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海朗聲:“說了這麼多,我們還是回正題,聖人的道理,就是字麵意思,不需要誰去解釋,而亞聖們的理論,那就需要辯證的看待,理解,學習,應該擱置爭議共同發展……咳咳咳……”
“我小時候就非常崇敬孔子,我曾經發過誓,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傳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霍海專門把這詩句的續絕學改成了傳絕學,狗尾續貂的太多了,千萬彆讓那些人產生了續絕學的想法。
傳絕學不好嗎?傳遍華夏就傳南方的半島東方的半島,東方的島,然後去沙漠傳,去黑海傳,去亞歐大陸西海岸傳,你瞅瞅人家怎麼傳的。
續?續個德爾啊!趕緊傳!
聽完這四句話,所有人都肅然起敬,甚至有人看向霍海,就像看到了偶像。
孔安國、孟卿、荀彘:好好好,你想當霍子是吧?
然而此時,霍海:“所以,我就奮發圖強,終於讓我發明出了白紙。”
“你們看我這白紙是真的好啊,又堅韌,又細膩,既可以書寫,也可以畫,可以用來做成卷成書卷,也可以裝訂成冊,可以大張寫大字,可以小張寫小字。”
“同樣一本書,寫在竹簡上麵,就算霸王複活都抗不動,還學個屁?”
“同樣一本書,換成我的白紙,三歲小孩都能拿在手裡,邊看邊學。”
“你們想啊,你們也是要教兒子孫子讀書的,竹簡讀書,十年不成,白紙讀書,一朝悟道啊同僚們!”
好好好,還是打廣告是吧?變著法兒打廣告!
你為往聖傳絕學,順便收點費是吧?
看霍海打著廣告,全然已經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孔安國沉下心來。
要對付霍海,要辯論贏他,恐怕得組織點人馬了!
廣告已經打完了,鬨劇該收場了。
劉徹讓王內侍把甜瓜籽端走,然後正了正衣冠:“咳咳。”
跟菜市場一樣的朝堂恢複了秩序。
劉徹:“如此看來,大家並沒有多大的意見,看來無論是車夫還是誰討論這種無趣的誤會,其實都是因為雅言寫的太簡略,容易表達不清楚。”
“就好像,孟子荀子本來根本就沒有衝突,一個人說的是自己看到了人性中本源中的惡,一個人看到的是本源中有善。”
“就好像肉羹中有肉也有水一樣,沒有誰是錯的。”
“錯的是後來的人理解錯了,就像董夫子一直說荀子是錯的,孟子是對的,其實,荀子孟子都是對的,董夫子錯了。”
董夫子,距離成神還差一步,給拉下來了。
劉徹:“這麼說來,今天,無論是馬車夫,還是討論那個誤會的門客,還是民間的人,都沒有錯,錯在雅言。”
“那麼……是不是應該彙聚一些讀書人,讓他們把四書五經,全部翻譯成白話文,避免後麵再有人學錯?”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了。
有人急忙跳出來:“陛下,此事萬萬不可,需要從長計議啊!”
也有人:“陛下,無論孔聖人還是孟夫子還是荀子,都已經離開人世,世界上又哪有人知道他們的著作具體是什麼意思呢,如果翻譯成白話文,翻譯錯了怎麼辦?”
劉徹厲聲:“不翻譯成白話文,從雅言翻譯成今天讀的雅言,就保證一定是對的嗎?!”
“你能保證嗎?”
“還是你?!”
“既然發現了錯誤,那就要糾正!既然有了方向,那就要去努力!”
“就像霍愛卿講的,為往聖傳絕學!明知道有困難,也一定要去做!”
“此事就這樣決定了,傳令天下儒生大儒,朕欲要翻譯四書五經為白話文,所有人都可以做自己的翻譯版本,朕也會招募一些人為編撰,專門負責官方版本的編修。”
其他人鬆了一口氣。
如果劉徹趕儘殺絕,不允許其他人翻譯,就他自己找人翻譯,那大家肯定不乾,必須把皇宮大殿的頂都給掀了。
但問題是,劉徹允許所有人都可以翻譯,你要是有本事讓彆人覺得你翻譯的對,那是你的本事。
大家各憑本事鬥唄?
這無論是朝堂大官還是民間大儒可都不怕,看不起誰呢,難不成我翻譯的沒你皇宮那幾個官員翻譯的精妙?
但他們忘了一件事情。
似乎,傳播得快傳播的遠,比翻譯的精妙重要不知道百倍千倍。
這事兒霍海早就跟劉徹提了。
隻要你翻譯完,迅速往民間推廣,誰不學?
目前要當官,是要學了儒家才能當官的,問題是,儒家經典的各個雅言翻譯版本,都掌握在大儒手中,大家學不到啊。
要當官,還得先去給大儒拜師,給大儒當兒子。
然後才能學。
這一套流程走下來,萬一還沒當上怎麼辦?
本來就有舉孝廉的說法,又要當孝子又要當賢徒,這可太難了。
但是,官方版本一發行,給錢就能買,買了就能學,其中大部分東西和大儒版本沒區彆。
學不學?
那必須學啊!
因為沒有見識過紙張的威力,所以現在沒有任何人反對劉徹的舉措。
隻是有些聰明人,隱隱覺得哪兒不對勁。
怎麼幾個車夫編排陛下的事情,轉變成官方修書,翻譯經典了?
而且還是翻譯成白話文?!!
什麼情況?
但他們也想不清楚到底是哪兒出現了問題。
……
太子宮,贏公低頭給董仲舒彙報著情況。
呂步舒多半是廢了,所以董仲舒把自己的那一套,都傳給了贏公,贏公雖然是前朝宗室,不可能入朝為官,但卻因為董仲舒親傳弟子身份,成為了太子的經學教習。
雖然沒資格自稱是太子的老師,隻能說是個助教,但也給了他進出皇宮的方便。
而且,不能做官的他,卻剛好可以安心治學,把董仲舒一切學問都傳下去。
所以贏公是董仲舒最喜歡的弟子。
聽完贏公講述朝堂上的事情,董仲舒閉上了眼睛。
兩小兒辯日。
在不久之前,董仲舒還在和霍海討論太陽。
不久之後,霍海就在朝堂上說列子寫的《兩小兒辯日》,什麼列子寫的,分明是你霍海寫的。
是啊,就算孔子聽到兩小兒辯日,也隻能默不作聲。
不在自己的領域裡,就閉嘴。
這是你對我的警告嗎?
董仲舒看向贏公:“其實,早上太陽照射沒那麼熱,而中午更熱,不是因為遠近,而是因為早上太陽斜著照射大地,而中午太陽直射大地,就好像坐在灶台側麵,沒有坐在灶台正麵暖和一樣。”
贏公瞪大了眼睛:“老師,孔夫子都不知道早上太陽為什麼冷中午為什麼熱,您卻知道?”
董仲舒:“我知道?是霍海知道,這是他在上朝之前在太子宮與老夫辯論時,才講過的。”
雖然當時講的是冬日斜照,夏日直射,但應對到早上和中午,分明是一樣的,董仲舒也很會舉一反三。
董仲舒大概知道,霍海說的是真的了,南方更熱其實就是因為斜著照射。
如此說來,夏天的時候,太陽在整個大地的上麵,冬天卻在大地偏南方,難不成大地一年四季在移動?
想到這裡,董仲舒就很痛苦。
當一個大儒,特彆是學貫古今的大儒,開始思考現象背後的道理的時候……不就是墨子第二麼?
董仲舒害怕以自己的聰慧,不出一年,就算真正的隱墨钜子現身,還不如自己懂墨家。
贏公:“老師,咱們要反對霍海麼,他和陛下演這一出,其實就是為了翻譯五經吧?”
董仲舒沉思片刻,開口:“我們靜觀其變,有人更著急。”
靠解釋經文吃飯的大儒們,有人掀攤子來了。
公羊學,說是解釋春秋的學問,但可不靠著解釋經文吃飯,公羊學靠編曆史吃飯。五經中,春秋是最不像經典的,因為春秋是魯國的編年體曆史。
公羊學吃的其實是槍藥,是鐵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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