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選擇很多，黃罡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他之前也懷疑自己把精力放在醫學教育上是不是錯誤的行為，但後來算是豁然開朗了。
他在竺海霞的團隊，隻能算是一個比較出色的項目負責人，但想要突破竺海霞的成就，基本沒有可能。
但在醫學教育上，他就不一樣了。
他有足夠的底氣，知道怎麼讓學生將基礎醫學學得更加紮實。
趙原給黃罡足夠多的支持，所以他在教師們極有威信。
教授們怎麼排課，外出考察學習的機會，去其他學校或者重要機構出席講座，年終的教學質量評估等，都歸黃罡負責。
即使是老教授，看到黃罡都會下意識露出熱情的微笑，會斟字酌句地說事。
人為什麼要工作，除了謀口飯外，不就是為了滿足感嗎？
趙原跟黃罡商量完學校的事情。
當著黃罡的麵給駐京辦主任劉凱打了個電話。
“劉主任，我上次跟你提過，我師哥黃罡的事情，現在運作得怎麼樣了？”
劉凱笑著說，“你交代的事情，我能不幫你處理好嗎？黃博士的材料還是很充分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空能來燕京一趟，我請幾個專家幫他看下資料。”
趙原道，“我師哥在旁邊，稍等，我這就問他！”
黃罡聽清趙原和劉凱的對話，心中滿是喜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流露，“學生馬上就放假，年前都有空。”
趙原跟劉凱說，“本周五他會前往燕京，還麻煩您幫忙安排好。”
劉凱認真道，“趙院長，彆跟我這麼客氣啊！接下來，我跟黃博士直接對接。”
掛斷電話，趙原叮囑黃罡，“這次進入人才計劃，應該是很有把握的，你帶著材料進京，跟評委認識一下，印象分會更高。”
黃罡的臉上露出笑容，“需要我準備什麼嗎？”
趙原愣了一下，知道黃罡委婉表示，是不是要送點禮，“彆自作聰明，劉主任會幫你考慮周全的。”
黃罡感激道，“謝謝趙院長。”
趙原笑著說，“咱倆是師兄弟，彆這麼生疏啊！”
“嗨，謝謝師弟！”
等黃罡離開之後，趙原將手指在桌麵敲動數下。
黃罡和自己的關係，顯然不及徐琴和自己那麼熟絡。
但，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必須要編網，為將來做打算，黃罡和趙原是師兄弟關係，有了這層聯係，比培養一個陌生人要更為可靠。
這世界沒有絕對忠誠，但有相對忠誠，至少黃罡不是那種背刺自己的小人。
黃罡走出趙原的辦公室，感覺後背黏糊糊的，剛才竟然流了很多汗。
儘管趙原一聲聲地喊自己師哥，但黃罡心裡卻是記得跟趙原要有一定的分寸感。
黃罡知道進入國家級人才計劃的大名單，儘管是較基礎級彆的，那也得萬裡挑一，不僅需要資料過硬，還得需要人脈資源。
而且，也是為後期評更高級彆的人才項目做準備。
趙原剛才當著黃岡的麵，直接找到省駐京辦主任，以劉凱的能量，自己這次赴京將能得到意料中的結果。
送走黃罡之後，趙原接到常洪波的電話。
“最近這段時間天華是不是特彆缺人啊？”
“哪家醫院都缺人，天華的員工多，流動性雖然不算高，但基數放在那裡。”
常洪波停頓數秒，“接到好幾家醫院的投訴，說你挖人太厲害。”
趙原愣了一下，笑著說，“跟我無關。全是江院長在操作！”
常洪波沒好氣道，“主任醫生都是各大醫院的核心，他們都是衝著你去的，江強哪有那個號召力？”
趙原認真道，“那些人都是懷才不遇，競爭失敗才棄暗投明的。天下下雨，娘要嫁人，他們留不住人，還有臉把鍋甩給彆人。”
棄暗投明，這詞用的真是犀利！
常洪波笑了一聲，安慰道，“事情不算大，但最近要收斂一點。挖人家的進修醫生也就罷了，儘量少挖主任醫生，容易遭人恨。”
趙原知道常洪波是善意，“其實人也招得差不多了。”
為了給新醫院籌備足夠的人才儲備，所以這段時間天華挖人是挖得狠了一點，不僅來天華，會有編製，還提高半級，如果你再介紹人過來，直接給至少五百的紅包。
圈內都知道天華要建新醫院，意味著編製足夠多，空間足夠大，那些競選科室大主任失敗的主任醫生蜂擁而至，逐漸變成了一種潮流。
對醫院來說，競選失敗的主任，本來你走的話，也不攔著你。
但現在這些人有了去處，一個帶一個，很容易將醫院的骨乾層抽空。
尤其是東北幾個生分的醫院，直接不乾了，將投訴電話打到部委。
天華醫院此次挖人也是挺刁鑽，專門盯著北邊的醫院放出誘餌。
北方醫院的收入要低於粵省，所以一撬一個穩準狠。
常洪波打這個電話，也不是責怪趙原的意思。
南派和北派本來就有矛盾，趙原這麼一整，很容易導致北派的泰鬥對趙原發起詰難，常洪波怕趙原會吃虧。
趙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醫院競爭本來就是大魚吃小魚，如果天華還是幾年前的狀態，就算手段頻出，也達不到現在的效果，如今成為超級大三甲醫院，肯定會吸引大量優秀的醫務人員加入。
國西醫院每年就在不斷地挖彆人的醫生。
很多地方醫院每年會安排進修人員，科室主任都會觀察這些人，如果是躺平的醫生，會原路返回。
但有些比較突出的人，科室主任會在私下開始做工作。
所以對醫院而言，醫生進修往往意味著要做好人才流失的準備。
一般醫生都會簽違約合同的，就是怕醫生跑了。
但，違約合同是攔不住人的。
胡麗拿來一份關於出國輪轉醫生的名單。
趙原選擇了幾個經濟情況不是特彆好的醫生。
一開始出國輪轉大家都不樂意，覺得出國得吃苦。
但，幾年下來，大家發現國外醫院的硬件比國內一點也不差。
在國外的幾家合作醫院，都成為當地最好的醫院之一。
如果是外科主任醫生級彆的出去，兩年回來可以在白雲全款買彆墅。
國外的合作醫院當然願意接納更多的天華醫生，但不能放走太多的人，以免影響醫院的正常運轉。
如今趙原得給那些沒拿到名額的人做思想工作。
一百個人申請，得淘汰百分之八十。
想到要給八十個人做思想工作，趙原頓時覺得頭大！
果然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