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不是沒抱怨過,可是官人總是讓她忍忍,說吃喝能用多少錢?
可是長年累月下來那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她心裡不滿,但是也不便表現出來,還是得維護一家和睦。
她就隻能在自己院裡弄個小廚房,這滿京城估計也就隻有她一個主母,還得在自己院裡私設小廚房的。
“早年置辦這宅子的時候,我就不想讓他們來,可你父親非堅持,請神容易送神難,這一住就是十幾年,唉……”
慕容氏心裡的苦難以言說。
她抬手抹去淚,“罷了,你父親就是那傻性子,人都走了,說他有什麼用。”
她扯起笑容,“勝哥兒回到我身邊,隻要有你們姐弟兩個在,我怎麼都能知足。”
謝錦姩回之一笑,其實她還想說,她早晚會把謝家老宅那邊的家產全都從祖母手裡奪回來,不會給大伯留一個銅板。
雖說和母親手裡的不能比,但是蒼蠅腿再小也是肉。
許他們一個個吃相難看的占便宜,就不許她當一回強盜嗎?
謝錦姩非得把這些年的損失撈回來不可,能撈回來多少就撈多少。
謝錦姩眼眸微閃,“母親,過繼禮還是要儘快辦了好,免得夜長夢多,不妨就定在十日之後吧,
正好十日之後是個良辰吉日,宜辦喜事。而且離父親去世已經過了百日,家裡可以設宴了。”
慕容氏隱隱有些激動起來,溫柔笑道:
“好,那得置辦不少東西,這麼大的喜事,家裡都得裝飾起來,還有廚房那邊也得采買不少東西,可有的忙。”
她稍一遲疑,說:“隻可惜不能用紅綢紅紙,家有喪事一年後才能掛紅綢,隻能委屈你弟弟,用彩綢了裝飾了。”
謝錦姩頷首,“采買的活兒交給曹管家便是,現在就可以寫請柬送往各家了,母親還是想想要請誰來,這請柬怎麼寫,席麵座位又該怎麼安排,這才要緊呢。”謝錦姩提醒道。
“對對對,這可不能出一點差錯,春桃,快將上回的禮簿拿來,慶王府也得送一份請柬呢。”
……
劉惠蘭借口拉稀憋不住,才從善和堂脫身出來,她一路上罵罵咧咧的,疾步匆匆往大房趕。
原本她還打算去看螢姐兒商量對策,現在也沒時間了,衍哥兒即將出遠門,她得趕緊幫衍哥兒收拾行李去!
“死老太婆是真沒人性,衍哥兒頭一次出遠門,她居然圈著我不讓我走,什麼狗日的金貴命,下人伺候還不夠,非得讓老娘伺候?
我呸!當自己是王母娘娘呢,瞧她那副老臉,擺他娘的譜,真想弄包老鼠藥毒死她拉倒,也省心了!”
劉惠蘭罵罵咧咧個沒完。
朱媽媽小跑兩步才跟上,喘息道:
“夫人小點聲,甭讓人聽見了……”
劉惠蘭這才噤聲,火急火燎地回去,回到院裡,她隻見謝衍在玩,並沒看見謝昌。
“官人來過了嗎?不是說支完錢就來幫衍哥兒收拾行李嗎?”劉惠蘭問院裡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搖搖頭,“大爺並沒回來。”
“沒回來?!”
小丫鬟怯怯地縮了縮身子,“沒……沒回。”
劉惠蘭擰起眉,愣了愣神的功夫,她一臉怒容,立刻就想到謝昌去哪了。
“小娼婦!我說他怎麼張口就是二百兩,原來是給那小娼婦要的!”劉惠蘭咬牙切齒道。
她的眼珠子瞪得幾乎從眼眶裡掉下來,看起來凶神惡煞,幾個小丫鬟嚇得喘氣都不敢,生怕被殃及。
劉惠蘭轉身就走,殺氣騰騰地往柳姨娘院裡趕……
柳姨娘院裡敞著門,劉惠蘭暢通無阻,翠翠剛要出聲就被朱媽媽捂了嘴,在劉惠蘭的盛怒之下,其他丫鬟更是不敢吱聲。
“主君~你把錢都給奴婢了,那衍哥兒怎麼辦?奴婢可不敢花衍哥兒上學的錢。”柳姨娘嬌滴滴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劉惠蘭的腳步堪堪刹住,她暫時改了主意,沒有踹門進去,而是趴在門上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謝昌似乎對柳姨娘的撒嬌很受用,
“怕什麼?給你你就花,隻有你高興了,我兒子才能長得好。劉氏手裡有錢,那蠢婦雖說人不怎麼樣,但是以前最會討好弟妹,從二房弄來不少好東西,肯定攢下不少錢……”
一聽這話,劉惠蘭的腦瓜子嗡嗡的,整個人都氣紅了。
她是攢了些私房錢,但都是給衍哥兒留的,這個王八羔子居然打著衍哥兒的旗號要錢來給柳姨娘花!
劉惠蘭一腳踢開門衝了進去,
“好個小娼婦,我跟你拚了!”
(場麵血腥,自行腦補~~)
……
善和堂。
“孽障!孽障!”
聽了順澤姑姑的複述,老夫人氣得破口大罵,幾乎快喘不上氣。
順澤姑姑趕緊去給她順氣兒,“老夫人您彆動怒。”
老夫人臉色鐵青,甚至有些惱羞成怒,老二媳婦居然敢拒收管家鑰匙,她這是什麼意思?
“說得好聽,南院自管南院,不讓我操心,我還不知道那小妮子打的什麼主意?她這是想劃清界限,不想再管大房的事了!一點都不能沾她的才好,這個守財奴,生下來就該掐死她!”
她從沒如此憎惡過謝錦姩這個孫女。
老夫人不是不知道老二媳婦以前管家的時候總是貼補,可是既然帶了嫁妝嫁進來,那自然是要給家裡花銷的,
十幾年都是如此,現在卻要劃清界限,她是以為老二死了,她就不是謝家的人了是嗎?
哼,就算老二死了,她也是謝家的寡婦,死了也得埋在謝家的墳裡。
老夫人眼泛凶光,
“自從老二死後,老二媳婦變得越來越自私,還有姩姐兒那混賬東西,她到底是中了什麼邪了,非得攪和得家宅不寧!”
順澤姑姑猶豫著開口道:“老夫人,依奴婢看管家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您已經逼她過繼了勝少爺,再給她塞管家鑰匙,萬一逼急了……”
順澤姑姑後麵的話沒說完,
經她這一提醒,老夫人被怒火衝上頭的理智也回來了些,她太想把‘管家’的燙手山芋扔出去了,慕容氏居然不接,她才惱這樣。
“罷了……”
老夫人穩了穩心神,
“去,去把老大兩口子叫來,二房這是要分家的意思。”
慕容氏不僅不要管家鑰匙,還要劃清界限,老夫人沒了主意,還是得聽兒子的,聽聽謝昌的想法!
她等了很久很久,謝昌兩口子才姍姍來遲,一見這兩個人的模樣,老夫人的臉色難看到扭曲。
隻見謝昌滿臉抓痕,還隱隱冒著紅血絲,脖子上三道血痕看著頗為駭人。
而劉惠蘭更慘,兩頰紅腫,嘴角有殘留血跡,雖然頭發明顯整理過,但是能看出淩亂的痕跡。
劉惠蘭的手指縫裡還有一縷縷的小肉絲,填滿了整個指甲縫,是粉紅色的。
兩個人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掐起來,看得出來順澤姑姑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們喊過來的。
順澤姑姑費勁咽了咽乾澀的喉嚨,她需要一杯水。
老夫人雙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你們……你們兩個,這是又怎麼了!?昌兒的臉怎麼弄成這樣了?你們是要把我活活氣死不成?”老夫人特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