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真是天才?”
第二天巡街的時候,梁嶽還想著昨夜練功的事情,忍不住喃喃自語。
“嘿,你才發現啊,我早就發現了。”旁邊的陳舉聽見他的話,笑著接道:“旁人都注意不到的東西、想不到的事情,你全都能看出來,我早就覺得你是天才了。”
“不是在破案方麵,我是說在修行方麵。”梁嶽道。
“哈哈,我剛突破第二境的時候也覺得我自己是絕世天才。”陳舉一副過來人的麵孔,說道:“彆急著自信,之後再想突破就難了。”
“你現在應該算是第二境後期了,你修煉一部新的功法大概要多久?”梁嶽問道。
“看功法難度咯。”陳舉答道:“簡單些的,觀想天就能得其神韻;難一些的,可能需要個把月。一般超過月餘參悟不了的,就這輩子都參悟不透了。”
“那要是看一眼就能參悟呢?”梁嶽又問。
“你在開什麼玩笑?”陳舉笑道:“就算是傳說中的仙體也不可能吧?”
“哦……”梁嶽便沒多說,而是轉問道:“仙體是什麼?”
“就是有些人天生便具備神異,修行之途上遠勝常人。”陳舉解釋道:“劍道書院曾經將世間出現過的仙體羅列成冊,一共有八百餘種。”
巡街大部分時間都是無所事事,他便耐心給梁嶽講道:“其中前十是有排名的,像是公認的世間第一仙體,天人息,據說是上古時期李聖所有。”
“這種仙體斬殺生靈便可以將其靈性吸收至己身,大幅增強功力,極為可怕。好在李聖之後,再未聽聞誰人擁有。”
“排名第四的叫太上仙體,據說誅邪司那位聞姑娘就是這般仙體,心無旁騖,生來如神。”
“排名第五的神王血,便是當今胤朝皇族的血脈傳承,有點類似伱方才所說,受到天地所鐘,修煉任何神通功法都事半功倍。在古時候,也曾經叫仙靈體,是在建朝之後才改名叫神王血。”
“有仙體的人很多嗎?”梁嶽又好奇地問。
“自然是萬中無一。”陳舉道:“而且除了一些背景深厚的人之外,許多天生神異者都會選擇隱瞞自己的仙體,害怕引來彆人的覬覦或針對,這就使得現世為人所知的仙體擁有者更少了。”
“天賦太高還有危險啊……”梁嶽道。
“是啊。”陳舉道:“前些年聽說有個姓石的,長了一副傳說中的至尊骨,結果被人生生挖走了!據說啊,還是他家裡的親戚做的!”
“這麼惡劣啊。”梁嶽眉眼一緊。
好在自己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天賦神異,隻是悟性略高一些,這樣應該犯不上引來覬覦。
最多平時低調點就好了。
聊了幾句,梁嶽又回頭看向逄春,問道:“大春,昨天你看的那本功法怎麼樣了?”
“嘿嘿,蠻好的。”逄春憨笑一聲,“基本看三眼就能睡著。”
“……”梁嶽沉默了下,道:“那本書給你的目的是讓你練,不是安眠用的。”
“啊?”大春一驚:“我以為隻有睡不著覺的人才看書呢。”
梁嶽無奈地看著大春。
他的世界裡除了吃和睡好像沒有什麼其它事情,某種意義上來講還真是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高級趣味的人。
“我睡著了還夢見一個白胡子老頭兒,非得讓我打他,就一直打……”大春嘟嘟囔囔地說道。
“還真看不出來。”陳舉笑道:“你這人長得濃眉大眼的,天天做夢打老頭兒。”
三人有說有笑,正在那裡走著,又路過臨門街的時候,突然見前方一處鋪麵前聚了不少人,內裡喧嘩不斷。
隱約有人喊著什麼“出人命了!”、“快報官!”之類的字樣。
梁嶽立刻警醒起來:“過去看看!”
……
發生騷亂的地方,正是前幾日裡起火的那家小酒館,開酒館的老夫妻此刻手足無措地站在店中,滿臉慌張。
店中有一男子躺在地上,蜷縮身軀,渾身泛紅,雙手死死地抓住脖頸,好像無法呼吸一般,身體不停地抽搐,眼看就已經要不行了。
旁邊還有兩名男子,一人正拿著水壺,咕咚咕咚給他灌水,另一人則叉腰站著,朝人群喊道:“快報官!這家酒館的酒有毒,我兄弟就要被他們毒死了!”
“這不是啊……肯定不是我家的酒啊……”老夫妻在旁邊無力抗辯著。
“那難道他喝的是彆人家的酒?”男子嚷嚷道。
陳舉上前排開眾人,喝問道:“都彆吵,怎麼回事?”
那站著的男子穿一身麻衣布袍,打了不少補丁,一臉混不吝的樣貌,見到他們的禦都衛官衣立刻來了勁,高聲道:“官爺您看,我兄弟好好個人,就喝了他們家一碗酒,就變成這樣了!肯定是他們在酒裡下了毒!”
“這怎麼可能啊?”老婆子一臉哭相,“我都不認識他們,無冤無仇的,乾嘛給他們下毒啊?”
“那就更嚴重了,說明他們家的酒裡就是有毒,誰來都有可能喝到!”男子大聲嚷嚷道,“是不是怎麼都得把他們帶回去嚴刑審問一番?”
此言一出,老夫妻頓時更加慌了,馬上就要一起哭出來。
“該怎麼做不用你說!”陳舉嗬斥男子一聲,讓他退後,又看向老夫妻,“怎麼回事?他真是喝了你家酒以後倒下的?”
這老夫妻在此地經營多年,老實巴交,要說他們會給人下毒,陳舉著實不相信。
“這……”老頭兒顫巍巍說道:“他們三人來這吃酒,這人剛喝了一碗,突然就倒地不起,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官爺,我家的酒絕不可能有毒啊……不信,我喝給你看。”
“哼,他自己喝肯定是沒毒的!但是我兄弟喝這碗絕對有問題!要不然人怎麼會這樣?”男子不依不饒。
“嗬——嗬——”地上那男子灌了幾大壺水之後,情況稍稍好轉,膚色仍舊通紅,但呼吸稍微通暢了些,他用手指著老夫妻,用狹窄的嗓音艱難道:“就是酒……有問題……”
梁嶽自從進入酒館之後,就直接鎖定了他,一直蹲在這觀察。
此刻見中毒男子沒有了生命危險,他才出聲問道:“方才喝的那一碗酒,還在嗎?”
“都叫我掀翻了!”站著的男子一指,那邊地上一堆淩亂桌椅,酒壺酒碗都已經碎了,酒水灑了一地。
“你們既然說酒有問題,不知道這都是重要物證嗎?你把它們全部打翻,我們怎麼查驗它究竟有毒無毒?”梁嶽看向他。
“這還用證明嗎?我兄弟這麼大個人,差點死在這!”男子的行為很奇怪,與梁嶽對視的眼神一直在眨動,好像在提醒他什麼:“有沒有問題,你把他們帶回去審一下不就知道了!”
梁嶽再看看地上虛弱的男子,道:“先不用,要看你朋友究竟是不是中了他家毒,我倒有個辦法。”
他站起身,朗聲說道:“咱們從其它酒家多買幾份酒,都給他喝,看看他有沒有問題。若是他喝了都沒事,那就說明這家的酒有問題。”
“啊這……”老夫妻一聽他這說法,頓時急了,“梁都衛,這是做什麼?我們分明沒有下毒,這這這……”
在他們看來,這個邏輯實在是有些說不通。
彆人家的酒沒事,怎麼能證明自己家的酒就有事了?這梁都衛彆是收了這些無賴的黑錢,和他們一起來坑自家吧?
雖然上一次縱火案多虧了他才告破,可是保不準前幾天還是正氣凜然的人,突然就見錢眼開了。
畢竟財帛動人心。
何況這種事情在禦都衛裡又不稀奇。
可不知為什麼,地上那剛剛死裡逃生的男子,聽聞這話卻連連擺手,奄奄一息地說道:“不行、不行……我絕對不能再喝酒了。”
“怎麼?”梁嶽雲淡風輕地問道:“總不至於每家的酒都有毒吧?”
躺在地上的男人聽見這話,直接一仰頭,發出尖尖的一聲:“噶——”
乾脆利落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