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清晨。
林紹文醒來的時候，正對上了一雙閃亮的大眼睛。
“早啊。”
“早……”
沈月嬋有些羞澀的把被子身上拉了拉，哪怕地下室根本就不冷，但意思還是要做到不是？
“既然起來了，那就去洗澡吧。”
林紹文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不喜歡聽你說家族什麼的……不過，既然你和京茹她們談好了，那以後這些事你們負責吧。”
“欸。”
沈月嬋長舒一口氣，起身穿衣服。
“不洗澡了？”林紹文打趣道。
“我總得給我爺們拿衣服吧？”
沈月嬋給了他一個千嬌百媚的白眼，“我家爺們穿的衣服可不重樣的……不然等京茹姐她們回來了，還說我沒伺候好你。”
她是真沒知道林紹文有多少衣服，可從她住進這院子來，林紹文幾乎就沒穿過重樣的衣服。
哪怕都是黑色的風衣或者大衣，細節上也很不同。當然，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發現不了。
林紹文看著她的背影，點燃了一根煙。
西廂院子。
沈月嬋路過書房的時候，發現朱琳此時正滿臉寒霜的坐在那。
“還是讓你得逞了……”
“朱琳，你不用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沈月嬋走進去，坐在了她的身側，“我這身份，放在舊社會就是姨太太……你針對我有什麼用？嫉妒還是羨慕？”
“你……”
朱琳氣急，“鬼才羨慕你，你這麼不知羞恥。”
“不知羞恥？”
沈月嬋撇嘴道，“我這是爭取自己的幸福……你懂什麼？”
“給人做小是幸福？”朱琳譏諷道。
“如果你和我說這個，那我們就好好說說。”沈月嬋輕笑道，“遠的不說……就說劉光奇吧，他為人還算是正派吧？可他都有這樣的心思，更彆提院子裡的其他人了。”
“唔。”
朱琳頓時愣住了。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沈月嬋慢條斯理道，“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我雖然不能和紹文領結婚證……可那又怎麼樣呢？嚴鳳玉倒是和許大茂領了結婚證，最後還不是被人掃地出門。”
“這……”
朱琳猶豫了一下，沉聲道，“你就不怕哪一天，被林紹文掃地出門？”
“怕呀，怎麼不怕？”
沈月嬋輕笑道，“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讓他，讓這個家……少了我不行。”
“啊？”
朱琳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少了你不行？你以為你是誰？林紹文有多少錢……他自己都怕不清楚。”
“所以我說的是這個家。”
沈月嬋正色道，“其實你有沒有發現……這院子裡的娘們分三種人，第一種，那就是我家爺們沒發跡之前，他們就在一起的。”
“比如說秦淮茹、婁曉娥、秦京茹、於海棠，第二種就是對我們家爺們事業上有幫助的，那就是蘇秀、顧懷薇、張小瑜、安嵐，最後一種就是操持家務的。”
“你……”
朱琳大驚失色。
這個平常笑眯眯的小寡婦，沒想到居然這麼厲害。
三言兩句就把西廂院子的娘們給定性了。
“琳琳，我知道你是什麼心思。”沈月嬋拉著她的手道，“婁曉娥那天的話你也聽到了……她如果在這院子裡，大家都沒機會，其實秦京茹她們在，你也沒機會，最少是找不到這麼多合適的機會。”
“我……”
朱琳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道，“我不給彆人做小。”
“那就堅持下去。”
沈月嬋輕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選擇我自己想走的路……你選擇你自己想走的路。”
……
朱琳陷入了沉默。
沈月嬋沒再多說什麼，起身去臥室給林紹文拿衣服。
一個多小時後。
林紹文進了書房，朱琳還是坐在那裡，撐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著？大清早的想哪個小帥哥呢？”
“去你的。”
朱琳白了他一眼，“我在想我自己的工作……”
“怎麼？不喜歡華興的工作啊？”林紹文打趣道。
“不喜歡，太死板了。”
朱琳白了他一眼，“天天朝九晚五……一點樂趣都沒有。”
“那你喜歡什麼？當演員？”林紹文笑道。
“你……你怎麼知道？”
朱琳大驚。
她可從來沒和人說過，她喜歡當演員的。
“猜的。”
林紹文搖頭道，“喜歡去當演員的話，那就調到文工團去工作唄，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和我喜歡當醫生一樣，我就做我自己喜歡的事。”
“還喜歡當醫生呢，你多久沒給人看過病了？”朱琳嗔怪道。
“唔。”
林紹文這倒是被她問著了。
好像，最近兩年，都是在忙其他的工作，還真沒好好給人看過病，技藝都有些生疏了。
“林紹文，我喜歡你。”
朱琳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嗯？”
林紹文側頭看著她，四目相對之下，兩人都沒有躲閃。
“但我……我不想就這樣和你在一起。”
朱琳把頭低了下去，“你們這樣的生活，我接受不了。”
“那就彆喜歡我。”
林紹文認真道，“你也看到了，我這個人看著正派……實際上比許大茂他們都還不如。”
“去你的。”
朱琳被他逗笑了，輕聲道，“喜歡一個人，哪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呢？如果能控製的話，那就不叫喜歡了不是？”
“嗯，你搬出去吧。”
林紹文正色道，“我給你再找一套房子，把你單位調到京城文工團去……”
“休想。”
朱琳頓時急了，“我……我住這裡住的好好的，我為什麼要搬出去？還有，這屋子是我六爺給我找的，和你沒關係。”
“姐們，你呀，就是性子太糾結了。”
林紹文伸手把她的腿抬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拆開了夾板，邊檢查邊笑道，“人生在世，不過數十載……哪有這麼多糾結的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就好了嘛。”
“我……”
朱琳瞬間紅了眼眶，淚珠一滴滴的往下掉落。
林紹文見狀，也是歎了口氣，隨即給她推拿了起來。
躲在屋外偷聽的沈月嬋，眼神複雜的看著朱琳。
這姑娘，到底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