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東,一群流民被帶著繞開了城牆,走向了馳道方向。
“記住了,不允許去城牆裡,不允許進入閭裡,否則抓到按賊盜論處!”
亂時用重典,霍海派出去的人,帶著流民往北走,一路上也有人接應,特彆是有吃的送過來,流民們在吃的的吸引下,在刀兵的威脅下,源源不斷的朝著北麵前進。
雖然隊伍極其龐大,但基本沒有進過閭裡,倒是從上林苑外的道路上借道了很遠。
因為人太多了,所以短時間根本沒辦法全部送過去渡河。
所以有一部分,要留在牧場一邊。
一來牧場這邊有羽林衛的人,二來牧場很多區域是新建的,有大片的空地,本來用來養草的那些地方,現在也是禿的,勉強安置一些人還是可以辦到的。
不過幸好六萬人不是一窩蜂到達的,而是前後有好幾天的隊伍,所以安排起來就簡單很多了。
……
石慶一行人從馳道無人段趕到萬年縣邊緣後,借了一戶人家烤火。
這家人家雖然不是很大,但卻有不少煤炭。
最終,石慶他們還是烤上了煤炭。
等衣服烤乾,不再寒冷,石慶幾人才出了門。
石慶:“我們萬年縣這邊的人也用煤炭,還是會有車夫往我們這邊來的,趁機也是能發展商業的。”
之所以馳道西側人多,是因為陵縣城市群在西麵,車夫為了不繞路,所以都從西麵去接貨,然後從西馳道到達長安附近幾條大道,然後往更西麵運送。
但萬年縣畢竟也有十萬人口,這些人用的煤炭也不少,雖然遠比不上周邊陵縣還有郊縣人口合計那麼多,但總歸是有人的。
官方車夫不走這邊,但萬年縣人自己買煤炭也是需要運輸的,也會有人做這個運輸生意,照樣有車夫,隻是沒那麼多罷了。
“隻要抓住這一部分人,發展商業,就不至於被落下太遠,同時發展教育,特彆是開辦蒙學,鼓勵小孩讀書,隻要這些做得好,就能壓過姓霍的。”
正說著呢,石慶一抬頭,就發現眼前的馳道上,全是人!
寬達七十米的馳道,中間十米左右是不允許踩踏的,剩下的兩邊各有三十米的寬度。
此時,馳道西側全是車夫,送著各種貨物往來。
而東側,是一大群身上穿的破破爛爛臟兮兮的人,正在往北走。
還有一些將士騎著高頭大馬:“不允許誇過馳道,不允許進入閭裡!”
石慶麵前,還有幾個吃著餅的人走過。
其中一個邊走邊說:“怎麼馳道對麵那麼繁華,這邊鳥不拉屎的?光能看到,聞不到,吃不到,他奶奶的!”
“對啊對啊,對麵一路上都是炊煙嫋嫋,那些東西看起來就很香,這邊都是啥破地方。”
“同一條道上,差距這麼大?當官的差距。”
一群乞丐一樣的人,吐槽自己這裡鳥不拉屎,石慶氣炸了。
“你說誰那兒鳥不拉屎呢?”
一個‘乞丐’回過頭來:“平日裡我想象的長安就是對麵那樣的,繁華,富庶,人多,物產豐富……你們這邊真的也是長安嗎?”
將士打趣:“對麵是長安縣,這邊還真不是長安縣,這邊是萬年縣。”
“你們眼前這位就是萬年少尉,管理萬年縣的縣尉。”
那些流民一聽,直接就炸了。
他們怎麼變成流民的?
還不是地方官為了掙表現,先緊著提供物資給朝廷安排匈奴人了,結果自己這邊天災來了後,縣裡麵要什麼什麼沒有。
結果因為災鬨久了,大家都頂不住了,害怕留在原地會餓死,所以才結伴一起往長安走的?
流民們:“呸!原來是個狗官!”
“同是長安城外麵,人家管理成那樣,你這邊管成這個狗樣,你這狗官!!!”
流民一邊罵還一邊哭腔:“真希望我們縣的縣官能跟長安縣的縣官一樣,把我們縣也整的那麼繁華,不會挨餓,這樣我女兒也不會餓死了……”
旁人過得如何,大家看在眼裡。
要知道進入北馳道,一路上,流民們都看到很多車夫在吃肉!
車夫是什麼社會階層?流民們自己對比一下老家的車夫,心裡就有數了。
這些送貨的苦力,居然在吃肉!
這是什麼神仙福地?!
不少流民之前是餓的沒辦法,現在吃上了一口餅,一口小米粥,也就心思活絡了過來,憧憬起了好日子。
就跟賣火柴的小女孩看到櫥窗裡的烤鵝一樣。
想一下怎麼了?萬一自己餓死了,想一下也不虧。
對了,反正可能餓死,不如多罵幾句狗官吧:“好想生活在長安啊……我是指長安縣,千萬不要生在萬年縣,呸!狗官!tu!”
石慶懵逼中被吐了一口唾沫,後麵的人有樣學樣,都對石慶吐口水。
將士:“好了好了,不能襲擊朝廷官員,要是你們再吐,我可隻能把你們單獨列出來了。”
“我跟你們說,先去礦上找到工的人,有香噴噴的饅頭吃,就是對麵街籠屜裡那種。要是被單拎出來,可就得禁閉幾天了。”
一聽有好吃的,流民就聽話了。
畢竟自己現在沒餓死,全靠這將官給吃的,吃人嘴軟,不tu就不tu吧。
石慶一個時辰前才淋成落湯雞,這才烤乾衣服出來,又被貼臉羞辱。
此時還聽到將士在說:“對麵長安縣的少尉啊,就是咱家二公子,那可是寫出了《洛神賦》的大才子,而且,就是咱們二公子怕你們餓死凍死,才給你們安排活兒的。”
一群人一聽找到正主了,立刻開誇:“原來是二公子啊,二公子《洛神賦》寫的真好!”
“是啊真好,看了洛神賦後,我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手上也有勁兒了!”
“對對對,洛神賦寫得好寫得好,這個叫做羅深的人是誰的父親啊?”
“笨,是姓洛的神父,不是羅深的父,神父就是神的父親嘛,就是叼了神他……”
“滾,分明是叫羅深的父親,你懂個雞毛。”
“你們都閉嘴,分明是有一種耍錢遊戲叫洛,賭的勝負,叫洛勝負……”
將士捂住額頭,不再說了。
當你跟人顯擺一個彆人根本不懂的東西時,是很難獲得裝逼的成就感的,因為彆人不知道你在裝逼。
不過,獲得成就感雖然很難,但獲得羞辱感可簡單。
石慶已經氣炸了。
一個儒生撿來樹葉遞給石慶:“石大人,擦一下吧。”
石慶仰天:“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太侮辱人了!!!霍老二,老夫跟你不共戴天!”
……
下午,屯營校場。
霍去病端坐。
最近霍去病都沒有練兵,而是在教將士們讀書認字。
霍去病以前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但是最近霍去病意識到,良家子們跟著自己這麼辛苦打仗,賺了更多賞錢,家底豐富後,應該要讀書了才對。
畢竟,除了讀書之外,在不揮霍的情況下,很難把這些錢花出去。
所以霍去病才讓霍海編了新教材讀書認字。
但是,霍海編的教材,讓霍去病短暫的思考過是不是要教下去,因為有點怪。
不過仔細思量後,霍去病覺得,霍海編的教材,學起來太輕鬆太快了。
比正常的蒙學文章要簡單太多容易太多方便記憶太多了!
所以,霍去病還是把這些教了下去。
霍去病給所有人的任務是,三天時間,所有人必須記下最後兩篇課文之外的所有課文。
今天正是考教的時候,上午上朝耽擱了,下午必須要考教。
正要授課呢,趙破虜前來稟告:“將軍,大將軍公子和平皋侯劉光前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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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一也就是九號上架,周末晚上過了十二點翻天就更新,到時候隻能手動更新,我到時候看看怎麼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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