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管疾病在大部分醫院都掛靠在胸外，隨著學科細分，因為食管疾病病人增多，在某些超大醫院，才被分離出去，成立單獨的科室。
當年齊鳴在食管方麵做過深入研究。
這個賽道，鑽研的人太少，即使國西醫院刻意培養下，但在食管方向的人才也寥寥無幾。
近幾年的食管癌的患者減少很多，主要是因為前期篩選能力變強，在病人做食道內窺鏡檢查的時候，醫生發現異常，可以直接處理，防患於未然。
另外，食管癌發病減少，跟食物結構改變也密切相關。
不知從何時起，推崇吃粗糧。其實粗糧偶爾吃可以，但長期吃，會對食管造成傷害，導致病變。
食管是個特彆嬌嫩的器官，是柱狀細胞，一旦死亡，會大麵積的死，還會影響肌肉。
相反，生殖器的腔道就比較耐造，細胞是鱗狀的，一層疊一層，脫落後會快速恢複。
所以很多小電影裡麵，演員拿食管尋開心，放在醫生眼中這是極其恐怖的行為。
生殖腔道的材料那是可再生的鎧甲，食管腔道則是絲襪，一旦摳個洞，整個襪子都沒用，隻能丟垃圾桶裡。
儘管食管癌患者數量明顯減少，但食管癌依然是個普遍的疾病。
病人也十分痛苦，到了後期，無法進食，活生生被餓死。
所以醫生一般很少吃火鍋，看到熱水，也會高度警惕，超過六十度的水或者食材，偶爾吃一次無所謂，但長期有這個習慣，極容易導致食管腔道病變。
會診結束後，趙原和齊鳴短暫休息，便開始手術。
患者的病變位置已經潰爛出血，既然要冒著手術禁忌的防風險，那麼必須宜早不宜遲，拖下去隻會帶來更多變數。
手術室內，趙原和齊鳴采取雙主刀站位。
兩人並非第一次合作，對彼此的習慣很了解。
齊鳴是右手刀，趙原是左手和右手都可以，所以齊鳴站在左側，趙原站在右側。
觀摩室內聚集了很多人，主任級外科醫生全部到場，大家知道這台手術的含金量。
這台手術雖然沒有采取公開直播的方式，但因為封景的要求，在數字示範手術室進行，同步向國西醫院的外科醫生直播。
觀看總人數超過一百人。
食管太嬌貴了，癟，薄，長，扭曲還容易破。
手術進行三十分鐘左右，眾人發現端倪。
水平的高低立馬顯現出來了。
一般食管手術難以避免出現大量的手術瘢痕。
腫瘤是切除了，但瘢痕會殘留，繼而影響病人後期的生活質量。
稍微進食堅硬點的東西，遇到瘢痕就像是走石子路，顛簸異常。
關鍵是病人之前做過手術，之前的瘢痕如今成為攔路虎。
趙原和齊鳴商量之後，決定采用潛入式切除。
常規的切除比較暴力，遇到病灶，直接撕開，將腫瘤乃至瘢痕切除，然後再縫合。
縫合之後，會留下更大的瘢痕。
有人要說了，病人下手術台都難，還管什麼生活質量。
但要知道，主刀是頂尖高手。
高手有高手的風采和準則。
他們可以失敗，但不允許自己的操作顯得庸俗或者說醜陋。
兩人分彆通過個人能力打通負責區域的隧道。
在隧道內部潛行，來到腫瘤附近，將病灶切除，因此不存在大麵積的撕裂，不會造成瘢痕。
雙管齊下。
觀眾看得如癡如醉！
齊鳴隨時關注趙原的操作，他驚人的發現，比起上次合作，這小子的手術水平有精進不少，帶刀的導絲穿入食管基層，從開始到結束，幾乎沒有任何上下起伏。
從手術開始，出血量極少。
遇到比較棘手的地方，稍微一繞，便輕鬆避開血管。
齊鳴和趙原幾乎沒什麼交流，在需要配合的時候，簡單說了兩句話，彼此就能了解各自想要做什麼。
齊鳴感覺到了一種痛快，跟趙原在一起手術，才能找到的那種壓迫力，能讓自己將最大的水平發揮出來。
手術觀摩區很安靜。
國西醫院的直播會場同樣沒有人說話。
大家都希望能從華國胸外最厲害的兩個外科醫生的聯台手術中汲取營養。
等處理完了一處核心病灶。
大家才開始低聲議論。
“兩人的配合真好啊，尤其是趙原的實力讓人太意外了。竟然能跟得上齊院士的節奏。”
“那是你看過趙原的手術不夠多，在手術精準和效率上，他並不弱於齊院士。拳怕少壯，齊院士的體力肯定是弱項。但經驗與控場能力，肯定要略高於趙原。”
“兩個都是手術大神，你們有什麼資格評頭論足？”
大家都覺得齊鳴的年紀大，所以體能可能處於下風。
其實那是錯誤的觀點。
站在他身邊的趙原才有足夠的發言權。
齊鳴就是體力、精力方麵的妖怪。
趙原自詡自己不差，但在開足馬力的齊鳴麵前，會覺得有點吃力。
在很多人眼中，外科醫生應該是高智商，但體質欠佳的一群人。
其實那是錯誤的觀點。
或者這樣才準確，無論是哪個職業，能站在最高峰的人，絕對是體能和精力的強者。
有了足夠的體魄，才能不斷地朝目標攀登。
齊鳴如今雖然五十歲了，但喜愛運動，年輕的時候，他的短跑能力甚至能達到國家二級運動員的水平。
外界認為齊鳴再過幾年估計就要走下神壇，但以趙原對齊鳴的了解，保持十年沒什麼問題。
即使過了巔峰，齊鳴也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氣管部分的病灶被清理結束
接下來還有重點部分，那就是肝臟位置的癌變。
肝腫瘤的手術，大開大合，沒有太多取巧之處。
“好像手術沒那麼難啊！”
“那是你不識貨。你看下麻醉醫生。”
麻醉醫生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十分嚴肅。
這麼大的藥量，倘若不是齊鳴要求，他是絕對不敢用的。
病人的各項體征一切正常，其實那都是用藥水吊著命。
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