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二接的很快。
“聚飲一樽美娘露。”
首尾同字令就是用前一人的最後一個字接對子,講究不多的情況下,就字數相同即可,若是講究多,還要韻律、含義相同。
船三跟著鼓聲接了下一句。
“露起杯停郎君醉。”
到船四了,也就是孟何君所在的花船。
由李明接了這雅令。
“醉醒月明鴛鴦睡。”
船五的幾個人是絞儘腦汁,到鼓聲節點過了都沒對出來。
其他花船的人歡聲笑語一片。
船五中一人道:“在下不精雅令,認輸認輸。”
話落,端起桌上的一碟菜朝著孟何君這邊的船甩來,盤子旋轉幾拳,直直朝著花船而來,盤中菜卻絲毫未動。
蘇醒早就準備好了,起身抬手一接,在原地轉了一圈卸力,穩穩接下這盤菜。
回身在座位上坐下,把菜放到桌下:“花船的雅令不罰酒,贈前桌一盤菜就可以了。”
不過嘛,這盤菜自然不是拿來吃的,而是放在桌下,最後誰的菜最多,就可以不用結賬,免費遊玩。
這是花船對學子們的小小特權。
墨隱看李明是夫子的兒子,又這麼會玩雅令,嘟囔了一聲:“那有李公子在,是不是來玩都不用結賬了。”
頭一次感受到學識的魅力。
李明無奈的搖搖頭:“雅令是輪局,第一局算是結束了,需要花船的人輪流對對子,蘇錚亮和陳楚生嘛”
後麵的話,李明沒有說,不過看另外兩人的表情,大約是基本對不出來的。
所以他們三個來玩,也就李明能贏回來幾盤菜。
閒談間,又行了一圈酒令,到他們這裡時,該李明旁邊的陳虎了。
不出所料,陳虎嘀咕半天,硬是憋不出來,輸了一盤菜出去。
陳虎就近端了自己麵前的菜,朝著船三扔了過去。
對方也是穩穩接住。
這趕來玩花船的人,那可都是有文有武。
輸家起首句,陳虎起句子倒是會一點兒。
稍微想了想,便開口念了。
“黃花並蒂開。”
這句簡單,後頭的人也是接上了。
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這船,這次該蘇醒接。
前一句是:“一字一枯骨。”
蘇醒這回對上了。
“古來皆聖賢。”
蘇醒的學識倒是比陳虎稍微好一點兒,簡單的他都能對上。
雖然沒有沿用同字‘骨’,不過同音‘古’也是可以的。
就這麼又轉了一圈,到蘇醒旁邊的墨隱。
既然是輪流對,那自然是船上的人都算。
墨隱接的尾字是‘杏’。
學著其他人等節奏,到點了之後墨隱有些不自信地接對子。
“杏仁茶解渴?”
這簡直就是大白話了,引得大家紛紛笑了起來。
船四的人自然也在笑,就這麼笑著錯過了鼓聲。
鼓聲停,船四的人忍不住說:“誒!他那句怎麼算呢?”
陳虎立馬幫腔:“怎麼不算?鼓聲未停,人家對上了,反倒是你們,光顧著笑,這麼簡單都對不上。”
“這”船四的人猶豫了一下。
但這是以鼓聲為準,如陳虎所說,鼓聲沒停,那就代表墨隱的對子是可以的。
也就因為這是沒什麼講究的雅令,不然墨隱那句可是不行的。
船四的人倒也沒再說什麼,又扔了一盤菜來。
眾人就這麼玩了半個時辰,行雅令之後,食船就停了,有的花船輸光了菜,桌上乾乾淨淨的跟沒吃一樣。
已經有花船開始離場了,今夜因著有女子在,蘇醒三人並沒有點酒,故而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也自覺的提出送孟何君回客棧。
————
這幾日溫清洲忙得不可開交。
因為溫林海被人打得癱瘓了,送去醫院之後,說是打斷了背脊,脖子以下都動不了了。
溫林海跟瘋了一樣,一直大喊大叫,說是鐘惜英找人害他。
帽子叔叔查了鐘惜英,溫林海出事前後幾天,鐘惜英都一直在公司忙,沒有離開過,有監控為證,手機上也沒有特彆的通話記錄。
又順藤摸瓜上門拜訪了溫清洲,發現溫清洲是研究所有名的教授,按照流程客氣地調查了一番。
最後是溫秉行,當然,溫秉行那天是口頭上說的,聯係賭場的事情,都是他小弟乾的。
並且,溫秉行有溫林海的小區監控為證,他確實帶了人去溫林海住的小區,不過溫林海那幾天都沒回來過。
雖然免了嫌疑,不過帽子叔叔還是口頭教育了一番。
晚上,三人在鐘惜英的房子裡商量怎麼安頓溫林海。
溫秉行拿著手機打遊戲,頭也不抬:“還能怎麼辦?不管他唄,反正分家了,我們困難的時候他也沒管過我們。”
鐘惜英倒是想不管,可溫林海好歹是姓溫,更何況,兩個兒子都大了,本來溫家名聲就岌岌可危,以後還要娶媳婦呢。
“我的意思是,把他送去養老院,請個護工照顧算了,好歹是你們大伯。”鐘惜英主要還是問溫清洲。
溫秉行知道自己說的話,鐘惜英根本不聽,乾脆不說了,在沙發上翻了個身,繼續玩遊戲。
“行,慕雲深那邊應該有熟悉的,我找他打聽一下,這件事就我來辦吧。”溫清洲又問:“鐘姨,公司情況怎麼樣了?”
“哎,本來好不容易挺過去了,溫林海這麼一鬨,又成虧空狀態了。”
不管是在大眾眼前挽回名聲,還是生產宣傳,又或是研製新產品,裡裡外外都和錢沾邊。
溫清洲這次沒有把工資卡拿出來,前兩次塞給鐘惜英,她也隻是收著,都不用的,給了也沒用。
鐘惜英又看向沙發上的溫秉行,越看越氣,起身快步過去,一巴掌打在溫秉行後背上:“你成天就知道玩玩玩,公司玩完了我看你怎麼辦!”
那點力度,對溫秉行來說,就跟撓癢癢一樣,溫秉行甚至都沒動一下。
“這不是還有你在嗎?”
“我要是不在了呢!”
這句話,鐘惜英脫口而出。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隻有溫秉行的遊戲聲音回蕩,溫秉行卻沒有操作屏幕,任由遊戲裡麵的角色死去,進入倒計時。
溫清洲也忍不住抬眼看向母子倆,他很少參與母子倆之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