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敏今天是真的喝醉了。
趙原開車將任敏送到家中，開門的是一個高挑的女孩。
女孩愣了一下，笑著說，“趙叔叔，你好！”
趙原微笑，“你好，你爸喝多了，我把他送到房間吧。”
任敏的妻子吳瓊聽到動靜走了出來，嗅到任敏身上的酒氣，微微皺眉，礙於趙原在麵前沒有說什麼。
任敏基本不喝酒，喝酒的次數更是很少。
“趙院長，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吳瓊與多年前沒有發生變化，穿著睡衣，手臂環繞在胸口，體態淡若煙柳，嫋娜多姿，種超凡脫俗的明豔秀美。
“談不上麻煩！”趙原將任敏抗進房間，吳瓊上前幫任敏脫掉鞋子。
趙原朝吳瓊掃了一眼，意識到她為何下意識擋在胸口，連忙告辭，“人已經送到，我就不打擾了。”
若換在平時，吳瓊肯定要禮貌地留趙原喝杯茶，但她剛洗完澡，實在不方便，柔聲道，
“那我就不送你了。”
趙原走到客廳，跟小女孩揮手告彆。
吳瓊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趙原走遠，才將門關上。
趙原坐在車上，將窗戶打開，讓車內的酒氣衝淡，腦海中閃現出一些細節，顯示吳瓊和任敏相處得並不融洽，輕輕搖頭，旋即發動車子。
任敏在衛生間抱著坐便器嘔吐了一陣，走出來時整個人稍微清醒了一些。
吳瓊不解，“平時滴酒不沾的人，為什麼要喝這麼多？”
任敏解釋，“不是見到老朋友了嗎？”
吳瓊皺眉，“那也不用喝這麼多啊！”
任敏朝吳瓊擺了擺手，“你趕緊休息吧，晚上我睡書房。”
吳瓊表情僵硬，輕歎一聲，頭也不回地朝房間走去。
與任敏結婚多年，兩人的關係更像是親人。
若沒有女兒，他們多半已經離婚。
任敏前往異地工作，一開始說要接她們過去，結果這麼多年，還是將她們留在白雲。
至於外麵有很多閒言碎語，比如任敏在西京有了新歡，吳瓊並不相信。
任敏的性格，吳瓊還是了解的。
這是個對工作特彆癡迷的人，他根本沒有時間在外麵拈花惹草。
但，時間和距離會讓感情越來越遠。
任敏在書房的榻榻米上躺了一會兒，今晚他也不知道為何會喝這麼多。
應該是受到了刺激吧！
在西京第一醫院，任敏經常聽到趙原的消息。
儘管經常跟彆人吹噓，趙原那孩子我太熟了，之前跟著我做過不少手術。
但任敏真實的想法是，趙原的水平，自己知道啊，怎麼就在胸心外科、神經外科異軍突起了！
當初任敏離開天華急診外科，那是為了突破舒適區，另外也是為了避開謝長天的壓製。
結果趙原呢，根本無視謝長天的壓製，砸開了通天的豁口！
任敏之前雄心勃勃，打算打造一個比肩天華急診外科的科室。
事實證明，難度太大了。
彆提全國了，就是在陝省，也被省人醫死死地壓製著。
當然，任敏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這是任敏的內心想法。
……
翌日，清晨。
趙原剛坐下來，吳誌昌眉飛色舞地抱著一堆文件直接走入辦公室。
趙原看到吳誌昌的表情，第一反應是，有好事!
吳誌昌見趙原忙著給自己倒茶，笑著說，“彆急著倒茶，趕緊看看我們的成果！”
趙原看了一眼吳誌昌，原本就憔悴的麵容好像這段時間又蒼老了不少。
他最近雖然沒有打擾吳誌昌，但一直關注著他的科研進展。
吳誌昌來到東區分院之後，看到趙原給錢給人，立即投入研究，一天最多隻休息五六個小時，趙原有時候真的擔心吳誌昌突然就嗝屁了。
皮膚移植分為自體、異體、異種。
自體指的是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皮膚從一個部位移植到另外一個部位，該辦法是不需要擔心排斥，但對於大麵積的皮膚移植，那就束手無策了。
異體是將來自不同供體的皮膚移植到患者身上，但需要使用免疫抑製劑。
異種則是用其他動物的皮移植到患者的身上。
吳誌昌的科研思路選擇第二種，相比較市麵上普遍的思路，有自己的特色。
使用這種材料後，不會出現排斥反應，而且術後恢複沒有明顯的瘢痕，甚至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差異。
但，這種材料有自己的弊端，那就是對外科醫生的操作有限製。
吳誌昌說完優劣勢，熱切地望著趙原。
趙原有點懵圈，“老吳，你彆這樣看著我，有話說話，究竟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吳誌昌表情嚴肅，“趙院長，我雖然研究皮膚移植多年，但說實話，一直在實驗室比較多，對材料很了解，但具體實踐，難度就比較大了。”
趙原回過神來，“你需要人來配合你進行皮膚移植？”
吳誌昌哈哈大笑，“沒錯，縱觀我認識的人當中，你是最合適的。”
趙原沉默數秒，“行，我配合你。”
任何新技術新材料的誕生，都需要有人開荒，研究出新材料配套的手術術式。
既然吳誌昌提出請求，趙原自然不能拒絕。
現在吳誌昌麵臨的問題，並不是材料研發，而是他有了合適的材料，但自己沒信心將材料移植到病人的身體上。
皮膚移植並不是貼膏藥，想怎麼貼，就怎麼貼！
皮膚和血肉不是簡單地黏合在一起。
皮膚和供養血管是棍子和洞的關係。
皮膚材料帶蒂移植，就像是植草一樣，必須要帶根，然後將蒂部塞進血管裡。
血管有血水不斷往外冒，對於異體移植的蒂來說，如同在洪水中逆行一樣，所以對主刀醫生的技術要求非常高。
趙原跟吳誌昌討論很久，並給出承諾。
這段時間有空就往他的實驗室轉轉。
得到趙原的支持，吳誌昌心滿意足地離開院長辦公室。
趙原拿著吳誌昌留下來的資料，獨自研究了許久。
他突然發現這個技術存在巨大的弊端。
那就是成本昂貴。
每次試驗，都在燒錢。
儘管趙原對金錢不感冒，但看到每天花出去的錢，還是會覺得有點肉疼。
不過，雖然貴了一點，對技術的要求也高，但移植效果真的不錯。
什麼豬皮移植、羅非魚皮移植，跟老吳研究出來的東西，一比完全就是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