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原最近常與唐金泡在一起！
——研究機器人手術在神經外科領域的應用。
唐金過去一年時間發表了不少重要論文，方向與以前不一樣，百分之八十與醫療機器人有關。
這些論文中均署上了趙原的名字。
唐金認真道，“趙，咱們要衝刺一下！距離諾獎提名初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要提升效率，爭取能在提名結束之前，將材料準備得足夠充分，那樣可以加大進入複審的概率。”
唐金在幫趙原準備諾獎提名的材料，不惜動用了自己在國外的諸多關係。
趙原還是挺感動的，如果沒有唐金的幫忙，很多環節沒那麼容易打通。
諾獎提名沒想象中那麼簡單。
理論上誰都有提名的資格，但提名之後會有相當嚴格的初審流程，會刷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
儘管趙原對諾獎沒那麼上心，但眼見唐金為了自己的事情，耗費大量精力和時間，他也不好擺爛。
對唐金而言，得諾獎是他的夢想。
儘管自己可能這輩子沒法實現，但他發現趙原有這個潛力，所以十分熱心地提供幫助。
最近幾周，趙原有空就泡在實驗樓，要麼做手術，要麼寫論文。
儘管枯燥乏味，但趙原仔細想想，偶爾不問神外事，沉澱、積累，這種生活純粹又踏實。
通過朝夕相處，唐金找到趙原能夠成功的原因。
趙原隻要想做一件事，會展現出堅韌不拔的意誌力；
在關鍵時刻，他的靈光一閃，可以打通瓶頸。
高手之間的差異，往往就是那轉瞬之間的靈感。
趙原對唐金的實力也有了全新的評價。
或許手術基本功不及齊鳴紮實，但他的知識結構來自西方教育體係，有許多開放性的解決辦法，而且，了解諾獎評委們重視的方麵。
“趙，我保證，咱們的材料可以順利通過初審。”
“通過初審的話，我請你吃火鍋子啊！”
“哈哈，你真了解我，我最喜歡吃火鍋子了！”
二月初，諾獎初評結果出爐。
從1500多個提名當中，趙原脫穎而出，進入複審環節，將與其餘十幾個提名人，共同競爭年度諾獎。
一時間，華國醫療圈沸騰了。
“趙神真的太牛了啊，要是拿到諾獎，那就是華國醫學界第二人。”
“能進入複審就已經很厲害了。從一千多個提名當中篩選出十幾個人，足以說明他的實力。”
……
到了年底，聚會增多。
跟往年相比，封刀手術全部交給各自科室，趙原的手術量減少，但應酬增多。
主要是圈子升級，以前請他的都是一些外科醫生，他可以拒絕，但如今動不動就是院士局或者部長局。
這些人不在乎吃什麼，在乎的是你給不給他麵子。
趙原可以不在乎他們怎麼看待自己，但下麵的人需要自己有一個好人緣。
比如今年東院這邊有一個副主任醫生被提名進入全省新聞人物名單，如果趙原不給宣傳口子的領導麵子，這個副主任或許能被提名，但隻能拿個安慰獎，絕對拿不到最終的十佳。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便是這個道理。
應酬完外麵的各種商務局，趙原還得請醫院內部的人吃飯，東院今年加入不少主任級彆的醫生，如今到年底，還是要給他們足夠的尊重。
請客當天，趙原早早地來到酒店門口迎接。
他喊來了張欽墨和孫良幫忙。
這兩人如今是副主任級彆，他們都是外向性格，擅長應付這類場麵。
趙原發現大家還是給自己麵子的。
和江老院士同時代的幾個太上長老也過來捧場。
趙原將太上長老親自送到二號桌，走到其中一人身邊，笑著請示，“金老，醫學院有一個班，想請您幫忙帶一下，不過聽說您最近身體不好，我怕把您累壞了。”
金老滿臉帶笑，“我聽說了，搞了兩個院士班，我很多年沒帶本科學生，也不知道能不能帶好。”
趙原之前已與金老電話聊過，探過底，“咱們如今醫學教育在很多地方都有明顯的進步，但不可忽視的是，在基本功方麵存在退步，跟你們當年比差遠了。我想請您好好帶他們，讓他們知道你們這批老前輩在惡劣的環境下，如何精益求精，把技術磨礪到無可挑剔！”
金老被灌了迷魂湯，“你雖然年輕，但考慮問題比想象中要成熟，很多年輕醫生的基本功確實很差，當年我們都是全科，能治感冒發燒，也能開刀做手術，哪像現在分得這麼細啊！”
趙原認真道，“不忘根本，還得你們這些中流砥柱拿起教鞭，狠狠地打磨他們，抽掉他們身上的稚氣。”
回到主桌，趙原跟幾個科室主任聊天。
大家看出趙原的心情不錯，主動跟趙原敬酒。
趙原不喝酒，大家不勉強。
趙原故意拿尤榮開玩笑，“尤主任，上次那台急性主動脈夾層手術，你做得不錯，但你的學生還得多練練，跟我的學生比就差了一些。你瞅瞅我的學生小張，那手術做得賊漂亮。”
尤榮沒好氣道，“趙院長，你的技術，沒人敢挑，但張醫生的水平，可不是你的成果，那是秦老天天磨出來的。要不你給我引薦一個院士當指導醫生，我手底下那幾個猴子絕對不會比她差。”
趙原突然轉移話題，“你有沒有打算做行政啊？醫院的班子缺少一個懂業務的，你的表現不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推薦你。”
“我？我就算了吧！”尤榮對行政沒興趣，但朝不遠處轉著眼珠子的黃明看了一眼，“如果您覺得需要我頂上去，我肯定得全力以赴啊！”
趙原笑了笑，眾多科室主任當中，他對尤榮還是頗為欣賞的。
但，尤榮有個缺點，就是上進心一般，隻想當個安穩的財主，讓他從事行政，他覺得繁瑣，讓他去衝擊國家人才計劃，他覺得勞心費力。
黃明比尤榮更有進取心，但就是不夠穩重，所以趙原希望讓尤榮能轉變一下思路。
趙原擔任管理職務有幾年，他從一開始的生澀，橫衝直撞，逐漸變為如今的圓潤。
管理講究平衡。
比如黃明和尤榮就是趙原在外科做的一種平衡。
從大外科的角度來看，兩人都是外科重點培養的對象，趙原需要他們有競爭，如此才能讓外科有朝氣。
趙原抽出時間，還跟幾個在白雲的同學聚餐。
邢東在國外，張康年和柳莎在燕京，所以人並不是很齊。
在聚餐的時候，苗語說自己明年要出國，跟邢東彙合，大家頓時有點感傷。
外科封刀手術順利結束，趙原總算鬆了口氣。
今年春節，他得留守醫院。
蕭玉凝在三十晚上從老家趕到白雲過年。
老趙如今是院長，也得留守醫院值班。
趙匡書並不覺得沒法和家人團圓是遺憾。
當院長必須要有院長的樣子，不然如何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