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苗家……
“哎?二嫂嫂,你家姩姐兒呢?”魏氏問。
慕容氏強行扯起一個笑,
“錦姩突然身體不舒服,我一探居然額頭滾燙,發燒了,所以我就讓她先回家請大夫看病了。”
魏氏表情誇張,“呦,怎麼好端端的發燒了呢?”
“她呀,入夏了愛貪涼,昨日晚上吃了不少冰,夜裡又著了涼,這才發起了燒。眼下姑母的葬禮正辦著,瞧她是撐不了了,唉……倒是失了禮數,對不住姑母。”慕容氏自責道。
魏氏立馬勸,“嫂子彆內疚,孩子病了自是得找大夫,再說葬禮這有我們呢,誰說非得讓病了的小輩也得在跟前守著?”
苗家的女眷苗王氏也附和,“是啊,讓姩姐兒好好養病,葬禮有我們操持呢。”
慕容氏點頭,“好在妹子體諒,剛才姩姐兒說什麼都不願走呢。”
魏氏十分八卦,“我說苗家嫂嫂,你們家和王府有什麼來往?怎麼慶王府那位三爺也來祭奠了?”
苗王氏搖頭,“彆說妹子你,我婆母她們也都想不明白呢,我們苗家這小小門戶,跟慶王府怎麼可能有來往?”
魏氏的視線掃向慕容氏,“難道是為著二嫂子的麵子?”
她可沒忘了,上回慶王妃和三爺都說了‘一家人’的話。
她們幾人又閒談許久,慕容氏魂不守舍的,壓根沒聽見她們在說什麼。
這時候,李媽媽快步走來,給慕容氏使眼色,慕容氏找托辭離開,和李媽媽去了僻靜處,
“怎麼樣了?”慕容氏急著問。
“郡夫人安心,三爺身邊的阿祿來傳話,說已經將咱們姑娘救回來了,沒出什麼事情,就是也和春桃一樣,被砸傷了頭,說是已經傳了宮裡的太醫來看。”
聞言,慕容氏啪啪掉淚,後怕不已,
“沒出事就好,沒出事就好……”
要是錦姩出了事,她還怎麼活下去?慕容氏簡直不敢想。
李媽媽也覺得十分驚險,歎道:
“今天多虧了唐三爺了,京城裡都傳言他多麼桀驁多麼混,老奴瞧著,他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呐。”
慕容氏點頭,“今日多虧有他,還驚動了黑鱗衛,想來,都是為著官人的情分。”
她眼睛通紅,焦急難耐,
“姩姐兒受傷了,我得去看看啊!還有,到底是誰要害我女兒?”
慕容氏連一刻都待不住了。
李媽媽卻攔住了她,勸道:
“郡夫人不能去,剛才黑鱗衛盤查的時候,是借口京中失竊,眼下大姑娘突然消失,已經引來了多人詢問,您若再走,難免會讓人揣測啊。
流言雖然無形,但是卻能殺人,我們姑娘的名聲不能有一點閃失!郡夫人您又是在場身份最尊貴的人,您一走,所有人都知道了,萬萬不可。”
慕容氏隻覺得心如油煎,“就說姩姐兒高燒不退,我回去照顧也不行嗎?”
李媽媽搖頭,分析道:
“姑奶奶離世,您作為晚輩不好抽身離開,姩姐兒高燒尚且有情可原,有下人照顧就是,您要是也走,被扣上不孝的帽子是小,惹起議論是大。”
“我姑娘出事了,我還得在這參加這勞什子的葬禮,我……”慕容氏氣得語塞。
李媽媽知道夫人是關心則亂,又勸:
“左右咱們姑娘沒事!老奴已經派人回府傳信,讓春柳去好好照顧了,春柳最是細心,郡夫人還不放心嗎?”
今日謝錦姩隻帶了春桃一個來,留春柳在家,否則受傷的人還得多一個。
“好吧。”
慕容氏閉起眸子平複心情,好在這是在葬禮上,哭一哭也正常,越哭得很,彆人隻會誇她孝順。
……
謝錦姩隻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而且有人一直在她身邊聒噪,想睜開眼睛,卻又怎麼都睜不開,整個人昏昏沉沉。
她隱約覺得自己被一股異樣氣息包裹著,清冽,很好聞,又陌生又有些熟悉。
謝錦姩醒來的時候,屋裡已經掌了燈,春柳在一旁守著,
“春柳……”
春柳見謝錦姩醒了,十分驚喜,“姑娘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謝錦姩抿了抿乾燥的唇,輕輕嗯了聲。
春柳扶著她喝了半碗的水,清水入喉,謝錦姩這才好一些,“什麼時辰了?”
春柳剛欲說話,隻見外間走來一人,竟是唐聿野,他輕聲問:
“醒了?有沒有惡心的感覺?”
謝錦姩怔愕,“你怎麼在我家?”
還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姑娘,這是王府,此處是三爺的淩雲居。”春柳小聲提醒。
謝錦姩愣了愣神,混亂的思緒漸漸回歸,她暈之前確實好像看見了唐聿野,她這才注意到屋內的陌生的擺設,以及這張陌生的床。
謝家不缺錢,謝錦姩屋內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可是跟這屋裡的遠遠不能比,是了,她屋裡哪有這些價值連城的物件?
怪不得總覺得有股陌生的氣味兒縈繞在她鼻尖,原來這是唐聿野的床,這床上是他的氣息。
反應過來後,謝錦姩瞬間清醒了,她掀起被子就要起身,卻被春柳攔住,
“姑娘,太醫說了您傷了頭,不能亂動。”
謝錦姩剛欲說話,隻見慶王妃帶著趙院判走了進來,“錦姩,你先躺下,再讓趙院判探探你的脈。”
“錦姩何德何能,被王妃如此照料。”
謝錦姩也隻好再次躺下,她的頭突突地疼,自己是怎麼躺在王府的床上的?春柳怎麼會來王府?看來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一定發生了許多事。
趙院判仔細摸著脈。
趁著趙院判摸脈的功夫,謝錦姩望向唐聿野,眼神複雜,他……
“姑娘的後腦勺受到重創,有淤血,可有頭暈惡心的感覺?”趙院判問。
謝錦姩扶著額,她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後腦勺敷了藥。
“好像有。”
趙院判嗯了聲,“是這個症狀沒錯,姑娘現在起就要臥床靜養,按時服藥,頭上的藥也得一天一換,能不活動就不活動,傷到腦子可不是小事,萬一淤血跑到彆處,那就危險了。”
“靜養就行?”唐聿野問。
慶王妃不著痕跡地看了唐聿野一眼,她輕蹙眉尖,神色多了幾分異色。紅霞嬤嬤和慶王妃的視線交彙了一瞬,主仆二人皆是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