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凝扔掉了身上的擔子，整個人變得輕鬆。
但趙匡書剛被提拔為市醫院的院長，工作太多，電話接個不停。半夜，還得對著筆記本電腦異地辦公，弄得蕭玉凝反而不適應了。
一周時間到了，趙匡書強烈要求，必須得回去！
蕭玉凝隻能跟著離開。
趙原開車將他們送往高鐵站。
分手之前，蕭玉凝將趙原拉到角落，表情凝重地叮囑，“對思思要好一點。”
趙原笑著說，“怎麼突然這麼說？我得經常加班，沒法時時刻刻陪著她，但那也是工作需要。”
蕭玉凝歎氣，“跟這個沒關係。你老實交代，有沒有瞞著她的秘密。”
趙原打趣道，“媽，秘密當然有啊，但夫妻間不能真的什麼事情都交底吧？有時候不說，那是善意的謊言。”
蕭玉凝愣了一下，“你對媽也有隱瞞？”
趙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蕭玉凝認真道，“有些秘密是藏不住的。”
趙原以為蕭玉凝看出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說出來，會被人視作異類。”
蕭玉凝道，“也就是最近。嗨，以前擔心你欠下太多情債。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趙原這才回過神來，老媽和自己說的不是一碼事。
“媽，我真的很專一。”趙原滿臉真誠。
蕭玉凝沉默數秒，“罷了，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了。”
高鐵風馳電掣。
趙匡書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回複郵件。
蕭玉凝突然認真地跟趙匡書說，“我有解決辦法了。”
趙匡書不解地轉頭望向蕭玉凝，“什麼辦法？”
蕭玉凝咬牙，“真有個私生子，咱們就接回來，以咱倆孩子的名義撫養。”
趙匡書難以置信地望著蕭玉凝，“咱倆都奔六的人了，突然有孩子，不會遭人笑話嗎？”
蕭玉凝沒好氣地白了趙匡書一眼，“你忍心看著老趙家的孩子孤苦伶仃嗎？”
趙匡書無奈歎氣，“實在沒辦法，也就隻能這麼做了。或許是你猜錯了。”
蕭玉凝很自信地說，“不會，我百分之百確定！”
趙原回到醫院上班，宣布召開會議。
隨後，他在會議上宣布一個重要的同誌，“從兒科率先開始薪資改革，采取年薪製，取消之前的計件製。”
高斌摸著茶杯，趙原想要推行這個改革已經很久了。
涉及利益的改革，必須要謹慎而為。
改革會觸動一部分人的利益，牽一發而動全身。
年薪製的獎懲細則很複雜，考核起來比較麻煩，但計件製的問題太多了，醫生為了數量，什麼事情都能乾得出來，不應該住院的會被拉進來住院，不應該手術的會被送上手術台。
當然，年薪製的問題也有，應該住院的病人會被勸說回家休養，需要儘快手術的患者會出現拖延。
但，兒科實在缺人，給年薪製才可以讓更多的人願意加入。
年薪資標準公布之後，讓全國兒科醫生眼前一亮，與香都的兒科醫生相差不大，在全國屬於最高水準，有不少頂尖醫生也投來簡曆。
趙原暫時以內部提拔為主，等基本盤穩定，才考慮從外界引入新鮮的血液。
大家對兒科拿年薪，羨慕無比，儘管他們的總收入不比兒科少，但兒科醫生的業績壓力會少很多，至少收入光明正大，不用跟醫藥代表勾勾搭搭，整天提心吊膽。
趙原回到辦公室，高斌跟了進來。
“剛才骨科那邊試探，什麼時候骨科也搞年薪製。”
“骨科就算了。”趙原搖頭，“跟藥代、器械商經常打交道的科室都不考慮。”
高斌皺眉，“為什麼？”
趙原笑了笑，“水至清則無魚。還是要給一些小型醫藥公司適當生存空間。
小公司賺不到錢，最後跟醫院合作的隻剩下幾家超級公司。
超級公司形成壟斷，對醫院長期發展並不是壞事。
超級公司主要買通幾個人就可以掌控整個醫院的藥物耗材倉庫，下麵的醫生是賺不到錢了，但上麵的勾連可能會更加觸目驚心。”
高斌暗自佩服，趙原考慮問題的格局，顯然比自己要更高一個層次。
很多醫院搞這個改革，搞那個改革，僅僅是為了製造噱頭，但趙原卻是真心要做出轉變。
等高斌離開後，趙原吩咐胡麗，“讓兒科的俞醫生來一下。”
片刻之後，俞靜來到辦公室，“趙院長，您找我？”
“俞姐，請坐。”趙原麵帶微笑。
俞靜坐定之後，趙原遞過來一杯水，她說了一聲謝謝。
俞靜今年三十八歲，副主任醫師，在兒科工作十幾年，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脾氣挺好。
趙原拿出了一份材料放在俞靜的麵前，“俞姐，這份材料��你熟悉嗎？”
俞靜盯著材料，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這份材料，是她匿名投遞的。
趙原笑著說，“你不回答也沒事。我做過詳細調查，材料中所說的屬實，後期會對存在問題的醫生進行處理。牽扯到的人比較多，兒科會有變動，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有需要你的時候，你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俞靜驚訝地望著趙原，“趙院長，我怕自己能力不足。”
趙原認真道，“對醫生這個職業有敬畏之心，這是最大的能力。”
俞靜複雜地歎了口氣，“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等俞靜離開之後，趙原深吸一口氣，對兒科進行薪資改革，其實是為了將兒科進行深度的改造。
兒科是東院比較薄弱的學科。兒科醫生積極性比較差，關鍵還出現違規行為。
醫院內部有一個小藥房，這個小藥房是私人的，一些兒科醫生會開手寫單，讓病人到小藥房購買一些價格高，利潤大的藥物。藥房定期會根據手寫單將利潤私下分給醫生。
這個潛規則，很多人都知道，但因為兒科醫生的收入較少，以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江強看到東院遞交上來的薪資改革資料，被附件部分的薪資預算嚇了一跳！
“媽耶，竟然給這麼高的待遇。嗨，總院這邊也得跟進。每個月要多支付七位數，趙原真的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那一串數字像重錘一樣，砸得江強的心臟難受，肉疼啊！
不過，猶豫再三之後，他還是簽下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