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碗草。
楚寧沒有再回床上躺著,而是坐在門邊開始思考起來。
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原主所在的王朝叫梁朝。
梁朝可不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而是一個武者為尊的朝代。
武者可以在官府任職,實力越高官職越大。
靠武力的世界,讀書明理就不是很重要了。
道理講不通,那就講物理便是。
傳聞梁朝的開國皇帝,一掌能讓江河倒流,堪比仙人。
在原主的記憶中,隻知道武者的境界是武徒、武師,再往上原主就不知道了。
“看來隻有練武才能出人頭地。”
楚寧很明白,這麼一個武者為尊的世界,自己即便依靠著現代世界的一些所學,也很難靠著做生意發財。
沒有武力的保障,財富是很難保留住的。
而要練武就需要武學秘籍,但大梁朝的武學秘籍掌握在朝廷和一些武者和門派手中。
普通人要拜武者學武,拜師費都是數十兩,就這還得在師傅家做牛做馬伺候幾年才能開始學武。
門派離著大寧縣太遠了,據說最近的一個武學門派都在數百裡之外的府城。
窮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入官府的學堂,官府學堂學武是免費的。
楚寧的父親就是從學堂走出來的,但從學堂出來的武者卻不得將武學傳與後人,因為這武學秘籍是屬於朝廷的,若是私下傳授那是重罪。
學堂雖然不用學費不用拜師,卻有著硬性要求,十七歲之前能夠舉起兩百斤的石墩到頭頂。
“所以就類似於公立學校和私立學校,私立的沒要求但要有錢,公立的則是對資質有要求。”
楚寧在心裡輕語了一句,原主到現在最多隻能舉起四十斤的石墩,給他兩年時間也不可能增長到兩百斤的力氣。
目光落在院子裡的幾個石墩上,楚寧走了過去,這是當初楚父未去世之前給打造的,五年前他就能夠舉起三十斤的石墩了。
這五年來力氣之所以沒有增長太多,其實很簡單,營養跟不上。
事實上這也是這個世界普通窮苦百姓家裡很難出武者的原因,哪個窮苦家庭能夠讓孩子頓頓吃肉的,沒有營養就沒有力氣。
“其實四十斤已經不弱了。”
比起前世的自己,從一開始還能抱著女人,到後麵隻能選擇躺著,原主的力氣不算小了。
楚寧走到石墩前,手抓住三十斤的石墩把手,手一發力,石墩提了起來。
“臥槽,這麼輕鬆,不應該啊。”
顧不得思考,楚寧又試了一下四十斤和六十斤,也都很輕鬆舉起來了。
不對勁啊。
原主身體沒那麼大的力氣。
楚寧一路換石墩,最後在九十斤的石墩上停了下來。
能舉起九十斤,但卻不能堅持五秒。
“我這還是因為沒吃飽,要是吃飽了,一百斤石墩也不是不可能。”
楚寧眼睛發亮,輕聲呼喚了一聲:“係統?”
沒有反應。
“係統綁定中……”
“係統加載10”
“係統加載20……”
“係統加載99……”
“好吧,係統加載失敗。”
三分鐘後,楚寧放棄自言自語了,他沒有係統。
“難道是因為我魂穿之後帶來的身體變化?”
就在楚寧思考的時候,老姨婆提著空竹筐一臉失落的走進門。
昨日小寧想吃點彆的,她便出門尋找,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彆的草。
看到楚寧蹲在石墩前,老姨婆好奇問道:“小寧,你乾什麼?”
“老姨婆,孩兒能夠舉起八十斤巨石了。”
楚寧說著在老婦人震驚的眼神中,舉起了八十斤的巨石。
啪!
老婦人手上的竹筐掉落,在原地愣了那麼幾秒鐘後,才一臉激動的走了過來。
“小寧,跟我進屋來。”
……
……
逼仄的屋內,楚寧在原主的父親靈位前跪了下來。
老婦人則是說著一大堆話,大抵是原主父親保佑,祖宗顯靈這類話。
楚寧抓住了一個重點。
自己死去的便宜老爹是武師,按照大梁朝廷的政策,後人隻要能夠入學堂,待滿六個月後便可在縣衙謀得捕快職位。
有點類似於現代的職工家屬優先入職。
但想到自己的力氣,他怕老人年紀大了記不清數字,提醒道:“老姨婆,入學堂要求兩百斤力氣,我最多也就一百斤,力氣完全不夠。”
老婦人沒回話,而是走到床鋪一側的木箱前,從箱子裡翻找出來一件衣服讓楚寧穿上,楚寧依言穿上,才發現這衣服很是寬鬆,他的手臂離著袖口還有好大一截。
這讓他聯想到了小時候偷穿大人衣服的場景,這件衣服應該不是原主的,而是原主父親的。
老婦人給楚寧撩上袖子口和褲腳,再給腰間束的緊一點,而後看著楚寧,呢喃道:“我們小寧也是大人了。”
……
……
跟著老姨婆出了門,路上楚寧幾次詢問,才知道老姨婆帶他來找誰。
縣城的黃捕頭,當年和他爹是同僚。
這是想要求黃捕頭給一張學堂的引薦信。
學堂入學標準是兩百斤力氣且十七歲之下,年齡這一點不能作假,可在力氣上,學堂卻是有許多操作空間的。
就如同前世的那些重點中學,需要一定分數線才能進入,可要是有錢也可以讚助入學。
楚寧是沒錢的,那就隻能通過權了。
隻是站在黃家那大宅前,楚寧有些好奇,同樣是捕頭,這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就好像一家公司的同事,一個在城裡租著房過生活,一個卻是住著大花園和私人泳池的豪華彆墅。
黃家大宅後院。
黃忠泰正在院裡池塘垂釣,聽著管家的彙報,陷入沉思。
楚平姨娘帶著楚平兒子上門拜訪來了?
楚平是誰?
想了那麼一會,他才想起楚平是誰了。
五年前的一位捕頭,但當上捕頭沒多久就溺水而亡了,他和這楚平並無私交。
“這個時候上門來,還是帶著楚平的兒子……”
黃忠泰手指摩挲著椅子扶手,很快便是猜到了這一老一少的來意。
馬上就是學堂入學的日子了,這是想要自己一封引薦信入學堂練武,隻要能夠在學堂待滿六個月,就可以在衙門謀一份差事了。
這楚平兒子顯然是力氣不夠,不然不會求到自己來
隻是為了沒交情的楚家動用關係,有些不值當。
“回複他們,就說我今天身體欠佳不便見客,讓他們請回吧。”
黃忠泰做了決定,管家聞言轉身就要離去。
就在這時,那池塘水麵浮標下沉,黃忠泰眼睛一亮,右手一揚,一尾紅鯉魚便是被提出水麵。
“竟然是鯉魚……”
黃忠泰眼中有一抹詫異之色,朝著已經走出後院的管家喊道:“去門口看那楚家小孩此刻乾什麼,神態,舉止都記下來,速來向我彙報。”
管家急匆匆離去,不過三分鐘便是走了回來。
“老爺,楚家那孩子站在門前,身姿端正,表情很是平靜,沒有憤怒也沒有緊張。”
十五歲的年紀,跟在長輩被晾在門外一刻多鐘,依然能夠表情平靜,沒有受辱的憤怒,不管是善於隱藏情緒還是真的有耐心,這份心性都遠超同齡人。
黃忠泰從椅子上起身,走回了書房,寫了一張紙條。
“將這交予他們,就說我身體抱恙不便見客,你們來意我已知悉,可以拿著這紙條去找學堂劉教習。”
“是,老爺。”
管家接過紙條,隻是看到紙上的字後,眼瞳卻是收縮了一下。
黃忠泰看著自己管家的驚訝眼神,點撥道:“要麼不幫,既然要幫就要把這個人情落到位。”
“老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管家明白自家老爺的意思了。
黃家門口。
老婦人抓著楚寧的手,楚寧可以感受到老姨婆的忐忑,內心遠沒有表麵那麼平靜。
他心裡有數,這位黃捕頭和父親的同僚之情隻怕不深。
不然老姨婆也不會這個時候才求上門。
就在楚寧思考對方可能不會出手幫忙的時候,黃家大門緩緩打開。
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來。
“老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聽聞是老夫人和楚公子上門不勝欣喜,本來是要親自迎接的,隻是老爺最近身體抱恙,大夫叮囑老爺不許下床。”
一打開門,管家便很是真誠的表達了歉意,隨後又道:“老夫人的來意老爺已經知道了,知道令郎也有練武資質,老爺很是激動,一直說著虎父無犬子,楚兄地下有靈也該感到欣慰,還特意交代小的把這個給楚夫人。”
聽著管家的話,老姨婆接過紙條,當看清楚上麵的字後很是激動,楚寧心裡也是感歎,果然有錢有權的不管在什麼時代,那都是有腦子的人。
瞧瞧人家這話說的多圓滑,不知道內情的還真的以為這位黃老爺和自己父親生前有多麼深厚的友誼。
而且人家不光話說的好聽,這事情也辦的敞亮。
楚寧剛剛瞟了眼那紙條上的字跡。
“小寧乃吾好友之子,今有練武資質,還望劉兄多加照顧,弟忠泰感激不儘。”
老姨娘拉著楚寧不斷鞠躬表示感謝後才離去,而回到家裡後,老姨娘讓楚寧躺在床上休息,楚寧也確實沒力氣了。
吃著一碗草的能量這一趟一走已經是沒了。
看著老姨娘彎下腰在土灶下方摸索了一會,最後拿著一張紅紙包著的小物件步伐穩健走出屋子,楚寧也是有些感慨,老人隻吃了半碗草,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讓她還能走得動。
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楚寧,聞到了米飯的香味。
睜開眼,一碗香噴噴的米飯擺在桌上,而老姨婆正在土灶前舔著鍋鏟上的米焦。
家裡哪來的米?
隻是一瞬間,楚寧便是明白,老姨婆應該是把最後的一點首飾給當掉了。
“小寧醒了,快來吃飯。”老姨婆聽到身後動靜,放下鍋鏟:“剛看你睡得香,姨婆沒喊你就自己先吃了。”
“好。”
楚寧沒有拆穿,坐在桌前,端起碗筷,香噴噴的白米飯就著幾粒鹽炒的草,一口飯一口草下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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