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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尚設想的很好,隻要一切按著他預想的那樣發展下去。
奈何……
“安寧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想拿銀子羞辱我們?”
“突然間這麼大方,該不會是你在外麵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手裡拿著的是臟錢,想等著到時候官兵抓過來的時候,拿我們頂罪吧?”
村民想來想去,覺得這個說法最合理。
如果薑安寧拿的不是臟錢、黑錢,她怎麼會如此大方,放著好端端的錢,不自己藏著掖著的,倒是拿出來給他們白送?
定然是錢有問題,想要害他們!
“好啊,你這個賊丫頭,竟然如此的黑心肝!”
“是不是想要害我們都去蹲大牢!”
“薑安寧啊薑安寧,你怎麼能如此的惡毒,咱們村這些老少爺們們,可沒有哪個說是虧著過你的,你怎麼能心思如此狠毒,這般算計我們?”
薑安寧未發一言,她甚至沒機會發一言,這些人就已經腦補出了好大一出她要害他們的戲碼。
“我早就看出來了,這丫頭打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爹娘在的時候,整日裡偷雞摸狗,不是偷偷這家人的菜瓜,就是偷了那家人的李子,回回到了那杏子熟的季節,都要去人家家裡頭連吃帶拿,大半夜的不睡覺,趁人家睡著了,去把人家的杏子都打掉,惡毒的很!”
薑安寧:……
她怎麼不記得,她摘過誰家的菜瓜、李子杏子……
“有爹娘生沒爹娘養的孩子,這不就是這樣子嗎?從前我還覺得她可憐,心裡頭有些同情她呢,現在看來啊,老話說的確實對!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瞅瞅,這可恨的就來了吧?”
薑安寧臉色烏青著,很想要上前去撕爛那些,總是喜歡罵她沒爹沒娘的人。
“你可快把你的錢收起來吧,咱們可不稀罕要,這來路不明的臟錢!”
“就是就是!”
“這錢啊,就算不是來路不明,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搶來的、騙來的,指不定也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下作事兒,才能夠換來這麼一大筆錢呦!”
眾人一聲接著一聲的附和,嘴上一個個的,都說著不稀罕要,嫌臟。
眼珠子卻個個都恨不得粘在那銀票上。
想錢想的眼睛都紅了。
薑安寧看著這些在想當然中貶低、折辱、造謠她的村民,忽地覺得有些好笑。
“膽小如鼠不敢拿,就承認自己膽小,很難嗎?”
“何必一個個在這裡說的冠冕堂皇,好像有多嫉惡如仇似的,實際上,拿不到這些錢,你們心裡怕是已經嘔的快要吐血了吧。”
“你們是不想要這些錢嗎?”
“你們分明是害怕拿了這些錢,會遭到報應。”
“偏偏又不希望擁有這些錢的我好過,便露出這副醜陋的嘴臉!汙蔑我一些莫須有的黑點,再對此言之鑿鑿、煞有其事的攻擊,是以為這樣便可以遮掩自己那張醜陋的嘴臉了?”
薑安寧放棄了從前每每被冤枉,便急切想要自證的念頭,轉而無差彆的攻擊每一個人。
有人像是被揭開底褲一般,漲紅著臉,怒目而視,瞪著薑安寧:“你、你難道敢說,這錢是打算真的給我們嗎?”
薑安寧毫不猶豫的笑著上前,把手裡頭的銀票,再次往人跟前遞了遞:“你倒是拿著啊?”
嚇得剛剛說話那人,連連往後退,生怕一個不小心,真的就被那錢給沾上手了。
想要,很想要…可,不敢啊!
那人心痛的不得了,卻也隻能慌忙後退,與那遞上前來的銀票拉開距離。
“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了,離我遠點!”
“倒好意思說我們惺惺作態,嘴臉醜陋,我看分明是你口不對心,想倒打一耙!”
那人心虛又自大的冷笑了幾聲:“這錢,你根本就不可能真的給我們,不過是在這裡裝裝樣子罷了!”
“實際上,你就是想等著我們把錢拿了,然後再去衙門,告我們一個敲詐勒索!”
薑安寧微微有些訝異。
見她不吭聲,那人瞬間覺得自己說對了,鬆了一口氣後,心也沒有那麼慌了:“怎麼樣,被我給說中了吧!”
“我看,指不定的趙海就是如此被你給坑害的!”
“現如今,你又想如法炮製,用害了趙海的法子,害咱們大家夥……”
薑安寧忽地哈哈大笑起來,越笑越大聲,硬生生將那人的惡意揣測給打斷了。
“你、你笑什麼?”
“我說的難道不對?你就是……”
薑安寧滿眼笑意,好像是在看什麼好玩兒好笑的東西:“你說,你們之所以不肯拿我手裡的這些錢,是因為覺得,隻要拿了,我就會把你們送進大牢裡去?”
“對,對啊!你,你自己也承認了吧!”
薑安寧頓時笑的更大聲了:“確實,看來你們的確是承認了,對我有所圖謀不軌!哦,就是你代表的其他人,承認的!”
薑安寧伸手指向了剛剛控訴她彆有居心的那人。
瞧著倒好像有幾分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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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兒不太像她們村子裡的人啊,至少不像是什麼熟麵孔。
“放屁!”那人瞬間受到不少人的瞪眼,慌亂地跳腳怒罵:“我什麼時候承認我們對你圖謀不軌了?你、你你你,你這是倒打一耙!”
薑安寧不慌不忙的整理了衣袖:“就是你剛剛跟我說的啊,你們對我圖謀不軌。”
“如果不是你們對我圖謀不軌,對我行敲詐勒索之事,怎麼會如此心虛害怕,擔心我會去報官,把你們全部都給抓了,通通下大獄去呢?”
“原來你們也知道,找我要錢是不對的,是違法犯罪,是要去吃牢飯的呀!”
薑安寧突然間大聲了起來:“那你們是怎麼有臉,在這裡詆毀我,汙蔑我的!”
“真以為,隻要抱團兒,就能把謊言變成真的了嗎?”
“人在做,天在看。”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正義不會因為你們顛倒黑白的說幾句不要臉的話,就偏頗倒向了你們。”
眾人不免都因為她剛剛突然間的大聲,心肝顫了顫,慌亂又心虛,根本就不敢與人對視。
“安寧丫頭,你這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薑族長看著那些錢,實在也是眼熱無比。
再看薑安寧如此“真誠”地,想要把錢“強行”塞給他們,他、他不是圖錢,就是覺得一個村的人在一起住著,有困難了,理應互相幫助……
他隻是看薑安寧,實在委屈可憐,想要幫一幫她。
僅此而已!
絕無他念!
更不是貪財吸血!
“你要實在是想把錢給我們,我們不是不可以收下。”
薑族長端起一族之長的架子說道:“隻是這錢的來路,你可得跟我們說明白才行,否則真要是連累的我們,不明不白的替你做了冤死鬼……”
“安寧丫頭,你應該知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否則回頭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大家撕破臉來,誰的麵兒上都不好看。”
“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可真就沒辦法,再繼續做實在親戚了。”
活像是讓他們收錢,實在是勉為其難,很是難辦一樣。
方嬸子在一旁,瞠目結舌,極不可思議的看著眾人。
這這這……
這能是正常人說出來的話?
好家夥,給你錢,還得求著你收是吧?
她此時,甚至連一聲“不要臉”都不想罵了。
實在是用“不要臉”這三個字來形容他們這些人,都是埋汰了不要臉這三個字。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
隋然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甚至覺得,這都不能夠是正常人說的出來的話。
從前瞧著村子裡的人,也挺正常的啊?
怎麼如今,卻是有些分不清,眼前站著的這些,到底是人是鬼了呢?
“薑族長還是早些去看看大夫吧!”
薑安寧沒有解釋這錢來路的意思,目光掃視了一圈眾人,見他們是真的既想要又不敢真拿,畏畏縮縮的樣子,頓時也沒了什麼再玩下去的欲望,將銀票折起來收好,喊上方嬸子與隋然,扭頭就走。
“你、你站住!”
薑族長氣得不行:“你什麼意思,薑安寧,你給我站住,站住!”
他將拐棍在地上敲的當當作響,奈何半點兒沒有影響薑安寧離開的腳步。
“不孝之徒,不孝之徒!”
“連長輩的話都不聽了,早晚是要遭報應的!”
“薑安寧,你給我站住!”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該早點去看大夫?”
薑族長氣的兩眼發昏,恨得不行。
忽地有人在一旁,幽幽說道:“她好像是在說你腦子不好,要得癡呆,提早去看看大夫,還能預防預防。”
薑族長瞬間眼神殺了過去。
“好像從前她就說過,跟咱們沒啥實在親戚,讓你彆往自己臉上貼金。”
那人歎息了一聲:“族長,你好像確實該去看看大夫了,彆真的是有什麼大病。”
“是啊,咋好像是有些記吃不記打呢?”不知道是誰,悄摸附和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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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族長險些被人一唱一和的給氣死:“你們、你們放的什麼屁!”
他氣的不行,怒聲嘶吼:“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咱們村兒共同的利益!”
“現在可倒好了,到頭來全都成我的不是了?”
“你這麼向著薑安寧,那剛剛人在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吭一聲啊?”
“現在來我跟前兒做什麼馬後炮?”
“還指望著我替你把這些好話,傳到薑安寧耳朵裡去不成!”
薑族長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扭頭也走了。
那人十分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卻免不得憂心忡忡的,跟其他幾人說道:“你們說,咱們就這樣跟著族長他乾這喪儘天良的事兒,真的會有好下場嗎?”
眾人聞言,瞬間沉默了下來。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當年的事兒。
“那些人,殺人如麻,視人命為草芥,根本就不會在乎咱們這些人的死活,就算咱們按照他們的要求行事,待到來日,咱們沒什麼用處了,也不見得他們就會放過咱們。”
“可不這麼做,咱們又有什麼辦法?”
有人心生怨憤道:“明明當初,這些壞事兒惡事兒,都是趙海那一家子來做的,咱們隻需要揣著明白裝糊塗,當作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是了……怎麼好端端的,這薑安寧就非要發瘋,把趙家人給一窩端了呢?”
“都怪薑安寧!”
“好好的嫁到趙家去,不就沒有這麼多事兒了嗎?”
“要不,咱們再找個趙家出來?”
“你說的可倒容易,再找一個趙家,上哪裡找?村子裡倒是有不少,不知曉當年那些事兒的人,貪圖薑安寧的財產,想要自家兒子多去人麵前露露臉,俘獲薑安寧的芳心,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一文不花的把這塊金磚給娶回來。”
可薑安寧哪裡能看得上村裡這些泥腿子?
“這見過外麵是啥模樣的女人,就是容易不安於室!現如今,怕就是村裡哪個人家去上門提親,這薑安寧,也不能夠看得上了。”
“要不,咱們到城裡找一個?”
“實在不行,去小倌館買一個,偽造些身份……”
眾人沉默,似乎是在思索這事兒的可行性。
直到又一個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默:“咱們哪有錢?”
還去小倌館裡頭買人……
進去待一宿,隻看些素的歌舞,都要花上不少的銀錢,都是他們掏空了口袋,也湊不上的。
買人?
怕不是把自己抵進去,都不夠看的!
眾人再次沉默了起來。
“要不,還是讓老薑頭兒想辦法?”
“當年,他就是咱們山上的一個夥夫,巴結上了那些個貴人,才有了如今做族長的體麵,咱們這些年,也都藏著掖著不敢露頭,尤其是那姓江的小子在時……”
“如今,姓江的那小子既然跑了,咱們憑什麼還要被他個跑腿打雜的夥夫給頤指氣使啊?”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這主意可行。
“成,就讓老薑頭去辦!”
“辦不好,就割了他的腦袋!”
“奶奶的,大不了重新上山當胡子去!”
“裝模作樣的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當了小半輩子好人,爺爺我早就不耐煩了!”
幾人拿定了主意,便追著薑族長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老薑頭,正是薑族長。
從前土匪山上的夥夫,跑腿打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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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安寧思來想去,覺得與其把這錢,送去佛寺庵堂之流,不如乾脆捐給安濟坊。
朝廷成立安濟坊、慈佑堂等地,雖是會時不時的撥銀下來貼補,卻也不拒絕商賈富戶們的捐贈。
捐贈達到一定的數額,還會由官府,為捐贈之家,頒發匾額,以資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