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朝陽想了想道,
“現在想來多半是那仙人怨魂生前就修煉了洞悉萬物的法術,死後還殘存了法術……”
司徒嘯點頭,
“多半是如此的,不過幸好便是在洪荒時那樣的仙人都是少數,若是個個如此,那……今日我們便要铩羽而歸了!”
所以這算運氣不好!
蒲嫣瀾聞言鬆了一口氣,現在再看身邊這些呆呆的怨魂,突然發現它們的小白眼翻得挺可愛的,黑洞洞的眼珠子也比麵容猙獰好看許多,
“幸好,幸好!”
當下又低頭看了看玉盤,尋著了方向,對二人道,
“二位道友,我們向前走吧!”
二人點頭,三人又開始往前飄去,羅朝陽有些好奇的問蒲嫣瀾道,
“不知蒲仙子是用了何種秘法,我這一路過來並未發現你用了何種隱匿的功法?”
他的境界比蒲嫣瀾高出不少,便是她功法精妙,也不能一點都看不出靈力的波動,於是生了好奇之心。
蒲嫣瀾笑了笑道,
“我的境界低微,並沒有甚麼高明的隱匿法術,想來是苦獨前輩為我畫了一道符咒的緣故!”
“哦……原來如此……”
羅朝陽與司徒嘯聽了倒是都沒有起疑,苦獨上人是出了名的陣法煉丹大師,有些手段那是肯定的!
二人飄了一段路,見得前方緩緩移動的怨魂們突然一頓,從縫隙之中鑽出來了兩人,居然手拉著手的趙倩與肖繼邦,四人見麵都是驚喜,趙倩喜道,
“可算是見著你們了,我們正愁不知何處找你們呢?”
蒲嫣瀾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一個轉,心中疑惑卻是沒有多說,隻是點頭道,
“見著你們太好了,我們快些離開這裡吧!”
五人再次前行,沒有多久便遇上了那肖繼業與童鈴,這二人倒是沒有似前頭二人拉了手,不過……
蒲嫣瀾雖說沒有談過戀愛,不過讀大學時,女生樓下那一對對湊在一處的情侶,她可是看了不少,男女之間有了甚麼事兒,那眼神動作裡存的曖昧,輕易就有瞧出來!
這四人……有問題!
蒲嫣瀾眉頭挑了挑,轉頭看了一身邊的二人,羅朝陽顯然沒有看出來,神色平靜,倒是司徒嘯仍是那笑呤呤的模樣,心裡想甚麼,瞧不出來!
“現在就剩下一位道友了!”
眾人都知說的是那蒼白臉的少年,羅朝陽道,
“不必擔心,那位小兄弟提前看過恨天老魔手中的記載,想來已經有應對的法子了,我們先去尋陣眼,把玉盤放下去,還要去尋個屍仙,想來總能遇到的!”
眾人點頭,大家都是抱著目地前來的,又不是至親至近之人,沒必要為了一個人耽誤正事兒!
當下眾人又看玉盤,按著玉盤的指示往前行了一段,也不知是多久,眼前似乎無邊無儘永遠都沒完沒了的怨魂開始稀疏起來,趙倩喜道,
“看來怨魂減少了,這是要出去了麼?”
那麼些怨魂,雖說呆呆愣愣不會對眾人怎樣,可這麼多裡頭沒一個是好死的,模樣都十分可怕,看久了,就是高階修士的心態也會崩的!
一眾人又飄了一段,眼前終於霍然開朗,再回頭見得密密麻麻的怨魂們還是木然的向著同一個方向轉動著,蒲嫣瀾好奇問道,
“它們……這是要往哪兒?”
司徒嘯道,
“這是法陣在驅動它們,要用這種法子,一點點的消耗它們的怨氣!”
這法陣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磨盤,將所有的怨魂放在其中,讓它們無休無止的在法陣之中轉圈子,直到怨魂全數消減,才能停下來!
眾人再飄了一段,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血色的大河,河水之中流淌的液體猩紅黏稠,緩緩流動之間,腥風陣陣傳來,讓人聞之頭昏目眩,便是眾人如今的魂魄之體,也有天旋地轉之感!
那肖家兄弟的老大肖繼邦見狀道,
“你們小心些,這是血河……是彙聚千萬死人的鮮血而成,像我們這樣的活人魂魄沾上一點,回到了肉身之中,就會沾染肉身,日夜受陰氣侵蝕之苦!”
眾人聞言都齊齊往後退了幾步,蒲嫣瀾低頭看了看玉盤,苦笑道,
“玉盤指的方向就是前方,也不知能不能繞過去?”
司徒嘯搖頭道,
“這血河便如護城河一般護住了陣眼,我們要找到陣眼,就不可能繞過去的!”
眾人聞言都是眉頭緊皺,蒲嫣瀾道,
“那……我們飛過去?”
司徒嘯聞言便與羅朝陽向前走幾步,腳尖一踮,作勢要高高的飄起,隻是身子剛剛離地,突然就是一歪直直向著河中栽去,一旁的羅朝陽見狀忙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一隻手臂,將他給拉了回來,司徒嘯腳落實地之後,回頭對眾人道,
“這河水之中有一股吸力,會將魂魄吸入其中……”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都沒了法子,他們不能臨空飛過去,跳下遊的話,隻怕回去之後,肉身也要受損,一個不好還真會永遠魂魄離體了!
這些人為何聽命於人,到此冒險,誰不是為了莫大的好處,留著小命才能享好處,這種明擺著送命的事兒,誰乾誰是傻子!
正在眾人麵對河水一籌莫展之時,身後傳來冷笑聲,
“你們就這麼乾看著這條河,河水就會變沒了?”
眾人回頭一看,就見那臉色蒼白的少年正在身後看著眾人,手裡還提著一個呆愣愣的妖族怨魂,眾人見著是他,倒是鬆了一口氣,童鈴上前一步道,
“小兄弟,你不是看過恨天老魔的記載麼,可有提及這血河?可有提及過法?”
少年冷冷道,
“提了,不過沒提怎麼過去?”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失望,少年冷冷一笑道,
“那屍仙就在河對麵,你們要是想過去,就去抓怨魂,越多越好……”
眾人一愣,
“抓怨魂做甚麼?”
少年走到了血河邊,將手裡怨魂噗通一聲扔到河水之中,那怨魂落入河中,濺起一大蓬水花,之後它便如一截木頭似的漂浮在了河水之上,一動不動了……
少年指著那怨魂道,
“多弄些來,趁著它還沒有被血河水腐蝕掉,我們踩著怨魂過去!”
好主意!
眾人眼前一亮,紛紛轉頭去抓怨魂,蒲嫣瀾也收起了玉盤,跟著眾人往來路飛了回去,見到那些呆呆愣愣的怨屍,便學著眾人的模樣,一隻手抓住一個怨魂,就要往外拉走。
那兩隻怨魂倒也配合,不聲不響的跟著她走,隻是走了沒有幾步,蒲嫣瀾便覺得手中如有千斤一般,回頭一看,
“啊!”
她嚇了一跳,明明她隻拉了兩隻,可怎麼身後的怨魂們連成了串,後頭的怨魂伸手搭住了自己拉的兩個肩頭,後頭又有兩個搭在了它們的肩頭,如此這般一個接一個,怨魂們這是玩成了開火車嗎?
“這麼多!”
怪不得她拉不動,蒲嫣瀾放下手裡的兩隻,飄過去想拿掉後麵那隻的雙手,卻被對方緩緩的轉過臉看了一眼,這隻怨魂是被人一刀砍在脖子上死的,那一刀極狠,整個脖子都被砍斷了,就剩下一點皮肉連著,它一轉腦袋,那腦袋就搖搖晃晃的要往下掉,腔子裡的血就往外飆,嚇得蒲嫣瀾一鬆手退後幾步,就見一列的怨魂都轉頭看著她!
蒲嫣瀾有些手足無措了,看了看正忙著抓怨魂的同伴,沒一個出手幫忙她的,
“怎辦?”
蒲嫣瀾有些氣悶,一踮腳尖,繞著這些怨魂飛了起來,發現後頭還有不少怨魂正在一個個的搭肩頭,幾個意思?
這是嫌在法陣裡呆得無聊了,要跟我玩兒開火車嗎?
蒲嫣瀾有些愁,繞著它們飛了兩圈,發現所有的怨魂都直著脖子,跟向日葵似的,腦袋跟著自己打轉,
“哢嚓……”
有一隻甚至擰斷了脖子,腦袋掉了下來,緩緩伸手接住,重新放回了脖子上頭,蒲嫣瀾心頭一動,飄到前方,衝著身後的眾怨魂道,
“來……來……跟我來呀!”
她一麵往後退一麵招手,果然……所有的怨魂都踮起了腳尖,齊齊跟著她緩緩向血河的方向飄了過去,而在它們的身後,還有更多的怨魂搭著肩膀跟著過來了,兩列隊伍一眼望不到頭……
等到蒲嫣瀾領著兩隻長長的隊伍到達血河邊時,眾人都看呆了,便是那一直冷著臉,麵帶譏諷的少年都驚詫的張大了嘴,
“你……你用了甚麼法術?”
蒲嫣瀾衝他一攤手,
“我甚麼都沒做,它們就跟著我過來了!”
她說的是實話,眾人卻都當是有秘法不肯示人,倒也沒有多問,隻是那蒼白臉的少年卻是上上下下打量了蒲嫣瀾半晌,想再問些甚麼,但抿了抿嘴唇又閉上了。
無數的怨魂在蒲嫣瀾的指揮下緩緩走入了血河之中,那本就流淌緩慢的河流,當時就被截斷了下來,少年看著河麵之上由無數怨魂堆起來的大壩,一聲低喝道,
“快走!”
眾人連忙跳了上去,踩著怨魂的身子,一口氣跑過了血河,等到他們全數過完之後,所有的怨魂都開始化成了血水,一點點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