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被抽得血肉模糊,就算命大沒死,傷也很久都好不了。
孟聽肆更內疚了,都是為了他,阿姐才受了這麼多苦。
孟何君可不知道孟聽肆腦補的東西,琢磨著昨晚上沒蓋被子睡了一晚,這手當然冷了。
“沒事,一會兒就熱了。”
孟何君把手收了回來,等早膳上齊了,招呼孟聽肆吃。
這舉動在孟聽肆看來,就好像故作堅強,孟聽肆低頭一邊哽咽,一邊吃,還要忍著不讓孟何君聽到動靜。
不過兩人離得近,孟聽肆再怎麼忍,孟何君也能聽到。
看孟聽肆低低的啜泣,孟何君無奈道:“怎麼還哭了?”
孟聽肆帶著哭腔說:“自從阿婆去世之後,再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了,阿姐,嗚嗚嗚”
這一下,是徹底收不住聲兒了。
清秋趕忙把下人都攆走,生怕被旁人看到了。
孟何君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伸手在孟聽肆後背輕輕拍了拍,生澀地安慰道:“好啦好啦,彆哭了,以後也會一直對你好的。”
孟聽肆抽抽噎噎地哭了一會兒,眼眶哭得紅紅的,不過好在總算是止住了眼淚。
姐弟倆將就吃了一點兒冷粥,結束了早膳。
孟何君昨日回來就進宮了,還沒來得及去看清秋安排給孟聽肆的住處。
看孟聽肆久久沒有緩過來,隻能轉移話題道:“走吧,去你的院子瞧瞧,還沒來得及去看呢。”
“嗯。”孟聽肆聞言,點點頭:“給我安排的院子可大了,就在阿姐院子旁邊。”
姐弟倆說著話,到了孟聽肆的院子。
果真就在孟何君旁邊,這院子修建得很大,不過不如孟何君住的主院,可孟聽肆已經很滿足了。
對他而言,這院子又大又好,能遮風擋雨,有下人伺候起居,是他以前想都想象不出的樣子。
“阿姐你看,還有秋千呢,屋子可大了,裡麵的東西也很多”
孟何君看孟聽肆歡歡喜喜的跟自己介紹,孟聽肆沒念過書,說不出多有才學的話來誇讚。
唯一認識的一點兒字,也不是大盛的字,而是烏央族的字,還是他去伺候烏央族的主子時偷學來的。
烏央族說話的音雖與大盛相同,可字卻完全不同。
“聽肆。”孟何君叫住他:“你如今已經恢複皇子之身,按理說,是要入宮的,宮裡會安排你住的宮殿,比這裡更大,伺候的人也更多。”
從商羊關到皇城,路上孟聽肆都不怎麼說話,他不知道回皇城之後會遇到什麼,所以心裡害怕。
可孟何君讓他住在公主府,孟聽肆這才放下心來。
孟聽肆愣住了:“阿姐,我不喜歡大房子,也不想要那麼多人伺候,我想住在這裡,想陪在你身邊。”
回宮也有回宮的好處,與盛武帝親近,成年之後受封立府。
孟何君不忍拒絕,思索再三,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先生如今還在府中,若是先生願意教導你讀書,就可以暫時不回去,等著日後受封立府再搬出去。”
“可是,我沒有念過書”
孟聽肆敏感地讀懂了孟何君所說的先生之意,大盛的孩子,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念書了,他沒念過書,還這麼大了,夫子肯定會嫌棄他的。
“沒關係,我會與先生說的。”孟何君抬步帶著他往銜月的院子走。
路上給孟聽肆講了一點銜月散人的事兒。
剛到銜月的住處,銀鈴突然響了。
孟何君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聽肆,先在這兒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好。”孟聽肆乖乖站在門口。
孟何君拿著銀鈴走遠了些,去了邊上:“溫清洲,怎麼了?”
“上次你給的紫雪丸藥方,已經投入實驗了,相信很快就有結果,我是想跟你說說進度。”
紫雪丸的藥方孟何君也看了,上麵沒什麼珍貴的藥材,都是些尋常藥材,隻是養生一類的藥。
“嗯,好。”孟何君餘光看著孟聽肆那邊。
分來這裡伺候銜月的丫鬟出來把孟聽肆請了進去,想來是看見孟聽肆了。
孟何君怕他害怕,匆匆和溫清洲說了兩句,結束了這次聯係。
“公主。”
小孩稚嫩的聲音傳來。
孟何君低頭看著這孩子,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青梔的弟弟。
去商羊關之前這孩子還鬨騰著要一直跟著青梔。
看這孩子穿得單薄,孟何君摸了摸他的臉,入手涼涼的:“怎麼穿這麼少?”
孩子乖巧地回答:“姐姐說發了月錢就給我買新衣服。”
青梔來公主府還未滿一月,在這裡有吃有住的,她自己有公主府發的下人衣裳,弟弟的東西則需要自己置辦。
不過之前連看病都沒錢,被迫去賣身了,現在肯定是拿不出錢來的。
孟何君把這事兒記下了,等著一會兒看見清秋,讓清秋給這孩子置辦幾件衣服,大病初愈,可彆又著涼了。
孩子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孟何君,才說:“公主,我先走了,姐姐不讓我在外麵太久。”
想來是外頭冷,青梔怕冷著弟弟,才讓他在房間裡。
孟何君頷首看著孩子跑開,這才抬步進了銜月的院子。
沒直接進屋,而是先問外頭伺候的下人:“先生方才看見我了嗎?”
下人搖搖頭:“沒有,銜月散人是看見公子站在門口,便問那是誰,奴婢說了之後讓奴婢請公子進去。”
“知道了。”孟何君擺擺手。
門沒有關,孟何君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框:“先生。”
“進來吧。”銜月盤腿坐在軟榻上,已經裹上厚厚的棉衣了。
孟聽肆則是坐在下首。
“先生聊得如何了?”孟何君坐下後這樣問。
銜月調侃道:“公主藏得好啊,大皇子回來了,也沒說讓人知會我一聲。”
孟何君對答如流:“先生真是誤會我了,昨夜到得晚,想著先生大約是睡下了,才拖到今日。”
“老了,身子不中用咯,怕是難擔重任。”
銜月自然知道孟何君的意思,隻是如他所說,他的身子骨確實太差,況且又久不在朝堂,就算教,也給不了孟聽肆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