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四月,經過兩個月的醞釀,中原再度起風雲。
先是袁術稱帝後,派遣韓胤為使欲要和呂布結盟。
本來呂布已經答應,可在陳珪的勸諫下,最終將其女追回,又讓陳登將韓胤押往許昌。
曹操聞此事,自然欣喜,當即斬殺韓胤,親自會見陳登。
陳登便借故向曹操密陳諸事,又言呂布欲求徐州牧之職。
曹操對此不置可否,隻是表陳登為廣陵太守,加贈陳珪秩比兩千石。
得此封賞之後,陳登便朝徐州方向返回。
可這消息卻經由汝南傳到了袁術耳中。
袁術此時稱帝月餘,大興土木,奢侈荒淫,橫征暴斂,已是越發驕縱,聽得這個消息,自是勃然大怒。
又因畏懼曹操兵強馬壯,便將氣全部撒到了呂布頭上,命大將張勳、橋蕤等人同韓暹、楊奉合兵,率步騎數萬進攻呂布。
呂布見此,心中慌亂,念及之前劉備前來書信,便親自手書,令人發來小沛求援。
豫州,沛縣。
話說自劉備得秦瑱之後,得其謀略,便開始招兵買馬,積草儲糧。
劉備軍中,本就有關張這等猛將。
張飛不說,關羽練兵那可是一把好手。
現在再得了徐庶與秦瑱加入,軍中更是紀律嚴明,令行禁止。
不過雖然兵馬練得好,可卻未經實戰,戰力堪憂。
於是秦瑱直接給劉備獻策,讓其以征代練。
簡單來說,就是把這群沒見過血的新兵蛋子直接拉出去打仗。
當然,不是去進攻彆家城池,而是先從匪徒下手。
因沛縣地處要道,東北方向多山,故常有土匪、山賊、黃巾餘黨聚集。
這些匪徒戰力不高,卻都是窮凶極惡之人,順勢也就成為了秦瑱用來練兵的目標。
他整日就是令諸將四處出兵,不斷掃蕩各處。
月餘下來,攻占剿滅各處匪患並黃巾餘黨大小十餘處,繳獲錢數萬,糧數千石,俘虜匪徒超過兩千人。
其中首惡者皆斬,餘者儘皆充入軍中。
一時劉備軍不僅戰力提升了一個台階,還得到了不少錢糧補充。
經得一段時間相處,關羽張飛也逐漸認可了秦瑱這個軍師。
但關羽還好,張飛卻是憋著一口氣,不願低頭。
除開軍隊的改變之外,劉備在這兩個月也不是沒有其他收獲。
最主要的便是聽聞他招兵買馬,有不少誌士來投。
為首之人姓陳名到,字叔至,本是汝南人,因心慕劉備仁德之名,特地離家而來。
劉備見此人有一身好武藝,性格嚴謹,又懂練兵,就任命其為自己親衛統領,負責訓練自己麾下部曲。
此外還有一個文士,名叫劉琰,字威碩。
此人乃是魯國名士,為人儀表風度上佳,善於談吐,又兼與劉備同姓,故被劉備所重。
因麾下缺少人手,故令其為典學從事。
得此二人,劉備羽翼越發豐滿,整日躊躇滿誌,期待乾一番大事!
這一日,因府內無事,便久違的來到營中尋營。
徐庶聞之,特來迎接。
二人一道行入營內,便見營內士兵來來往往,井然有序,已有精銳之表。
聽得營中陣陣喊殺聲至,劉備感慨道:
“我軍能有今日之像,虧得元直之助!”
“可見元直近來辛苦,日漸消瘦,備於心不忍啊!”
要說徐庶,那本來也是個十裡八鄉有名俊後生,麵白短須,風度翩翩,可自從出仕之後,整個人就黑了下去。
故而劉備看著,心中也有愧疚。
然則徐庶一聽,卻搖頭笑道:
“主公無須如此,為國效力,哪有辛苦可言!”
“至於我軍能有今日,皆賴諸將與軍師之功,庶怎敢言苦!”
見得徐庶之謙,劉備笑道:
“元直那裡都好,就有一點,太過謙恭!”
“也罷,既然元直不嫌苦,備也不好多言!”
說著,他看向了遠處道:
“說起來,近日我二弟三弟可有觸怒軍師啊?”
徐庶一聽,便覺一陣好笑道:
“固知主公非是前來尋營,而是探知此事也!”
“不過主公放心,自從子瑄上任之後,二位將軍並未生事,子瑄執法雖嚴,卻曆來公正。”
“月餘下來,二位將軍雖不言語,心中卻已是暗自認可。”
“尤其是三將軍,這段時間也不再整日絮叨,可見已不似以往那般不滿!”
“這樣下去,無需多久,將相可和!”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聽到這話,劉備就放下了心來。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將相不和,導致秦瑱不能儘力施為!
現在關羽張飛能與秦瑱和睦相處,他自然放下了不少擔憂。
正想說話,卻聽一聲聲“一二一”由遠及近。
抬眼望去,便見一個小將,正帶著一隊士卒繞著營門小跑。
見得此狀,劉備神色一異道:
“元直,坦之他們這是在做何事?”
坦之,乃是關平的字,也即是剛才帶隊的小將。
與演義不同,關平可是關羽的親兒子,今年方十七歲。
見劉備問起,徐庶回頭一看,便即笑道:
“主公有所不知,坦之方才正在帶領士兵演練跑步行軍!”
“跑步行軍還需要演練?”
劉備頓時蒙了,他從軍十幾年,從未聽說跑步行軍這項演練的,最多也就是演練行軍陣列!
但徐庶見狀,卻是露齒笑道:
“主公有所不知,此乃軍師所傳之法,若是普通操練,自不需要演練進軍。”
“可軍師所傳之法,卻是從走步到集合進軍,皆要進行演練!”
“哦?就連走步也需要演練?”
劉備一時間來了興趣,忙道:
“但不知演練又有何用?”
“主公不知,此法可有大用!”
徐庶笑著,對劉備做了個請的姿勢:
“主公且隨我來!”
說完就向校場邁步而去,劉備急忙跟上。
不一會兒,二人便來到了校場之上,隨之就見整個校場上一隊隊士兵正在列隊前進。
一個個兵官立在列隊前方,口中喊著:
“哨起,立正,向右看齊!”
在他們指令下,士兵頓時依令而動,動作整齊劃一!
劉備看著這幅景象,一時欣喜道:
“這些士兵莫非都是我軍老卒?”
他之所以會如此判斷,是因為隻有老兵才會如此整齊,新兵蛋子想列軍陣,不知要教多久。
然則即便這是老兵,也足夠劉備欣喜了!
後世人電視看多了,總覺得這個時代兩軍對陣,就是衝上去亂殺。
實則不然!
這個時代的戰爭,除了特殊情況,多數時候是軍陣的對抗,是整體的對抗!
令行禁止,就是這個時代對於精銳兵馬的唯一標準!
兩軍廝殺之時,誰能做到軍陣不散,就能獲取最終勝利!
故而見得自己麾下陣列如此有序,老劉心中自然驚喜!
不過徐庶聞此,卻是笑容更甚道:
“錯了,主公,此乃我軍新募兵馬!”
“場上諸人,最少的,才入我軍半月不到!”
“才入我軍半月便有此效?”
劉備一時間是真的驚到了!
依照這個時代練兵的方法,兩個月能組成陣列已經不容易了!
才半個月就能這麼整齊?
這要是練上一年半載,天下何處去不得?
見劉備驚訝,徐庶也是一陣讚歎道:
“這便是軍師此法的妙處啊,用此辦法,數日便可初具規模,半個月即可開始演練軍陣!”
“爾後再進行拚殺演練,三個月便可成軍!”
“而且以此法練兵,令則行,禁則止,一旦結陣,隻需一聲令下,十息之內,其陣便成!”
“論起練兵之法,從古至今,未曾有此效也!”
劉備聽著這話,亦是連連點頭道:
“軍師這等練兵之法,可謂聞所未聞!”
他看著場上軍陣,不由問道:
“如此說來,我軍現在已有一戰之力?”
徐庶笑道:
“若單是練兵,還不可一戰。”
“但如今加上軍師以征代練之策,現在我軍中,即便是新兵也不再懼血。”
“隻需打上一兩場硬仗,便可稱之精銳!”
劉備聽此,不由讚歎秦瑱是真的太懂了。
在戰場上,新兵之所以戰鬥力低下。
第一,是一打起來就容易散,第二,是沒見過血,心中會恐懼!
而秦瑱這個兩個辦法結合在一起,那就基本解決了新兵最大的問題。
隻需要真正打上一場仗,就能立馬蛻變成老兵。
不得不說,這種練兵之法,極為有效,而且效率也十分驚人。
想到此處,他又疑惑道:
“說來奇怪,既是軍師此法有如此神效,為何沒在曹軍推行?”
徐庶就知道劉備會問,隻得搖頭歎道:
“子瑄何曾不想推行,然則初期他事務繁重,又要出謀劃策,又要處理軍務,並未領兵。”
“爾後收服黃巾軍,子瑄又在安置百姓,施行屯田。”
“再到後來好不容易領軍,剛想推行此事,陳宮就已反叛,子瑄平亂之後,曹公卻是再不讓子瑄領兵了。”
“這才使得此法至今方才見世!”
“幸得如此,不然備必然寢食難安矣!”
相較徐庶的感慨,劉備卻是暗自慶幸。
還好老曹沒用秦瑱練兵,不然就老曹那些兵馬,能直接碾壓天下諸侯!
至於老曹為什麼不用秦瑱領兵,他也不想多問。
無非就是害怕秦瑱和陳宮一樣造反!
光是陳宮造反,就已經有這麼大害處。
秦瑱要是造反,那後果沒人敢想象!
畢竟,秦瑱可沒有什麼大家族背景羈絆,帶著老婆孩子說反就能反!
不過曹操怕此事,他老劉卻不怕,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在他看來,秦瑱乃仁人君子!
若是秦瑱反了,那原因多半是在他的身上,而不是秦瑱的問題!
他老劉沒什麼優點,就是一個用人不疑,讓秦瑱掌握大權,他並不擔心。
如此想著,他越發慶幸自己撿了這麼大便宜,又問道:
“說起來,今日來軍中,未見軍師,不知何在?”
可他一問出,徐庶便搖頭苦笑道:
“莫說主公,就連庶也未曾見!”
劉備一聽,心中便是一緊道:
“那元直可知軍師去了何處?”
徐庶見狀,知劉備心係秦瑱安全,忙道:
“主公勿憂,子瑄應在城內,最近他總是在鍛造坊內,似乎在督造一種利器。”
聽秦瑱不是行蹤不明,老劉便鬆了口氣,可隨之又奇道:
“軍師在督造何利器?”
“我也不知!”
徐庶搖頭道:
“他隻說是秘密武器,至於是何物,有何用處,一概不言!”
“秘密武器?”
劉備喃喃說著,忙抬頭道:
“元直咱們看看去!”
見劉備如此,徐庶笑道:
“正有此願爾,有主公在,想必子瑄也難瞞住!”
說著,他就帶著劉備朝著城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