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意用眼神示意了站在櫃台後當值的辰時,他臉上堆著笑意跑了過來將小妖從地上扶起來後,連聲道歉。
“小姐您心慈人善,小丫頭她第一次跑堂,望您見諒,就彆動手打她了,剛剛小姐的吃食,小店都給您把花銷免了。”
小妖雙眼已經如淚包,不住地鞠躬道歉,仿佛下一刻就要嚎啕大哭起來。
店裡一些好奇的目光都朝這邊投了過來,見到小女娃可憐巴巴的樣子,都對王婉清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薛芳意心底不禁讚歎這小丫頭的演技,也算是一個優勢,以後可以善加利用。
這麼一鬨騰,王婉清整張臉一陣青一陣白,掙脫了春煙的手,顧不得什麼禮節,就要帶著丫鬟朝外走。
剛走到門口就被侯在路邊的桃木攔住了去路。
跟隨她其後追上來的薛芳意,走到了她的麵前伸出手遞上了打包好的食盒。
“王姐姐走的著急,這是掌櫃的送你的開業伴手禮,遞到了我這裡。”
王婉清猶豫了下才接過食盒,但眼神卻一直不敢直視薛芳意,卻在和對方擦肩而過時,被對方拉住了手腕。
薛芳意用隻有兩人可聞的聲音說道:
“人在做天在看,你犯下的錯遲早是要還的,昨晚淼淼是否有去夢裡看你啊?”
雖然她說話的語氣輕柔,但卻令王婉清的渾身戰栗,耳邊不像是人語,更像是從一處深黑的崖底吹到耳邊的寒風,即便此時是午時,也消不了她後頸的寒。
薛芳意眼睛在瞥到了門口兩個熟悉的身影後,提高了聲音向她們招呼道:
“兩位妹妹怎麼見了王姐姐都不知道過來打個招呼啊,我可是記得你們三人從前是形影不離的,當日流觴會還一起參加。”
她鬆開了王婉清的手,向那兩位小姐走近了兩步後,狀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呀了一聲。
“我記得當日王姐姐帶著兩位姐姐還有其他幾人,是與我比試過一番的。
我僥幸拿了冠首,太過開心,竟忘了這事了。
難得能我們再碰到一起,不若王姐姐和兩位妹妹把賭約兌現了吧。”
薛芳意頓了頓,用手摸著下巴,突然靈光一閃。
“不若讓幾位姐姐在這水街當眾舞上一曲,或者彈奏一曲如何呢,也算是讓大家作證,為自己在流觴會的落敗扳回一局。”
大堂內不知哪裡一個稚嫩的女聲高喊了句:“門外有幾位小姐要被人懲罰了,有好戲看了哇。”
仙馨坊內大堂的人有的伸長了脖子看向薛芳意她們,有的直接走到了門口。
王婉清腦中還回蕩著剛剛薛芳意在她耳邊的那句話,隻想儘快逃回家去,剛抬腳卻被身後的兩人叫嚷著止了步子。
其中一人手指著王婉清,將懲罰的事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當日是王婉清她想要在三皇子麵前露臉出風頭,才答應下來了賭約,我們二人雖同她一起,但她連登台的機會都未給我們,憑什麼要我們來同她一起兌現賭約。”
王婉清回身怒瞪著用手指著她的人,嚇得對方閉上了嘴。
“你們兩個見風使舵的東西,當初你們父親有求於我家,百般討好我,姐姐長姐姐短地叫著,現在不過是一起擔點事,就將鍋甩了出來!”
要知道這次仙馨坊開業邀請來的人,可有不少都是世家貴胄的公子小姐,在這些人麵前出醜那可真的是自毀名譽,嚴重點的說不定還會影響到自己背後的家族。
當街展示才藝,那是連戲樓茶館裡賣藝的女子都不如,她們自然是能推脫乾淨就推脫的。
薛芳意看著她們狗咬狗的樣子,甚是開心。
“薛芳意,我們好歹是出自名門,你讓我們像街邊賣藝的戲子一樣當眾展示才藝,這是對我們家族的羞辱,你擔得起嗎?”
王婉清雖然麵對薛芳意仍然發怵,但是若是今日真的順她的意接受了這種事情,怕是回家要被家族裡的長輩打死。
薛芳意冷著臉向她靠近,她每靠近一步,對方就後退一步,在薛芳意向她走近的第三步,王婉清踩空了身後的台階,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
幸好台階下的路邊就是一個攤位,扶住了攤位旁豎立的招牌旗幟才穩住了腳,但袖中的一道黃符卻掉落了出來。
水街經常會有道士算命的擺攤,今日為了蹭一下仙馨坊的熱鬨,將攤位也移到了仙馨坊的門口,道士一眼就扔出了那黃符。
“這不是用來驅鬼保命的嗎?這怎麼一個高門小姐還隨身帶著這種符。”
王婉清驚慌失措地連忙將符拾起收了起來,痛罵道士是披著道衣的假道士,甚至直指是薛芳意派來誣陷她的。
這可把老道士說急了,這話若是傳出去那他的生意就再也做不成了。
“我乃是五福道人的門下弟子,小姐可敢將這黃符拿去各家道觀內請他們來辨認,若是我說得不對,我願自砸招牌攤位!”
說完仿佛不解氣似的還朝著路邊啐了一口。
“不知自己做了什麼殺人害命的虧心事,才請來這符帶在身上,被人發現了還狡辯不認,什麼高門小姐。”
瞬間堂內堂外的人都紛紛議論了起來,其中認識王總兵的都不敢再說認識,深怕自己的名聲也被牽連,畢竟女兒行為不端,其父母長輩也有管教不善的罪責,往大了說,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那也是要被責罵影響仕途的。
薛芳意卻沒有要就這麼放過她的意思,她故作關切地開口道:
“我聽聞姐姐自從謝府的法事後就經常被夢靨折磨,怕不是衝撞了故去的謝小姐,不若我明日陪姐姐一同去趟謝府,給謝小姐敬柱香解開誤會。
淼淼生前是我的摯友,這就當作是賭約的兌現了,當眾跳舞的事就作罷了。”
說完她又轉身對與王婉清交好的那兩人說道:
“到時候兩位妹妹也一同去吧,同是京都的世家高門,敬上一炷香也是情理之中的。
這懲罰總不算是為難了幾位吧。”
說完還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種懲罰在眾人眼裡看來根本算不得懲罰,明顯是在委曲求全。
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多少聽到過關於薛芳意身上的那些傳聞,但親眼目睹後才覺得本人並非如傳聞中那般任性瘋癲。
有些參加過流觴會的人這時候也忍不住為薛芳意正名,說她當日一舞驚人靠著真才實學拿下冠首,賭約也是王婉清先欺淩對方而挑起。
其中不乏有些世家公子見薛芳意的容貌清麗絕俗和溫柔談吐,都萌生了要上門求娶的打算。
就在大家以為此事就此結束時,沒想到這幾人卻堅決不願意去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