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意看著跪在自己眼前人身上的暗紅勁裝,已猜到了來人是誰派來的。
“二小姐,主子走前已安排了馬車等候在這裡,說是二小姐回府時不必乘坐原來的馬車,太過擁擠破舊。”
“你的主子是誰?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主子不是懷有惡意的。”
淼淼將薛芳意護在身後,深怕對方是會場裡的那些人派來傷害她的。
“主子說,不必提及姓名,二小姐也定是知道的。”
護衛低著頭,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起來吧,我跟你走。”
薛芳意走到淼淼和謝平卓麵前,微微行了個禮。
“你們放心,他的主子是我相熟之人,可以信賴。
今日多謝謝公子的相助和相護,來日一定送上薄禮感謝。”
謝平卓抱拳回了一個禮後,微笑著說道:
“薛小姐言重了,還要感謝薛小姐以往對我家淼淼的照拂和包容才是。”
淼淼對著哥哥翻了一個白眼,還踩了對方一腳才罷休。
彆人家的哥哥都是誇讚自己的妹妹多好多優秀,隻有她的兩個哥哥,反過來嫌棄她似的。
看著兄妹倆打鬨的樣子,薛芳意甚是羨慕。
她猜測提前離開的薛憐翹她們怕是回府後,免不得要將流觴會上的事添油加醋的說與王妃聽,自己還是彆太晚歸得好,免得過於被動。
於是未再與兩人多言,隨著護衛上了另一輛馬車。
隨著馬鞭聲響起,薛芳意終於放下了緊繃了一天的心神,回來僅僅兩日的時光,卻發生了這麼多事。
這輛馬車的確不同於平王府的普通乘騎,不僅內部寬敞,內飾古樸華麗,還配有一個小方桌,燃著淡淡的鬆香。
她掀開車簾的一角,發現馬車行進的速度要比普通馬車快不少,但坐在車上的人,卻感覺不到一絲顛簸。
可能是薛芳意真的太累了,聞著彌漫的鬆香,靠在車裡的軟榻上睡了過去。
就在她睡得正酣暢的時候,馬車猛烈地抖動了一下,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她隱隱約約聽到車外有爭執聲,其中一人的聲音帶著怒氣。
駕車的車夫發現薛芳意醒了後,忙回頭輕聲說道:
“抱歉讓二小姐受到驚嚇了。您不用擔心,洛護衛會解決的。您稍安勿躁,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薛芳意並不打算過問外麵發生的事情,畢竟自己乘坐的馬車是他的。
雖然今日在很多人麵前已經暴露了兩人親近的關係,但畢竟掛著兄妹的身份,尚可解釋是憐惜無母的幼妹。
這輛馬車和外麵的護衛都歸屬於禦甲軍旗下,即便是親屬也是不能隨意乘坐的,若是被他人發現,還不知道要掀起什麼風波。
她看向方桌上的幾個食盒,隨手拿起其中一個,打開後發現裡麵裝著各式糕點,看起來十分美味的樣子。
薛芳意也著實有點餓了,便兩耳不聞窗外事地開吃起來。
她不禁感歎薛禦謙是懂得享受的人。
沒過多久,外麵的喧鬨聲消失了,緊接著馬鞭聲再次響起,繼續向平王府行進。
在馬車剛剛跑起來時,車簾被風吹起一角,薛芳意看到一抹淺水藍從眼前閃過。
沒過多久,車簾外就響起了洛護衛的聲音。
“二小姐,前麵就到平王府了,馬車不便於停在正門前,等會停在側門的後巷,委屈您了。”
“無礙,你主子安排得很周到。”
薛芳意下車後,向護送她回來的兩人道謝後,等到馬車離開,才整理了下衣著,從正門回府。
果不出所料,她前腳剛回到自己的芳菲園,後腳王妃手下的嬤嬤就叫她過去。
“這王妃那是通了天眼嗎?小姐剛回府,就得到了消息。
我打賭一定沒好事。”
春煙一邊給薛芳意解去外罩衫,一邊吐槽。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兩隻吃不到葡萄的酸嘴狐狸罷了。”
薛芳意吩咐春煙將木匣藏好,自己換了件常服,就帶著秋荷朝王妃的住處而去。
還未等薛芳意走進去,就聽到了薛憐翹的抽泣聲。
“母親怪我吧,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攔住二姐姐,才讓她給平王府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不知我是給平王府惹了什麼天大的麻煩,還請三妹說給我聽聽。”
薛芳意走到廳中,向著王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現在高坐堂上的平王妃姚思煙並非是平王的原配,而是平王母妃的遠房侄女。
祖上世代為官,加之自己的姑母貴為太妃,所以自恃身份尊貴,對待薛芳意這種來路不明的養女,並不憐惜。
但為了博得賢惠大方之名,表麵上的母慈女孝還是做得滴水不漏的。
“快起來吧,在外也跑了一天了。
餓了吧?餘嬤嬤去給二小姐弄點吃的來。”
薛芳意謝過後,抬眼看去,才發現不止薛憐翹和慕思恩在,連她稱病不出屋的長姐薛清梨竟然也來了。
“二妹,我和母親已經聽說了,你不僅在流觴會上聯合了外人讓她和慕思難堪,還對其他高官世家的子弟們惡言相向。
即使你不把平王府當成是自己的家,也該為自己去世的生母考慮下。難道你讓她被詬病生了一個沒有禮教的女兒嗎?”
薛清梨端著王府嫡女的架子,坐在王妃的下首,替她的母親開口指責薛芳意。
薛芳意自然知道,這些話,不過是王妃借了自己女兒的口罷了。
從小到大一向如此,為了維護自己的慈母形象,將薛清梨培養成了一個幫她管教庶女們的傀儡。
“芳意看到長姐能從自己的小院裡走出,還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甚是為你高興,看來長姐已經病愈了,才能這麼中氣十足,無的放矢。”
“放肆,你怎麼和我說話的!
母親,你看看,我聽說三妹出了事情,不顧病痛地前來關心,她竟然諷刺我。”
薛清梨轉身趴在平王妃的膝蓋上,委屈地小聲抽泣。
薛芳意在前世被這兩母女的演技騙得團團轉,看到這一幕時,總會心生愧疚。
她母親的遺物,她寫的琴譜,保送入稟天堂的機會,都是用這種方式,從她身邊拿走。
既然她們將機會送到麵前了,她就順水推舟拿一點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