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夕陽西下,紅霞漫天。
趙原走出急診大廳,柴婧迎麵而來,似乎專門等待自己。
柴婧摘掉墨鏡,露出姣好的麵容。
“找你有事!”
趙原好奇,“你……那個好朋友想通了?打算請我給她做手術?”
柴婧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即使要做手術,也得找一個美容整形專家。”
在柴婧心中,趙原是心胸外領域實力不錯的醫生。
趙原摸了摸鼻子,淡淡一笑:“你對我還是不夠了解。”
柴婧聳了聳肩,“不過,找你的確跟治病有關。”
趙原以為病人在車上,等走到轎車旁,柴婧拉開副駕駛的門,將趙原給硬塞了進去。
趙原驚魂未定,柴婧已經發動車子。
轎車朝院門口駛去。
柴婧見趙原呆呆的,笑問:“怎麼突然沉默?”
趙原苦臉,“感覺被挾持了!”
柴婧忍俊不已,“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給賣了。”
趙原撓頭自嘲:“的確,我又不值錢!”
轎車穿過兩個紅綠燈,朝西南郊區行駛而去。
柴婧給趙原介紹此行目的。
“我的堂叔從上周開始,身體開始不舒服,經常會咳血。”
趙原驚訝,“什麼原因?”
柴婧無奈搖頭,“家庭醫生做了尿檢和血檢,沒查出病因!”
柴家是白雲市的大家族,聘用專門的家庭醫生並不奇怪。
趙原皺眉,“那得做更詳細的檢查。”
柴婧停頓數秒,無奈道:“我叔叔這個人比較倔,他不肯去醫院檢查。”
趙原苦笑,“病人不肯治病!你找任何人都無濟於事。”
柴婧搖頭,“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肯定能幫助我。上次那個患者突然倒地,你不是在他身上隨便摸了幾下,就知道他的病因了嗎?”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那麼不講道理!
但,有時候就是那麼準!
趙原愕然,“我沒那麼隨便,在摸人……不對,在查體方麵,我是有技術的。”
柴婧嫣然一笑,“我信你!請你再展示一下技術吧。”
來自粉絲的信任綁架?
“……”
趙原猛翻白眼,無聲抗議。
……
彆墅群依山而建,入口有保安站崗。
每隔十多米設有崗亭,周密的安保體係,足見小區的檔次不低。
轎車在一棟彆墅門口停下。
柴婧從後備箱取出兩個禮盒,遞給趙原。
趙原提著袋子,有見家長的錯覺。
按響門鈴。
一名中年女子過來開門,看到趙原上下打量,笑著說,“聽說你晚上來吃飯,董事長一早就讓我去買菜,準備了很多你愛吃的菜。”
“蔡姨,辛苦了。這是我的朋友,趙原。”柴婧主動介紹。
蔡姨從趙原手裡接過禮盒,“還帶東西過來,太客氣了!”
柴元升在二樓書房與人談事,聽說柴婧到了,來到樓下。
身後還跟著兩人。
一個年齡與柴元升相仿。
另一個比較年輕,三十歲出頭的樣子。
柴元升雖然臉上掛著笑容,但腳步沉重,一副病容。
“小婧,你來啦?”
柴婧走過去挽住柴元升的胳膊,“前段時間比較忙,一直沒空來見你,你不會生氣吧?”
柴元升溺愛地拍了拍柴婧的手背,“年輕人有自己的事情,偶爾想得起我們這些長輩,常回來看看就不錯了。”
柴元升和前妻生有一個兒子,兒子長期在國外讀書。前妻去世之後,柴元升沒有再娶。
柴婧從小與柴元升的感情不錯,柴元升將她視作女兒看待。
“這位是我的朋友,趙原!”柴婧主動介紹。
柴元升從口袋裡取出眼鏡戴上,審視趙原一番,主動伸出手。
趙原跟他握了握。
掌心冰涼。
微微一驚。
“董事長,沒什麼事,我先回公司了。”
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情商很高,主動告辭。
柴元升微微頷首,與柴婧笑著吩咐,“你送一下白總!”
簡單的一句話藏著玄機。
第一,說明柴婧不是客人,是主人;
第二,柴婧可以代表自己;
第三,讓柴婧與下屬多接觸。
柴婧將白麟羽送到彆墅前的停車位。
白麟羽是柴氏集團的高管,他的座駕是一輛奔馳s。
白麟羽知道柴婧的身份。
柴婧的父親柴元培是柴國昌的長子,不過無心商業,醉心學術,在中元大學教書育人。
次子柴元升繼承家業後,到了四十五歲才結婚生子,兒子才八歲。
柴婧目前是柴氏集團的第一繼承人。
白麟羽坐在轎車的後排,司機遞給他一根切好的雪茄。
白麟羽貪婪地吸了一口,剛才在柴元升的書房議事,不適合吸煙。
等過足煙癮,白麟羽才慢悠悠地問:“葉醫生,以你的觀察,柴董事長身體如何?是否是外界傳的那樣,已經病入膏肓!”
白麟羽隨身帶著的年輕人,名義上是助手,其實是一名醫生。
葉晨是一名中醫,在祖傳的中醫館工作,他的父親、爺爺都是白雲市有名的中醫名家。
葉晨表情嚴肅,“從望診來看,他的病情嚴重,麵色赤紅,呼吸沉重,聲澀音殘,典型的肺氣不足。我與他握手之際,留意他的脈象,脈搏急促而零亂,應該是十怪脈中的麻促脈!”
白麟羽捏著雪茄,坐直身體,“有什麼講究!”
“麻促脈,肺氣絕,活不了一個月。”葉晨自信說道。
白麟羽嘬了一口雪茄,煙霧繚繞,眼中閃過一道厲色,“看來要及早做好準備了!”
……
蔡姨準備好晚餐,三人入席。
柴元升坐在主位,微笑著說,“趙醫生是我們家的恩人,你帶他來家中做客,也不提前說一聲?”
趙原在高鐵救治柴國昌後,柴元升暗自調查過趙原的情況。
所以柴元升看到趙原的瞬間,隱隱猜到侄女此行目的。
柴婧麵色微變,苦笑,“什麼都瞞不過你!”
“小婧,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吃完飯之後,你帶著趙醫生離開吧!”
柴婧眼眶紅潤,“二叔,他的醫術很好,肯定能幫助你。”
柴元升固執地搖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看得很開!”
柴婧望向趙原,求援。
趙原麵色凝重,沒有相勸。
諱疾忌醫。
他也無能為力。
柴元升主動拿起茶杯,對趙原說,“我以茶代酒感謝你。”
趙原端起茶杯,“柴先生,治病救人,是醫者的職責。”
柴元升若有所思,抿了口茶湯。
隨後,劇烈地咳嗽起來,表情變得非常痛苦。
柴婧想要靠近。
柴元升用手勢製止。
“我沒事!你們自便,恕我失陪。”
言畢,柴元升身體不適,不想在客人麵前失態,上樓了。
柴婧無奈感慨,“油鹽不進,頑固至極!”
趙原沒有多言,柴元升之所以有病不醫,恐怕是有難言之隱。
用餐結束。
柴婧上樓與柴元升告彆。
下來時,柴婧眼泡紅腫,似乎哭過。
重新坐入車內,趙原和柴婧均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這時,一輛白色的越野車停下,從車內走下兩人。
走在前麵的年齡大一些,年輕的醫生提著醫藥箱。
柴婧的心涼了半截。
她立即推開車門,朝彆墅飛奔而去。
趙原緊隨其後。
來到二樓書房。
隻見柴元升倒在地上。
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