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十五個工程師被張峰帶人押到副廠長辦公室裡。
不出林紹文所料，這些人看著聲勢浩大，可受傷最重的卻是眼眶烏青的張柏。
“廠長……”
“老實點。”
張峰板著臉製止了打算訴苦的魏大軍。
十五個工程師其實可以分為三個派係，首先是以魏大軍為首的壯年派，他們平均年齡都在四十多歲。其次就是吳守義帶著的老成派，他們都是白發蒼蒼的老頭子。
剩下的就是張柏的青少派，大學畢業沒幾年，在廠裡可謂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
“你們也知道，我不是科研出身的，甚至不是乾部出身的，我隻是個醫生。”林紹文歎氣道，“你們都是高級知識分子，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強行讓你們合作，到時候你們心裡也不痛快……”
吳守義和魏大軍對視一眼，都沒有吭聲。
至於張柏，根本沒人搭理他。
“剛才我想了想，把整個研究所一分為三……”林紹文丟了一條煙給張峰，示意他發一下，這才繼續說道，“整個研究所以後分為三個部分，吳工和張工也晉升副所長……”
“啊？”
張柏和一群年輕的工程師都傻了。
副所長是什麼級彆，暫定的是科級乾部，而且還特麼是正科級。
這不是一步登天是什麼？
“我不同意。”
吳守義和魏大軍異口同聲道。
“哦，有什麼意見？”林紹文挑眉道。
“他張柏才進廠幾年啊？憑什麼和我們平起平坐？”吳守義撇嘴道。
“就是，我進廠的時候，他還在玩泥巴呢。”魏大軍也不屑道。
欺人太甚。
張柏看著這兩個老家夥，牙齒都快咬碎了。
“這也是。”林紹文從善如流的點點頭道，“但是張工畢竟也是工程師的代表，如果我不給他單獨成立團隊，那你們兩個團隊願意接受他的人？”
這一牽涉到利益，魏大軍和吳守義頓時不吭聲了。
其他的先不提，現在飼料機可是造出來了，吳守義等人正準備籌建生產線大乾一場的。
這時候讓張柏他們來摘桃子，除非給他兩刀差不多。
“張柏，你有什麼想法？”林紹文笑眯眯的問道。
“廠長，我們雖然年輕，但無論是知識儲備還是精神都不比這群老東西差，如果你讓我們獨自成立團隊，我保證成為軋鋼廠的一把尖刀。”張柏大聲道。
“你們願意加入他們倆的團隊嗎？”林紹文又問道。
“不願意。”
張柏以及他身後的三四個年輕人儘皆大喊。
“吳工、魏所……你們也看到了，人家也不願意和你們混在一起。”林紹文歎氣道，“強扭的瓜不甜，大家還是分開比較好，你們說呢？”
魏大軍和吳守義低首交談了兩句後，才冷聲道，“廠長的決定我們絕對擁護，但張柏才三十歲不到，上副所長我還是保留自己的意見。”
“但是……”吳守義接話道，“我們願意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可是也有時間限製，讓他代理副所長，一年之內如果沒有任何建樹，那就讓他繼續給我們打下手。”
兩人這話說得非常有默契。
這群混蛋。
張柏等人恨不得咬死這兩個老東西。
天天在說研究所不是論資排輩的地方，可處處都在論資排輩。
三十歲不到怎麼了？人家林廠長才二十五六呢。
當然，這話他可不敢說。
“到底還是老將，意見很中肯。”林紹文笑著掏出了兩份任職書，擺在了桌上，“吳所，張所……簽字吧。”
兩人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後，張柏咬牙道，“吳守義，魏大軍……你們不要太小看人了，我們走著瞧。”
吳守義和魏大軍看都沒看他一眼，讓他更加生氣。
隨即。
整個研究所被一分為三，每個團隊都有著自己的地盤和辦公區域。
張柏等人心裡堵著一口氣，發誓要給這群老家夥一點顏色看看。
林紹文卻長舒一口氣。
靠在辦公室內揉了揉太陽穴。
這都是報應，進廠摸魚了幾年，沒想到還是走向了社畜的這條老路。
四合院。
林紹文下班以後，剛把車停好，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不遠處。
“林廠長……”許慎笑眯眯的湊了過來。
“許部長，又出什麼事了？”林紹文頭疼道。
“把心放肚子裡，不是什麼大事。”許慎笑道，“這不是有個老戰友生病了嘛，想請你出手看看……放心，不白看。”
說完就塞了一張電視機過來。
“你老許家裡都能跑耗子，怎麼出手這麼闊綽？”林紹文驚訝道。
“這不是我戰友給的嘛。”許慎訕笑道。
林紹文隨手拉住了出來看熱鬨的三大媽，讓她告訴秦京茹自己要出診的事後，隨即就上了許慎的車。
“三大媽，什麼情況？”許大茂等人湊了過來。
“林紹文這不是要出診嘛，讓我告訴秦京茹一聲。”三大媽感歎道，“到底還是有技術，這都不當醫生了，還有人求著上門來。”
“不然你以為呢？”許大茂撇嘴道，“老林就那點工資，還得分一半給於海棠……如果不撈點錢，他日子有這麼舒坦？”
“這倒是。”傻柱接話道，“林紹文就是太蠢了，吃軟飯多好啊。”
“傻柱，你他媽胡說什麼？”許大茂怒聲道。
“孫賊，來，打一架。”傻柱往前走了一步。
“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許大茂撒腿就跑，“傻柱，你明天繼續給老子去掃廁所……”
“你他娘的。”
傻柱二話不說，撿起地上的竹竿就追了上去。
整個院子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劉海中看著遠去的轎車，眼睛不由眯了一下。
轎車行駛了半個小時後，停在了一間四合院前。
“到了，下來吧。”許慎招呼道。
“你這戰友性格挺獨特的呀，有樓房不住，居然住四合院？”林紹文笑道。
“這間四合院都是他的。”許慎丟下一句話後，上前叩門。
“……”
林紹文頓時差點沒羨慕哭了。
這四合院不比南鑼鼓巷的四合院規模小，一家子住……太特麼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