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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安寧不免就把目光放到了方嬸子的身上。
該怎麼拿主意,還得聽當事人來說才行。
“把他喊過來吧,有什麼話,還是得當麵說清楚,家裡頭還有孩子呢,真要是有什麼不體麵的事情,也不該叫他們聽見。”
方嬸子強作鎮定的開口。
薑安寧瞬間會意,過去拉開了院子的大門,招呼了薑根山一聲:“根山叔兒,方嬸兒在我家呢。”
薑根山“哦”了一聲,腳步遲疑的頓在原地。
“方嬸兒喊你過來。”
薑根山莫名地就生出一股子恐慌,他抬眼望向自家的大門,有種這一去,就再也回來家的怪異感覺。
這心裡頭,七上八下,沒著沒落的。
半晌午的時候,他在工地上,遇見薑貴誠兩口子了。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跟周然鬼混的那幾個地痞流氓過來時,他們看見什麼,聽見什麼沒有。
但不管怎樣,今兒是不能再說沒找到活兒了。
不然回頭自家婆娘跟貴誠家的在一塊兒說話打嘮,整不好就該露餡兒了。
唉!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薑根山抹次了一把臉,又用力搓了幾下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笑容滿麵,樂嗬嗬地朝著薑安寧家走了過去:“來了……”
他友好慈愛地朝著薑安寧笑笑,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如平常一般,隨和、平靜。
可這笑容,在看見站在薑安寧家院子裡頭的薑貴誠兩口子時,就徹底繃不住了。
“你們……”
薑根山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垮了下來。
他扭過頭就想要走,以一種狼狽、落荒而逃的模樣。
“薑根山!”
方嬸子忽地喊了一聲,徹底讓人邁不動腳了。
“乾、乾啥啊你這是,這麼大聲兒。”
薑根山耷拉著眼,眼神飄忽,根本就不敢去直視方嬸子。
“安寧丫頭跟貴誠兩口子都還在呢,你收收你那嗓門,回頭再把人給嚇著……”
方嬸子冷笑了一聲,也不跟人兜圈子扯旁的,直奔主題的開門見山道:“薑根山,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當初咱倆成親的時候,你親口跟我承諾,往後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事兒欺我瞞我騙我。”
“我想,這句話,應當一直有效才對。”
“因為,我當時就跟你說過,如果你違背了這份承諾,我就不要你了!”
方嬸子狠咬了一下唇,讓自己勉強穩住情緒,不至於哭出來。
“現在,你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她抑製不住心慌地強調:“不要騙我,薑根山,我很相信你不會騙我的。”
話已至此,薑根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目光快速掠過薑貴誠兩口子,心底翻湧出一股子怨怒。
為什麼都要逼他?
他不過就是一時昏了頭,沒能夠把持住自己,做下了一點點小錯事,怎麼他們一個個的就非要不放過自己?
是非要將他逼死才肯罷休嗎?
他是做錯了事……
這難道做錯事就必須非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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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點改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為什麼非要讓他一次錯、次次錯的錯下去,一丁點改正的機會都不給他呢?
周然那些人是這樣,薑貴誠兩口子又是這樣……薑根山目光也往薑安寧所站的方向,瞟了一眼。
興許還有個薑安寧,也是這樣。
如今……
薑根山心虛的不敢去看方嬸子。
想來,他媳婦兒,也已經不信他了吧。
“媳婦兒,咱有話,回家去說吧。”
薑根山不想在這麼多外人麵前丟人現眼。
何況有些話,當著外人,還是幾個小輩兒的麵兒,她是真的說不出口。
方嬸子板著臉,沒應。
態度很是明顯。
要是沒什麼見不得人,做什麼非要回家?
如此遮遮掩掩,想來薑貴誠說的那些,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想到這個可能,方嬸子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極力克製著傷痛翻湧,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卻還是止不住的臉色發白,身形搖晃。
為什麼要騙她……
薑根山還想為自己的臉麵爭取爭取:“媳婦兒,咱回家吧,你想知道什麼,回家了,我全都告訴你,你問什麼我說什麼,你不問的,我也全都說,保證不會欺你瞞你騙你,好不好?”
說到後麵,語氣裡已經滿是哀求。
薑貴誠兩口子麵色尷尬,想要開口勸和點兒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張口。
薑安寧見狀,上前一步開口道:“快都彆在這兒站著了,瞅著像是被先生罰站了似的,都到屋裡頭坐吧,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說。”
她走過去,先拉著方嬸子進了屋,又給隋然使了個眼神兒。
隋然想了又想,忽地明白過來:“我去給你們泡茶!站著曬了這麼好大一會兒的日頭,肯定是曬壞了,口乾舌燥的,得多喝點水,好好地潤潤才是。”
說著,就迭忙拉扯著薑貴誠,奔著薑安寧家的廚房去了。
薑安寧安撫著方嬸子坐下,又走到門口,對仍舊躊躇不前的薑根山說道:“我估摸著,叔兒應該有很多話想跟我方嬸兒說,我們就不先打擾你們兩個了!”
“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儘管大聲招呼我們。”
說著,又過去拍了拍方嬸兒的手,貼在人耳邊低聲語:“我就在外麵,嬸子有事兒儘管大聲地喊我。”
方嬸子茫然了下。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薑根山已經走了進來。
“媳婦兒……”
方嬸子隻好將注意力,從薑安寧的身上,挪到薑根山身上來。
她長吐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現在這也沒有外人了,你也不用擔心丟人現眼,說吧。”
方嬸子微微揚起頭,將險些洶湧而出的眼淚,憋了回去:“到底是什麼事兒瞞著我。”
“我……”
薑根山一開口,就忍不住的哽咽。
他抹次著臉,頹然地蹲了下來:“媳婦兒,我說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兒。”
方嬸子懸著的心,徹底的死了。
“什麼事兒?”
她心裡頭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是什麼事兒,都不會答應。
“能不能、能不能,彆不要我。”
薑根山忽然嗚哇的一聲,哭的像是個孩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我錯了,可我真的、真的不能沒有你啊媳婦兒。”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媳婦兒,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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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根山嗚嗚啊啊的哀嚎,讓方嬸子死了的心,又死了一下。
“你、你到底做什麼了?”
難道不僅僅是養了個小的,還生養了?
方嬸子忽然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用力地咬了咬舌尖,方才勉強穩住心神,沒有暈厥過去。
“你到底在外麵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了?你說,你說啊!”
方嬸子用手背狠狠地抹了幾下眼睛,再也維持不住情緒,瞬間淚流滿麵。
“我……”
薑根山老臉一陣害臊,卻還是不敢隱瞞地,一五一十的把話說了。
“之前總是來咱們家找我喝酒的周然,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方嬸子點了點頭。
當時她還挺煩這人來著,委婉地說了好幾次,不想自家爺們跟人多有來往。
哪有正經人,是整天整天的不著家,不事農生產,也不打工賺錢,整日裡遊手好閒,不是這家蹭頓飯,就是那家去喝頓酒的,跟個盲流子似的。
自家男人一直都是老實的,跟這樣的人攪和到一塊兒去,回頭哪天再學壞了!
人都是難免會有欲望的,在巨大的誘惑的麵前,總有人是會把持不住的。
她了不覺得,自家男人老實,就是有聖人佛陀那樣的定力,會麵對欲望的誘惑,毫不心動了!
難道是真的一語成畿了?
方嬸子看著薑根山,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我當時鬼迷心竅,跟周然一塊,進了暗娼館……”
“什麼?!”
方嬸子大驚失色,站起身時,連凳子都絆倒了,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惹得在廚房跟隋然閒談的薑安寧,立馬沉下臉來,快步的跑到上屋房前,高聲喝問:“方嬸子,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兒。”
方嬸子深吸了幾口氣,調整了下情緒,對外麵回應道:“沒事兒。”
隨即她又一臉嚴肅,怒火滿麵的瞪著薑根山:“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薑根山,你瘋了嗎!”
“那是什麼醃臢地方啊,你怎麼能,你什麼時候去的?”
隻是問話間,方嬸子就已經感覺渾身不適,直犯惡心了。
此時,心裡與身上的不適,已經完全壓過了對薑根山的恨意與失望。
滿腦子想的都是那種臟地方……
惡心、晦氣!
這男人,真的不能要了。
洗不乾淨了。
方嬸子瞪著薑根山,失望夾雜著愛意,逐漸地從她心頭剝離,隻餘滿身的惡寒。
她倒是寧可他在外麵養了哪個清白人家的姑娘,也好過是、是去那種醃臢地方啊!
方嬸子光是想想,就已經惡心的不行,胃裡頭翻江倒海的難受。
“就月初的事兒……”
薑根山此時更多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頭,倒是沒有注意到,方嬸子看他的眼神裡,滿是決絕的冰冷與惡心。
他坦白了一直以來被周然用來拿捏他的事兒,心裡頭反倒是鬆下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