒……她後麵倒是也沒有機會,且些許小事兒,確實也不值得放在心上,便也就給忽略過去了。
如今倒是突然提醒到她了。
段青山麵如菜色,支支吾吾:“也、也沒說什麼……”
他心虛的,被薑安寧瞪著眼睛看了過來,立馬就繳械投降:“都是不怎麼好聽的話,奴說了,怕是要臟了您的耳朵。”
“說吧。”
薑安寧略整了整衣衫:“我也聽聽他們究竟還能說出怎樣難聽的話。”
能不能有趙家人說出來的那麼難聽。
段青山猶豫再三,最終實在是扛不住薑安寧怒視下的壓力,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開始學起街頭巷尾那些閒碎話。
“呦!這是怎麼的呢?那薑家安寧跟趙家的事情,不是早就已經告一段落了嗎?姓趙的那個還跑了,聽說到現在都還沒抓著人呢,這怎麼又貼出一份布告來?”
“讓我瞧瞧,這回這布告上,又是寫了點兒什麼……哎呦喂!可真是了不得了呦!天殺的啊!這薑家安寧,到底是做什麼活計的,怎麼能這麼有錢啊?光她一個人,就置辦下兩套房產?可彆是縣令大人搞錯了吧?她一個小娘子,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兒去?就算是真的能賺錢,多半也是家裡頭生的好,又或者是嫁得好……可我聽說,她父母早亡,根本就沒留下什麼遺產給她,甚至還欠下一屁股外債,當時那些討債的人都上門去了,直接將她家裡頭的東西,給全部搬空了。”
“她又沒有嫁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些錢置辦這麼多田地、房產?彆是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兒吧。”
“是啊,女人怎麼能賺到這麼多錢?”
“我早就聽說了,這事兒其實根本就不是布告上寫的那樣!”
“你知道什麼內幕?快說說。”
“實際上,根本就不是趙海騙了薑安寧!是薑安寧聯合起她在外麵的野男人,合謀算計了趙家!!”
“根本就不是薑安寧有本事,賺下這麼多家產,都是從趙家算計來的!!真正有本事會賺錢的是趙家!!”
“也是趙家人倒了大黴,說了這麼個未婚媳婦兒,被她聯合姘頭,給算計的家破人亡。”
“天呐!!”
“原來竟然是這樣。我就說,薑安寧怎麼可能這般有本事,合著是侵吞了未婚夫家的錢財,充當成自己的。”
“這不是顛倒黑白嗎?”
“也太不要臉了吧!”
“那薑安寧的姘頭又是誰啊?得拉出來一塊兒罵才行。”
“那就不知道了。”
“聽說啊,不止一個姘頭!”
段青山學著學著,瞧見人鐵青的臉色,頓時不敢再說了。
他不大自在的咳了兩聲:“就、就大概是這樣子的。”
其實還有更過分的,說趙海根本就不是越獄了,是薑安寧跟她的姘頭們,擔心事情會敗露,所以聯合起來,在牢中毒殺了趙海,卻反過來誣陷人逃獄,將人打成了人人喊打的通緝犯。
薑安寧唇角微彎,看起來是在笑,實則滿臉嘲諷。
“就這?”
比趙家說的,倒是還多少客氣了些。
不過,也差不多了……甚至,這話聽著,似乎還有些耳熟。
薑安寧輕皺起眉來,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兒。
編排她在外麵有姘頭,跟好多個男人不清不楚,嫌惡她賺的錢不是乾淨來的……
不正是從前趙家跟薑家村的那些人,會咒罵她的話嗎?
雖然在遣詞造句上略有偏差,目的倒是相差無幾。
都是想要抹黑她的清白。
“可知道這些話的源頭是出自哪裡?”
薑安寧懷疑,是有人在暗中作梗。
段青山搖了搖頭:“這種街頭巷尾傳起來的閒言碎語,最是難以確定源頭,大家都仗著法不責眾的僥幸心理,又想著‘我不過隻說了一句惡言,也死不了人’,習慣了以訛傳訛,又難免會在其中添油加醋,自行想象,就算是找到源頭,隻怕和最初時說的那話,也風馬牛不相及了。”
薑安寧冷沉著臉。
她心裡倒是有幾分懷疑。
最大的可能就是趙家。
否則怎麼會這般巧,明明都是與她不相識的人,卻張張嘴,上下嘴皮子一張一合,就能編排出她的黃謠來。
“你們可有人知道趙江的下落?”
自從那日,趙江跑了之後,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