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告辭了鄔掌門,出來韓雲姑便笑道,
“妹妹就是討人喜歡,師父她老人家平日裡雖說待人和氣,卻也沒有誰能初次見麵便能被她老人家允了,進入藏書閣的,這麼些年來,你還是第一個!”
顧十一笑道,
“那是鄔掌門憐惜小輩,妹妹我也是受寵若驚呢!”
二人說說笑笑去了藏書閣,玉仙門的藏書閣是小巧精巧的三層小樓,有那守門的門人見了韓雲姑手中的腰牌,便笑著放了行,二人邁步進去,見得四麵擺入了不少書架,上頭整整齊齊擺放的都是竹簡書籍之類的,韓雲姑指了道,
“師父說了,你隨意翻閱,你便隨意翻閱吧!”
顧十一哈哈一笑,挽袖子做插腰狀道,
“那我便不客氣了!”
你還真彆說,玉仙門雖說是三流門派,門派的曆史也不算長,可關於這一界的各種異花異草典籍很是齊全,要說是蒲嫣瀾進了這裡,那必是如耗子掉進了米缸裡,歡喜翻了!
顧十一本就不喜歡讀書的,不過她的腦子聰明,強記下來書簡之中的內容那是不難的,一旁的韓雲姑見她看得專心,便不打擾,卻是悄悄的退到了小樓門前,與那守門的弟子說著閒話,過了約有小半個時辰,小樓向外的小徑之上有人步履匆匆而來,那人生得高瘦,相貌也挺是英俊的,隻韓雲姑一見是他,卻是眉頭一緊,神情沉了下來,那守門的弟子見到此人,又看了看韓雲姑,便借口要進去整理一番,悄悄走開了!
來人見著韓雲姑便開口道,
“雲姑,這裡頭的可是你那位朋友?”
韓雲姑冷著臉道,
“陳師兄,雖說我們是同門同輩,但總歸是男女有彆,還請稱呼我師妹吧!”
這人正是韓雲姑那前夫婿陳淮南,聞言一聲苦笑,點頭道,
“韓師妹說的是……”
頓了頓又問道,
“不知裡頭可是師妹的客人?”
韓雲姑點頭,
“師父讓我帶她來此翻閱一層的典籍……”
陳淮南又問,
“師妹,前頭我從掌門那處得知,你的這位朋友手中似乎有青欖果,不知可有此事?”
韓雲姑道,
“前頭她確是有向師父她老人家奉過青欖果的見麵之禮……”
陳淮南聞言大喜,
“如此太好了……”
說罷舉步就要進去,卻被韓雲姑伸手一攔道,
“師兄,我這朋友即是到了我們玉仙門,那便是客人,客人此時正在裡頭翻閱典籍,還請師兄不要打擾!”
陳淮南一愣,想了想道,
“確是我唐突了!”
說罷,退後一步,與韓雲姑各站一邊,等著裡頭的客人看完書出來,隻二人這般呆站,韓雲姑冷著臉,陳淮南卻是有些不安,左腳換了右腳,右腳換了左腳,好幾回之後,終於開口問道,
“這一陣子,雲……韓師妹還好嗎?”
韓雲姑冷著臉點了點頭,
“多謝師兄關心,師妹我一切都好!”
隻要不見著你,那就好得不能再好了!
陳淮南聞言卻是歎了一口氣,幾次欲言又止這才道,
“前頭從萬獸山回來,我就一直想同師妹談談的,可惜師妹一直不肯與我見麵,又之後我跟隨師父出了一趟遠門,昨日才回來,今日才得空與師妹見麵……”
頓了頓道,
“師妹,我……”
他下麵的話,被韓雲姑一個眼神給打斷了,
“師兄,你我如今隻是同門,有些不當說的話,便沒有必要說了!”
陳淮南歎氣,
“師妹……雲姑……我們如今真要如此生份了嗎?”
韓雲姑冷笑一聲道,
“師兄說的哪裡話來,師妹我對師兄便如對其他同門一般,怎麼……在師兄看來,我是與其他同門都生份嗎?”
陳淮南默然,抬起頭剛要再說話,卻見自己麵前已經出現了一名身形高挑豐滿的女子,這女子小麥膚色,濃眉大眼,一身的勁裝,寬肩細腰大長腿,看起來那是英姿颯爽,氣勢逼人,那女子對他一笑道,
“咦……不知這位兄台是何人,為何在此堵門?”
韓雲姑見狀應道,
“十一,這位是我同門師兄陳淮南……”
陳淮南也向顧十一拱手道,
“顧道友,在下玉仙門陳淮南……”
顧十一聞言眨了眨眼,看了一眼韓雲姑道,
“咦……雲姐姐,我記得你曾提過,你有位夫君是叫甚麼陳……賤……淮南的……見異思遷,移情彆戀,還在婚內就跟人勾搭到一處的,不會就是他吧?”
前夫哥啊!前夫哥這種東西一般都是要當他死了的,現在是甚麼詐屍?
韓雲姑聞言一聲苦笑,
“如此我們已經和離,從此隻有同門之誼,再無夫妻之情了!”
“哦……”
顧十一眨了眨眼,上下打量陳淮南,一臉看渣男的表情,看得陳淮南麵色漲紅,原本到了嘴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最後隻能衝著顧十一拱了拱手,強笑了笑道,
“顧道友,來我玉仙門做客,還請不要客氣,多住幾日才是!”
顧十一嘿嘿一笑,
“我當然不會客氣!”
若是有機會,還會很不客氣的揍你!
陳淮南許是瞧出了顧十一眼裡的不善,後脊背一涼,再沒了與她多談的心思,又強笑著客氣了兩句,轉身走了!
顧十一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問道,
“雲姐姐……怎得……就這麼和離啦?”
韓雲姑點頭道,
“和離了,自萬獸山回來之後,我便稟明師父和離了!”
這一界的凡間婚姻,也是一夫一妻多妾製的,凡人男子可以視自己的財力,取一妻之後,再納其他的妾室,而修真者卻大多一夫一妻,倒不是修真之人如何專情,而是修士為了大道,獨身的多,成婚的本就少,因為一旦成了親,便要入情關,一入情關想堪破,便很難了!
因而不少修士直到飛升都沒有沾過女色又或是男色,當然也有韓雲姑這種,本門弟子因為常年相處,互生情愫,秉明師門長輩許婚的也是有的,而修真門派的婚姻雖說沒有凡間世俗的那麼多俗禮但卻更加較真,那是要上表天地,下訴地府的,若是有一方違背是要受天道懲罰的!
當然修真者雖說清心寡欲,但也有欲念旺盛的,譬如之前的顧十一一般,見著男人就愛,也有功法特殊的,身邊不能少了男人又或是女人的,因為修真者本就是逆天而行,受世俗禮教約束少,便是有這種人,眾人也覺得沒甚麼!
又修真之士成親是受天道約束的,有些甚至還要下同心咒,一同畫下同心符籙之類的,之後若是想和離便更加難了,一旦分離,傷道基,掉境界的事兒也是有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修真的道侶是不願分離的!
不過像韓雲姑這種是屬於不能忍,忍了反倒會毀道基的,她若是不和離,此時顧十一見著的韓雲姑怕就不是這樣了!
韓雲姑說起此事,笑得還有些苦澀,
“我回來向師父稟明,師父十分震怒,又十分自責,說是沒有為我挑到好夫婿,早知曉他當初心悅的是周穎,師父又何苦做這惡人!”
這陳淮南心裡愛慕周穎,偏周穎對他無意,他便應當收了心思一心修道,若是因此放不下便不應當答應了親事,到如今弄成這步田地!
最最無辜的還是自己徒弟,自與陳淮南成親,對夫君那也是小意溫柔,一心與他奔著共同飛升去的,結果那周穎衝擊元嬰失敗,倒是將自己徒弟這一對給拆散了,偏偏自己的同輩師弟師妹還在暗中推波助瀾,鄔掌門很是生氣,有心想將陳淮南好好懲戒一番,卻被徒弟勸住了,
“師父常對弟子說,這雙修便是渡情關,弟子有此一劫,能從中堪破情之一字,不正是渡情關麼,師父又為何生氣?”
鄔掌門聽了心頭一動,看向神色平靜的弟子,
“那雲姑你是渡過了情關麼?”
韓雲姑仍是神色不變道,
“若是弟子現在說是過了情關,想來師父也是不信的,師父還請再給弟子一些時間,弟子必是能過了這一關的!”
於是鄔掌門做主為弟子和離了,鄔掌門這一手乾淨利落,便是陳淮南師徒回來,預備好了滿腹的說辭都沒空施展,陳淮南一下子就成了單身,崔師姑倒是樂見掌門如此爽利,陳淮南反而扭扭捏捏,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的模樣,讓韓雲姑越發看輕他了!
顧十一聽了挑起了眉頭,
“那個……雲姐姐啊……我想問問,你師父明明是女兒身,為何你要叫那崔師姑,為師姑呢?”
師父是女子,與她同輩的長輩可以叫師叔、師伯的,沒有叫師姑的吧?
韓雲姑聞言一笑,
“此事牽涉到我師父功法的奧秘,我不便細說,隻能告訴你……我師父每隔一百年便會變換性彆,這一百年正好是女子罷了!”
啥?
顧十一一愣,
“還真有可以變男變女的?”
韓雲姑道,
“我們玉仙門修的是木係功法,每人都以一株靈草或是靈樹為本命之物,我師父的……本命物有些特殊,乃是雌雄同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