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何君隻是起身去櫃子裡找了一件外衣扔給奚奴:“穿著吧,夜裡寒氣重,可彆病了。”
奚奴錯愕地看著懷裡的外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從來沒人會在乎他冷不冷,餓不餓。
不過身體是自己的,就算沒骨氣奚奴還是把外衣穿上了。
穿好之後,又不動聲色地去拿了一塊糕點,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安靜得像隻溫順小貓。
“你父母也是奴隸嗎?”孟何君試探性地問。
奚奴啃著糕點回答:“我沒有父母,彆人都說我是阿婆撿回去喂的。”
孟何君又問:“那你阿婆是烏央的奴隸?”
“嗯。”
奚奴這聲應得有氣無力,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
“你阿婆可還活著?”
“死了,被打死了。”奚奴垂眸盯著手裡咬了幾口的糕點,阿婆大概從沒有吃過這樣好的東西。
小時候,阿婆分到一點兒肉都是給他吃,那會兒他不懂,每天除了乾活就隻知道等阿婆回住的棚子。
後來他生病了,烏央族的藥比肉貴,而奴隸是不配用藥的,阿婆為了他去偷藥,他吃了藥逐漸好起來,阿婆最後卻被打死了。
到現在奚奴也忘不掉那個大雪天,那些人打死阿婆之後就拖出去扔了。
孟何君起身把自己旁邊的糕點端起來走近奚奴,儘數倒到他床榻邊的盤子裡。
“吃飽了就早點休息,外頭有我的人守著,彆想著逃,有什麼需要的,告訴他們就行。”
金刃和墨隱也分到了一小盤點心墊肚子,隻不過金刃不吃甜食,所以全給墨隱吃了。
墨隱坐在台階上問:“金刃大人,屋子裡的人是誰啊?主子好像認識。”
“不知道。”金刃的回答很生硬。
墨隱嘟囔了一聲:“不說就不說,我也不是那麼好奇。”
孟何君從屋子裡離開了,讓金刃留在這裡守著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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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清洲回去之後,立馬被種花家‘請’到了會議室休息。
為了方便,溫清洲特意選在了研究所。
設備送到研究所之後其他人就會離開,按照約定的時間回來取。
有專業的人檢查設備,確認無誤之後就算是完成了這次的交易。
在此之前,溫清洲需要在會議室等著。
“真不關我的事啊,我就是看看那東西是乾嘛的。”慕雲深和一群人吵吵鬨鬨地進了會議室。
離開之前,溫清洲給他派了一個重要任務。
讓慕雲深去把研究所的監控關了。
這樣就算是有心人想看監控,也完全找不到記錄。
和慕雲深一起來的,是季辭風。
季辭風穿著和其它工作人員格格不入的黑色衣褲,研究院的人大多以白色正裝為主,不過季辭風個人偏愛黑色運動服。
他也是研究院的教授,比溫清洲早幾年來研究所,教授以上職位的人員,是可以自己選擇穿什麼的。
進來和溫清洲互相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彆扯這些,我也是替院長來問問,或者你直接去跟院長說?”季辭風看向慕雲深直言。
慕雲深攤手:“我真不知道那玩意按一下就拉閘了。”
季辭風拿著一遝表格在上麵勾勾畫畫,頭也不抬地說:“院長說罰你承擔這次的損失。”
慕雲深立馬反駁:“關個監控損失什麼了?我又沒拉研究所的電閘”
話還沒說完,慕雲深看到季辭風的眼神,立馬明白過來,這是故意做給外人看的,畢竟種花家的人還沒有走。
溫清洲在安排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結果,在他意料之中,所以沒什麼反應。
隻不過,研究所這麼大,這兩人怎麼非要在這個會議室說這個事兒?
慕雲深看季辭風在忙,起身到溫清洲旁邊問:“怎麼樣?成功了嗎?”
“成功了。”溫清洲點點頭,把孟何君傳送來的頭發遞給慕雲深:“有空幫我做一下親子鑒定。”
頭發用紙包著,慕雲深接了放兜裡,玩笑道:“是該好好鑒定一下,畢竟你爸可不是什麼善茬,萬一是兄妹可就罪過了。”
說這話時,慕雲深並沒有避諱季辭風,故而季辭風忍不住抬頭看溫清洲。
雖然兩人關係好,不過季辭風還是有些好奇,彆人這樣說自己家裡的醜事,溫清洲都不生氣的嗎?
溫清洲當然不會因為這個跟慕雲深生氣,他倆關係好到說是親兄弟也不為過。
也知道慕雲深就是這麼個性格,並沒有惡意。
用慕雲深的想法來說,就是自己越不在意,才越不會被彆人影響。
“以後彆說了,我爸不是那種人。”溫清洲罕見地為溫父辯解。
看了外婆的信,溫清洲才明白這些年一直誤會溫父了。
慕雲深驚訝了一瞬,沒接著問了。
畢竟還有外人在,更何況,他了解溫清洲,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事情,才會主動幫溫父辯解。
季辭風突然說了一句:“我也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隻不過院長說讓我盯著慕醫生。”
因為兩人的突然安靜,導致季辭風有點不自在,就好像自己故意留在這裡聽八卦一樣。
李毅寒院長當然是特意選的季辭風,畢竟季辭風和溫清洲差不多,都喜歡板著臉。
溫清洲剛來研究所的時候,可聽說了不少季辭風的事情,助理們背後都在拿兩人開玩笑,說研究所來了兩個老古板。
當然,這些溫清洲是聽不到的,還是慕雲深聽說的。
慕雲深來研究所沒幾天就和其他人混熟了,以至於在後麵那些助理聽說兩人關係好,都忍不住暗地裡扇嘴。
這不是把閒話說給正主聽了嗎?
“理解。”溫清洲點點頭,沒說什麼。
慕雲深也是笑嗬嗬說:“明白明白,畢竟我們季教授一看就是可靠人。”
種花家的專家在這時候來了。
和溫清洲握手之後笑眯眯地說:“溫教授,年少有為啊,希望我退休之前還能多多合作。”
“有機會一定。”溫清洲客氣地說。
專家握著溫清洲的手就不鬆,拋出橄欖枝:“哎呀,溫教授要是對我們這個感興趣,非常歡迎你來加入我們。”
溫清洲收了幾次都沒能把手收回去,又不好太用力,隻能和對方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