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崎對趙原的名字有所耳聞，畢竟趙原在肺動脈夾層的治療上是如今世界第一人。
不過，他沒想到趙原對縱膈腫瘤也會如此了解。
森川崎原本將自己和肖華對位，沒想到對手並非肖華，而是年輕的秦老關門弟子。
三十歲不到的外科醫生，基本功紮實，冷靜理智。
動作流暢細膩，沒有拖泥帶水之處。
森川崎不知不覺已經沉入其中。
肖華作為一助感觸良多，她終於找到吳海為何那麼欽佩、推崇趙原的原因了。
看手術和一起做手術，完全是兩種體驗。
肖華根本不需要判斷，隻需要跟隨趙原的節奏，即可。
患者體內最大的問題在於除了上腔靜脈之外，還多了兩個病灶。
三個病灶迭加起來，難度以幾何難度增加。
不過，最難處理的依然是上腔靜脈，腫瘤將靜脈緊緊包裹，分離的時候需要異常小心。
趙原左手拿著小齒鉗，右手拿著眼科鑷。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著。
肖華見趙原動作變慢，知道手術已經到了難點和關鍵點。
趙原深吸一口氣，成敗在此一舉！
任何手術就像走獨木橋，一方麵要看你自己能否保持平衡，另一方麵要看是天時地利。
比如在獨木橋上行走，突然來了一陣強風，重心怎麼保持穩定，還是得墜入萬丈深淵！
趙原的雙手宛如機器人一樣，肉眼看不出一點抖動，但他內心還是緊張的。醫生必須要敬畏生命。
稍有不慎，現實立即會教你做人。
“看下體征！”
“很穩定。”麻醉醫生連忙彙報。
趙原開始處理最關鍵的部分了。
漂亮！
很精準，很徹底！
不帶一絲絲的偏斜，狠狠地摘掉了壓迫器官的腫瘤！
隨後趙原開始提速。
手中的鑷子，飛快地夾取零碎的腫瘤。
每一次夾取都果斷且堅決。
上下翻騰之際，直搗黃龍，不會牽扯到其他組織。
一進一出之間，器械上不沾染一絲的血跡。
肖華內心感歎，實在太精準了！
肖華能做到這個精準度，但速度比趙原要慢很多。
精準重要，速度同樣重要。
在她的眼中，更像是藝術了！
趙原越做越快，原本破碎的術野，逐漸變得清晰。
與此同時，他的體能消耗也很大。
汗水從額頭冒出。
肖華使了個眼色，護士上前不停地給趙原擦汗。
上腔靜脈的腫瘤被清除了。
其他兩個位置的腫瘤也被清除了。
並非那種直接切除，然後再用人工血管取代。
這個操作不是一般胸外醫生能辦到的。
森川崎站在觀摩區，隻覺得手心發冷，背脊滿是汗水。
他原本是帶著踢館的心態而來。
當年秦老戰勝自己的導師，讓導師鬱鬱寡歡，森川崎一直想要替師複仇。
本以為這次能夠實現，沒想到踢的是一塊鐵板。
森川崎自認為在縱膈腫瘤手術上，自己在全球排在前三位，但如今自己的名字必須要下降了。
眼前這個年輕的外科醫生不僅在動脈夾層類疾病首屈一指，在縱膈腫瘤手術領域也是厲害得離譜。
沒有懸念了！
當腫瘤被乾乾淨淨地剝離出來，已經沒有懸念了。
至於血管重建什麼的，對趙原這種頂級外科醫生而言，根本沒有什麼難度。
森川崎麵色鐵青，從人群中離開。
當他走出門的時候，身後傳來哄笑聲。
儘管那些年輕的外科醫生說的都是聽不懂的語言，但從他們的眼神和語氣能瞧出深深的鄙視！
“森川叫獸走得有些狼狽啊。”
“哼，這家夥肯定是看笑話的，結果發現被狠狠打臉了。”
“他的運氣不錯，遇到了趙原，肯給他擦屁股。倘若手術做不下去，你覺得土豪會饒得了他？”
“師叔祖的水平太強了，要知道他在此之前剛做了一台手術。”
“那台手術正好讓他熱身。”
“唉，實在太解氣了。森川團隊準備將責任推在咱們醫院的設備上，結果證明，技術好了，設備什麼的都不重要。”
副院長蔣宇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雖然森川團隊沒有成功讓肖華下不來台，但目前外麵的輿論風向要扭轉了。
時間又過了一個小時。
手術完美結束。
趙原給森川團隊救台的消息也在網上迅速傳播開來。
“啥那個眼高於頂的森川崎沒把手術做下來，結果被秦老的關門弟子救台了？”
“我去，趙神果然是趙神！有他地方，總會出現奇跡。”
秦老剛開完一個會議，坐在轎車內接到了肖華的電話。
“報告老師，那台拜國的手術最終還是被小師弟拿下了。”
秦老有些意外，“哦？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肖華心情振奮地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秦老沉默數秒，感慨道，“這小子的水平已經能和那些老外掰手腕了啊！”
肖華心悅誠服，“沒想到他在縱膈腫瘤手術的造詣比我還高。方才我跟他溝通了一番，其實他打算用胸腔鏡來做的，結果森川崎已經將胸腔完全打開，他也就隻能順勢而為了。如果我來做的話，也隻能開胸來做，而且成功率跟森川崎差不了多少。”
秦老鼓勵道，“我能理解這台手術的難度，否則，森川崎也不會遇到而退。最終結果很好，你們沒給我丟臉啊。”
肖華聽到最後一句，心情感慨無比。
為了實現醫療的追趕，秦老這一代人付出太多的代價了。
他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後麵的人必須要守住才行。
肖華深吸一口氣，目前患者已經被送到重症監護室觀察，等患者醒來之後，沒有異常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
接下來就是洽談手術報酬的問題了。
一般做完手術，趙原不習慣跟病人家屬見麵。
畢竟病人的情況還在觀察當中。
不過，在肖華的邀請下，趙原還是見了一下病人的弟弟。
經過其中的波折，病人的弟弟見到趙原之後，眼中滿是感激與崇拜。
“謝謝刀客特趙，你不僅拯救了我的哥哥，還挽救了我的家族。我一定會好好謝你。”
趙原連忙道，“你哥哥的手術很完美，很快就能痊愈！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職責所在，重任在肩，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