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姩陪同慕容氏一起上了馬車,後麵是大房和謝曦謝葵兩姐妹家裡的馬車,自分家之後,馬車也分開使用了。
二房的馬車又大又闊,襯托之下,大房的馬車略顯寒酸。
從前大房出門總是借用二房的馬車,從來不用大房的那輛,所以那架馬車許久不用,人一踩上去就咯吱咯吱地響。
謝葵遠遠看著二房的馬車,胸口處就像堵著塊石頭一樣,非常難受,
“瞧瞧,人家連馬車都如此闊氣,這麼大的馬車一定很重,也不怕把馬兒累死。”
謝葵說著酸言酸語,謝曦卻沒有接她的話,有了昨天的一遭,她多少也長了記性,
“二妹,再好也是人家的馬車,我們也快上車吧。”
而周依依老老實實站在謝曦身後,一聲不吭。
謝葵扭頭就上了馬車,把簾子一放,眼不見心不煩。
“你們三個,都得好好讀書給娘爭氣,以後中個狀元回來,也讓娘用上大馬車,過不愁銀錢的富貴日子!”
謝葵生有三個兒子。
“知道了娘。”三個孩子齊聲說。
見孩子們都答應了,謝葵胸口堵著的氣這才舒通了些,但依舊憋悶。
“夫人,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跟二房把關係處好一些,畢竟是一家至親,再說處好了關係,我們也能沾沾二房的光啊,你娘家堂妹家好了,對我們也好。”
謝葵的丈夫鄧科好聲勸道。
狹窄的馬車車廂裡,擠著他們一家五口,鄧科的腿上還抱著兩個孩子。
謝葵眼睛一瞪,
“你懂個屁!讓我討好她?呸!我也是正兒八經的謝家嫡女,憑什麼去捧她的臭腳?
鄧科你個窩囊廢,有本事你就混好了讓彆人來討好我啊,鄧科鄧科,白瞎了這個名,你倒是登科啊你!”
挨了罵,鄧科縮了縮脖子,安撫道:
“好好好,我是個屁。”
……
苗謝氏嫁的是苗家的嫡子,嫡子底下還有個庶出的二弟,因為苗謝氏的丈夫、兒子、孫子都沒了,隻剩下苗憧妝一個待字閨中的女眷,還有幾個年幼的曾孫。
所以這葬禮就由苗家二房一脈的人來操辦,也就是苗謝氏的妯娌家,比起苗謝氏家裡日漸敗落,那家的日子是蒸蒸日上。
雖說多年來和苗謝氏積怨已深,但是人死賬銷,他們二房撐起場麵來,將葬禮辦得妥妥當當,言談舉止亦是讓人挑不出錯,
即使對謝家來的親戚,依舊是禮數有加。
因為苗憧妝和苗謝氏死期太近,所以兩場葬禮臨時合並為一場。
謝錦姩依著規矩去磕了頭,之後就一直陪在慕容氏的身邊,與旁人寒暄了。
也是在葬禮上,苗憧泰的五個庶子女終於見了外人。
那五個孩子怯生生的,給苗謝氏和苗憧泰的靈位磕頭。眾人皆是議論紛紛,這尚未娶正妻,庶出子女就有五個了?
看來苗憧泰此人確實荒淫,怪不得會死在青樓妓女的肚皮上。
謝錦姩又見了苗憧妝,她哭得像個淚人一般,想必她和那五個孩子一樣,都會被苗家庶出的二房一脈照料著,照料歸照料,但是要說給苗憧妝找個高門,那是不可能了。
葬禮人多,哀樂聲音又響,實在吵得慌,謝錦姩累了,便尋個借口離開人場,找了個清淨的地方躲懶,她終於找到一處涼亭,卻沒注意危險悄然靠近……
“春桃,一起坐下吧,站那麼久腳都酸了。”
“啊!”
謝錦姩剛想坐下,隻聽春桃慘叫了一聲,隨之她自己後腦勺猛地一疼,眼前逐漸變黑。
意識消失之前,她看到的是兩個小廝打扮的人,手裡拿著兩根粗木棍。
“虎子哥,這主仆倆都暈了,都帶走嗎?”其中一人問。
這時候,假山後麵又出現了幾個仆人裝扮的男人,他們已經觀察許久,就等謝錦姩落單。
被叫做虎子哥的人搖頭,
“隻要小姐,不要丫鬟,快,把這個丫鬟扔到假山後麵去,捆起手腳堵上嘴。”
那幾個人將春桃捆了,扔去假山後麵,又推來平板車,上麵放著幾個大籮筐,其中有菜,將謝錦姩扔進其中一個籮筐裡,蓋上蓋子。
他們動作很快,有條不紊,一看就是早有預謀。
將一切弄完之後,虎子警惕地環顧四周,見沒有人,於是放下心來,
“主子說了,把她弄到城外破廟去,走!”
葬禮上人多,出入人員雜亂,幾個歹徒趁亂走側門,很順利地把謝錦姩推出了苗家,一切神不知鬼不覺。
而另一處,慕容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仍然在跟苗家尊長寒暄說話。
這時候,外頭門房的聲音明顯大了幾個度,聲音裡是能聽得出來的驚訝和激動,
“慶王府唐三爺到~”
……
謝錦姩醒來的時候,腦子一陣昏沉,隻感覺後腦勺劇痛。
疼且暈……
她艱難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破敗的廟宇,此刻的她躺在一堆雜草上麵,雙手被麻繩捆著。
她被綁架了!
意識到之後,她隻心慌了一瞬,便立刻又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儘快冷靜下來。
她用昏沉鈍痛的腦子,儘力思考著應對之策。
綁架隻有三種情況,一是尋仇,二是圖財,三是為色。
他們是在苗家暗算的她,又千方百計把她偷偷運來破廟,而且自己身上的衣裳尚在,應該不是為了色。
那就隻剩下另外兩種情況,圖財,或者尋仇。
嘩!
一瓢冷水澆在謝錦姩的臉上。
“給老子醒醒,還他娘的睡!”虎子的嘴裡叼著草杆。
“嘶……”
冷水流到後腦勺,傷處更被刺痛,謝錦姩微微蹙眉,被迫睜開雙眼,她眯起眼睛一掃,對方有六個大漢,且都在注視著她。
謝錦姩眼睫一垂,沒有說話,而是選擇靜觀默察,等對方開口。
見謝錦姩反應平靜,沒有預期的害怕和哭求,
虎子覺得很是驚奇,他用竹竿挑起謝錦姩的下巴,
“呦,不害怕啊小妞?陪爺幾個兒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