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於是便又出了門,騎著老馬直奔潢京清靈衛衙門去了,這裡以前她們都是來過的,不過那時隻是身份普通的凡人,門衛也不怎麼客氣。
如今到了門前,亮出蒲嫣瀾天一門的身份,對方立時熱情的接待,出來相迎的乃是一名女修,見著蒲嫣瀾便笑道,
“師妹大名,我在山外都已經聽說了,今日一見當真是名不虛傳啊!”
蒲嫣瀾聞言一愣,又聽那女修道,
“我姓蘭,也出身天一門,是三疊峰的弟子,早些年下山曆練在清靈衛效力,師妹自然不認得我的!”
當下取出天一門的腰牌給蒲嫣瀾看,蒲嫣瀾見了忙又與她重新見過了禮,
“原來是同門師姐,小妹有禮了!”
這位蘭師姐為人十分豪爽大方,笑眯眯過來拉了她的手道,
“不用客氣,我前頭回宗門去,就聽了師妹的大名,一直遺憾不能相見,今兒可算是如心願了!”
於是迎了二人進去一處偏廳坐下,問起二人來意,二人對視一眼,便改了主意,有本門自己人在,自然是用自己人最好了,當下二人將那李家的事情一說,蘭師姐果然皺起了眉頭,
“城南的李家,有修真者麼?”
她想了想道,
“師妹稍等,待師姐我去查查……”
蘭師姐在清靈衛的地位差了些,沒有資格隨意翻閱卷宗,便進去請示上一級,二人在此等了一小柱香的功夫,廳口門人影一閃,卻是有人邁步進來了,來人見著二人便出言道,
“原來是兩位舊識到此,怎得不來見一見在下,可是見外了?”
此人說話時笑容可掬,氣質溫潤,不是那司徒嘯又是何人?
顧十一見著他,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在,蒲嫣瀾倒是神色淡淡道,
“多年前海邊一彆,司徒前輩又進階了,真是可喜可賀!”
此時的司徒嘯已經是金丹期了,幾十年過去相貌未變,隻是麵上的笑容越發可親,眼神中精光內斂,乍一看便如一個文質彬彬的秀氣書生,如今卻已經是清靈衛的主事人之一了!
顧十一看著他那笑容,莫名覺著他笑得越是溫和,自己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兒,卻是少有的沒有上前搭話,倒是蒲嫣瀾起身行禮道,
“沒想到司徒前輩在此,失禮了!”
司徒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神色怪異的顧十一,笑了笑道,
“蘭道友前來調取玉簡查看,我也是多嘴問了一句,沒想到居然是故人來訪,蒲仙子已經是築基期了麼,可喜可賀!”
蒲嫣瀾客氣道,
“不過僥幸而已,不比司徒前輩如今……隻怕已經是金丹中期了吧,前輩的修行速度真是吾輩望塵莫及!”
司徒嘯笑道,
“我們便不必互相吹捧了,想來蒲仙子在天一門修行,輕易不會下山,此次前來應當是有事要辦吧?”
蒲嫣瀾點頭,看了一眼一旁還在發呆的顧十一,顧十一總算是回過神來了,站起身哈哈一笑道,
“這事兒,我們二人辦有些吃力,才想到了貴司,現下見著了司徒前輩,那便是十拿九穩了!”
司徒嘯見顧十一終於肯同自己說話了,心下也不知怎得歡喜了起來,笑道,
“好說好說,都是老相識,有事儘管吩咐便是了!”
二人都稱不敢。
這廂三人又重新坐下說話,蒲嫣瀾那位蘭師姐,許是了得吩咐,一直未曾進入廳中,倒是讓三人好一番敘舊,司徒嘯問起二人當初在地底失蹤之事,二人早套好了辭,都說不知是何原因,出來時不見了二人,隻當二人早已出去,便跟著追出去,卻陷入了幻境之中,之後怎麼出來的也是稀裡糊塗!
司徒嘯似乎也未起疑,想了想道,
“許是因著那巨龜死時,體內靈氣已經崩潰,所以幻境叢生,不過那巨龜畢竟是玄武真靈,乃是天地正氣所生的靈獸,便是死時生出來的幻境,也就隻是讓人迷失而已,並不會傷人性命的!”
蒲嫣瀾裝作不經意間,問起那一具仙屍來,
“不知前輩可曾將它交給幾位大修士?”
那人一直沒有來找她,蒲嫣瀾嘴中不說,心裡卻還是記掛著的!
司徒嘯點頭道,
“一出去,幾位前輩便等在了外頭,當時我便將仙屍交給了幾位大修士……”
說到這處頓了頓道,
“不過,之後我聽說,那具仙屍也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了靈智,居然從幾位大修士的手中逃脫了出來……”
說到這處司徒嘯目光掃過二人的臉,
“也不知這當中是出了甚麼差池,為何我們在地底時,那具仙屍沒有生出靈智,一出去之後便立時生出靈智來,還將那苦獨前輩打傷,逃之夭夭……”
蒲嫣瀾絲毫不露,麵上現出好奇又擔憂之色,
“那仙屍的肉身水火不侵,又生出了靈智來,逃出之後也不知會不會為禍世人!”
一旁的顧十一卻是哼了一聲道,
“活該,那苦獨上人騙得我們差點兒就沒了性命,沒被那仙屍給撓死,也是他命大了!”
司徒嘯聞言哈哈一笑道,
“苦獨前輩確是命大,那仙屍的指甲之中所含萬年屍毒,便是大修士也無法抵抗,不過苦獨前輩還是大傷了元氣,之後回轉洞府一直休養,聽說……最近一陣子才被人請出來,應對海外的來者……”
苦獨那老禿驢又出來禍害人了?
蒲嫣瀾與顧十一對視一眼,顧十一有些擔心道,
“那老禿驢不會來尋我們的麻煩吧?”
蒲嫣瀾沒有說話,司徒嘯笑道,
“苦獨前輩乃是前輩高人,心胸不會如此狹窄,應當不會的……”
顧十一哼道,
“但願如此吧!”
現在外頭情勢越來越嚴峻了,苦獨那老禿驢應該不會犯這個傻,上天一門來找她們麻煩吧?
說到這處,司徒嘯便又問起二人來意,
“二位到潢京城來是有何事要辦,可有在下效勞之處?”
二人對視一眼,蒲嫣瀾見顧十一對上司徒嘯大失平常水準,便自己開了口,
“此事吧……也是我們二人無意發現的……”
將在城南發現李家的事兒講了出來,
“這事我們二人都覺著有些蹊蹺,卻又怕誤會了同道,便想著過來打聽打聽,沒想到司徒前輩在此,倒是省了我們不少事……”
“城南……”
司徒嘯聞言眉頭挑了起來,
“金丹期的修士……據在下所知,潢京城中城南民居並無修士……”
二人聞言對視一眼,司徒嘯想了想問道,
“不知二位同門所托那一封信何在?”
蒲嫣瀾將那信取了出來,司徒嘯把信接在手中,看著火漆封口的信封沉呤一番道,
“不瞞二位仙子,清靈衛在大陸之上都有各處分衛,消息傳送比一旁的門派都要靈通不少,如今海那邊傳來了消息,這幾十年的時間,海對麵的人似乎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這幾十年之間要大舉入侵我們這片大陸了,因而……不光是各種靈脈,各處門派宗門所在地,便是世俗之中也有不少外來者的先行小組潛入,這潢京城中應該也是有外來者的奸細了!”
二人聞言對視一眼,顧十一問道,
“那依著前輩的意思,那李家之中藏著的多半是外來者的奸細了?”
司徒嘯點了點頭,
“這不過隻是在下的猜測……”
想了想道,
“不過要印證這一猜測倒也不難……”
他一指桌上的那封信道,
“我們不如將這封信送去,看看對方做何應對?”
說到這處,有些猶豫的看了蒲嫣瀾一眼,
“不過……此事牽涉到蒲仙子宗門,若……真是門中出了內奸,此事還要蒲嫣瀾向宗門稟報才是!”
他這未儘之意,二人都聽懂了,若是城中李家的真是奸細,那天一門的人與這奸細有勾結,正值此情勢之下,清靈衛怕是會向天一門要一個說法的!
蒲嫣瀾略一猶豫道,
“前輩,此事我們可否先查明,若是真有此事,我立時向掌門師父稟報,想來他老人家也絕不會姑息的!”
要當真坐實了此事,那說明天一門也混入了奸細,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稟報掌門師父的!
司徒嘯要的就是她這句話,司徒嘯此人性子圓滑,擅於處置世故人情,他對蒲嫣瀾這後輩如此客氣,為的就是她身後的天一門,這事兒即然牽出了天一門,他便不能貿然去抓人,如今各派都是風聲鶴唳,對門派之中的內奸都是嚴查嚴罰,若是鬨得大了,人人都知曉天一門出了內奸,讓天一門丟了臉麵,失了名聲,屆時即便抓住了內奸,隻怕天一門也不會認自己的好!
所以抓奸細這事兒,還得要天一門人自己承口,蒲嫣瀾是天一門掌門的親傳弟子,她來稟報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三人商議一番,又將那蘭師姐叫了進來,將此事一講,蘭師姐也是麵上凝重,
“此事事關我天一門,確是應當查清楚!”
當下四人依著司徒嘯的計策,還是由蒲嫣瀾與顧十一去送信,二人便改了裝扮,還回了女裝,蒲嫣瀾一身素雅打扮,長裙長發,倒是顧十一高高紮了馬尾,一身勁裝,身後背了自己那把柴刀,寬寬的腰帶紮著細細的腰,把整個身段兒都顯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