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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江安縣第一繡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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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薑安寧,還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給惦記上了。

日漸西斜,天空如同蒙上了一層淡粉色的薄紗。

薄粉漸漸染了暗色,日頭西落的方向,猶如火光衝天,橙黃一片。

晚風輕輕拂過美人麵,卷起些許落花,在人眼前、肩頭。

歲月靜好。

薑安寧頗有些感慨:時光若是能夠就此停下來就好了。

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她收拾了東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裡。

也不知道桂嬤嬤回去,是怎麼跟安夫人說的。

倒是沒見有什麼人刁難她什麼,好似無事發生一樣。

甚至,過來給她送飯的小丫鬟們,都變得更加畢恭畢敬了起來。

就是似乎臉生了些?

瞧著好像,不是先前那些人了。

連她院子裡頭伺候的,也變成了兩個看起來年歲更小的。

薑安寧搖頭失笑,對這些變化隻當視而不見。

用過晚飯之後,她多點了兩根蠟燭,重新淨過手,仔細地擦上梔子香味的手油,這才重新坐在繡架前,繼續做之前的繡活。

說是照著貓兒繡,實際上,也沒那麼誇張。

原本是想著,照著安大小姐的貓兒,細細的畫好圖,便也就是了。

倒是沒有想到,今天在看到那小狸奴的時候,她腦子裡忽然就像是放皮影戲似的,多了很多靈動的畫麵兒。

她也不過是瞬息間,多記住了幾種貓兒的形態。

加之連日來被【彈幕】打賞了以後,不僅五感更為敏銳,記憶力也是愈發好了。

如今,說是過目不忘也不為過。

提起筆來,很是輕鬆的,就將今天看到的小狸奴,給栩栩如生的畫了出來。

【每次看女鵝做繡活,都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好希望這樣的美好寧靜,能持續的久一點】

【是啊,我也好希望能這樣,哪怕每天打開隻能看見安寧妹妹在做繡活呢,整日要應付那些惡心人的東西,也實在是太難受了】

【說的可不就是?不瞞你們說,就因為實在是膩煩了,我已經有好幾天沒來看過直播了,女鵝身邊的惡心人實在是太多了】

【全員惡人,實在令人窒息作嘔】

【真的很難想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多的壞人!更難想象,這麼多的壞人,同時圍繞在一個人身邊,不停地向人施加惡意,那人該是有多麼的絕望…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早就瘋了,根本不可能像安寧女鵝這樣,心平氣和的繼續生活,還美美的反擊,大快人心!】

彈幕上多是感慨。

隨著薑安寧沉浸在繡活中,格外專注,彈幕上關於刺繡針法之類的討論,也漸漸的開始多了起來。

【安寧女鵝這是繡的什麼針法啊?可真好看……】

【瞧著似乎好像是蘇繡?】

【我感覺也有些像蘇繡……蘇繡向來以細膩精美而聞名,且針法細密、色彩淡雅,圖案精美、栩栩如生,瞧著就跟藝術品似的。】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覺得好像確實像蘇繡?】

【可我怎麼覺得,這看著更像湘繡呢?都說行家看針法,你們瞧瞧安寧女鵝這一手出神入化的針法,隻怕是東方不敗來了都要自愧不如,且湘繡的特點就是深淺有過渡、漸變均勻,明暗自然,猶如繪畫一般……這瞧著可不就跟安寧女鵝現在做的相似嗎?】

遠遠的瞅著,薑安寧的的確繡的像是一幅畫,有明有暗,且顏色搭配深淺均勻過渡,漸變自然,確實也像剛剛那個彈幕上所說的,與湘繡很相似。

【要是照你們這麼說的話,我還覺得安寧女鵝繡的像是蜀繡的風格呢!遠看如真跡,近看方知是繡花,針線一入繡布便不見痕跡,色彩豐富,不拘一格】

【彆爭了,蘇繡蜀繡湘繡都有人說過了,那我覺得是粵繡!】

【好好好,都開始這麼分析了是吧?那我亂入一個,我覺得是漢繡】

【那我猜贛繡】

彈幕逐漸從爭執走向了玩抽象。

一堆人開始各猜各的,最開始還是從配色啊、針法啊、圖案啊等方麵入手分析分析。

到了後麵,就純純是尋找一個彆人沒有猜過的來猜了。

等最後,大家都猜無可猜了,便不知道是誰先起了個頭兒,開始發動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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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注競猜,薑安寧繡究竟是屬於哪種繡法。

對此,薑安寧完全是一無所知。

她在整理好繡線之後,先靜下心來,沉思了會兒,開始設計、上繃、勾稿。

等圖案大致被勾勒出來,她才回憶著今兒那隻貓的顏色,重新調整起繡線的配色來。

對她來說,繡一隻小貓兒並不難。

可即便如此,繡完一隻小貓兒,也足足花了她七個整日。

也虧得是最近這段時間,吃的好睡的好,精神頭倍兒足,這才會連熬了好幾個大夜都不覺得疲憊。

因為是一幅狸奴嬉戲圖,所以光有一隻小貓還遠遠不夠。

她又按著不同的方向、動作,設計了另外六隻小貓兒的樣子,重新投入到繡活中。

等這幅狸奴嬉戲圖繡好時,已經是暮秋時節。

此時,距離安家大小姐的生辰宴,隻剩下不到兩天的時間。

安夫人派了個叫扶鸞的丫鬟過來,問她進程如何了,不待薑安寧回答已經繡好,扶鸞便又繼續轉達了安夫人的意思:“……我家夫人說了,若薑繡娘實在是趕不及,便再寬延幾天,也是成的!讓薑繡娘您千萬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太過於難為自己,若是將自己累出病來,反倒是不美。”

“也成了我家夫人的罪過不是?”

“更何況,前些日子也的確是發生了太多意外之事兒,這天災人禍的,終究是不可抗力之因,倒也著實怨不得薑繡娘您什麼。”

扶鸞是紫蘇被發落之後,頂替她位置的大丫鬟。

瞧著是個十分歡快喜慶的人兒。

不僅有把歡快喜慶的爽利嗓子,還是個笑起來就讓人覺得開心的丫頭。

也難怪安夫人會喜歡,便薑安寧每每與人打交道時,也覺得輕鬆許多。

“勞煩姑娘跟你家夫人惦記,我還剛要打發個小丫鬟過去問你家夫人的安呢!”

薑安寧嘴角向上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猶如春日裡迎風而開的朵朵桃花,令人心曠神怡:“倒還真是趕巧兒了,我還沒來得及去,扶鸞姑娘便先過來。”

扶鸞每每瞧見人笑,總會不自覺的癡迷發愣片刻,然後偷偷竊喜:薑繡娘笑起來可真好看,溫柔的像是快要滴出水來似的,不像她這般,總是嘰嘰喳喳的,像口破鑼。

薑安寧笑容謙遜:“也是我好運氣,能有幸沾上貴府大小姐的福氣,趕在今兒個,就把這四扇屏給繡出來了。”

她似是驚喜似是真誠的與人客套:“隻不過,這想要製成屏風,恐怕還需要再費上一些功夫,這個,我倒是不會了。”

“希望我這個時候交工,還沒有太晚,不會耽擱了安大小姐的生辰宴,白白浪費了安夫人對大小姐的一番情誼。”

她嘴上說著歉意的話,眼角眉梢兒卻是絲毫不見愧疚之色。

扶鸞頗為意外。

顯然是沒有想到,薑安寧竟然真的繡完了。

她有些呆愣沒回過神來,猶不自信的喃喃道:“繡好了?”

怎麼可能呢?

明明大家都覺得,這麼短的時間,就是神仙女子下凡,也不可能完成的了啊?

“是啊!”

薑安寧就像是沒有看見人臉上的不敢相信與懷疑似的,熱情地邀請人進屋:“扶鸞姑娘不如進屋來瞅瞅,就當是先驗驗貨,等下回去了,也好有的跟安夫人說不是?”

扶鸞將信將疑的隨著人進了屋兒。

初看到那四幅繡品時,她驚訝的險些失態。

竟然還真是、還真是繡完了!

且各個跟真跡一般,栩栩如生的。

“竟然是真的……”繡完了!

扶鸞回過神來,克製著表情,這才沒有失態。

她重新換上笑臉,恭維著說道:“薑繡娘真不愧是江安縣第一繡娘,實在是當之無愧、實至名歸啊!”

“扶鸞姑娘謬讚了,不過是些許雕蟲小技罷了,當不得姑娘您的這句江安縣第一繡娘之名。”

薑安寧謙虛了句。

扶鸞微愣,隨後想到,這段日子,薑安寧每日除了用飯、解手等日常生活所需,基本上就都是窩在屋裡做繡活,並沒有怎麼出去。

就連中途需要一批新的繡線,也是打發了小丫鬟,找了府上的管事兒去采買的,並沒有親自出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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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來往薑安寧院子裡伺候的小丫鬟,又都是得過交代的,無人會刻意與之交流,透露消息。

薑安寧不知曉外麵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事兒,倒也正常。

略想了想,扶鸞斟酌著笑語:“薑繡娘實在是太過謙虛了,眼下咱們江安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薑繡娘您的大名?”

“就連我家夫人前兒不久還說,這往後啊,再想約著薑繡娘您這樣過府給咱們繡個大件兒,隻怕是也不容易了!”

薑安寧果然露出幾分茫然來。

隻很快想到了什麼,狀似無意的問:“這話是怎麼說的?安夫人願意再用我,那是我的福氣,哪裡會拒絕呢?”

“您這些日子沒有出去,不知道外麵的事情倒也正常。”

扶鸞挑著緊要的跟人說了:“……江安侯府的小少爺,深受聖人器重,得天恩浩蕩,賜婚與韶安郡主,締結良緣。”

“因著江侯府上的小少爺,從前在咱們江安縣遊學時,曾有幸觀瞻過深受太後娘娘所喜愛的禮佛圖,故而,聖旨欽點,要咱們江安縣的第一繡娘,為江侯府的小少爺縫製大婚所用的吉服。”

那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且,江侯府上的少爺,曾看過禮佛圖,與欽點江安縣第一繡娘為其大婚縫製吉服,這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

除非……

薑安寧眉心微蹙了一下。

想到一種可能,心裡頓時咯噔了一聲,有了不好的預感。

莫非,禮佛圖是她所繡這事兒,已經傳揚出去了?

她不在外麵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姐姐大病初愈,按理來說,應該還沒什麼精力料理這些事情才對。

正困惑時,就聽見扶鸞又道:“這禮佛圖,咱們雖然不知道出自誰之手,可總歸,是咱們江安縣的繡坊,進獻上去的。”

“而咱們江安縣的繡品,又一向以博廣精美聞名。”

“想來江侯府的小少爺,在咱們兒遊學的時候,也是有所耳聞的。”

“是以才會有此榮耀天降而來。”

“加上禮佛圖是由朝凰繡坊所獻,所以啊,這聖旨便直接送到了朝凰繡坊,正好呢,前段時間的時候,咱們江安縣,不是曾經組織過一次繡娘們的比試嗎?”

“那次比試,薑繡娘您拔得頭籌,可不正是當之無愧的江安縣第一繡娘嗎?”

“所以這為江侯府小少爺與韶安郡主大婚縫製吉服之事兒,自然也是非您莫屬了。”

扶鸞歡歡喜喜的說道:“如今,您可是聖旨欽定的江安縣第一繡娘呢,真真的是實至名歸!”

她指著薑安寧繡好的狸奴嬉戲圖說道:“就算是外頭,還有些許拎不清的,想要質疑您這一身的本事,待看到這幅用時極短,做工卻十分精良的狸奴嬉戲圖,也定然會閉上嘴巴,無話可說了!”

扶鸞說起這些時,滿心歡喜之色,看起來就好像是真的為人高興一般。

薑安寧略挑了挑眉。

原本的緊張不安,忽然就消散不見。

看來他們並不知曉禮佛圖出自誰之手。

“原來是這樣啊!如此說來,這還真的是一件大喜之事。”

薑安寧微施一禮:“多謝扶鸞姑娘告知,還真是我太久不曾出去的緣故,竟然都不知道,最近是發生了這樣多的事情,險些就要成了睜眼瞎。”

扶鸞少不得又說了幾句好聽,與人客套著。

待送走了扶鸞,薑安寧輕哂。

也確實是她太過緊張了。

都忘記了,就算是宋堯,也並不知曉禮佛圖的真正繡娘到底是誰。

畢竟,禮佛圖,乃是兩個人合力完成。

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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