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珠最嚴重的傷在頭上,給她處理完畢,開了藥方,席玉就走了。
剩下的傷自有醫女替紀明珠處理。
隻不過心裡好奇得緊,謝雲崢到底有沒有白月光?
和那位鄭夫人又是什麼關係?
據他對謝雲崢的了解,那廝不是會多管閒事的人。
會把大夫讓給杜佩蘭,這事怎麼想都不對勁。
席玉很想知道答案,於是腳步一轉,去了謝雲崢的書房。
關氏出門了一趟,回來才知道明珠發生了意外。
匆匆忙忙趕來。
“明珠!”
關氏撲到床邊,“不是出城遊玩嗎,怎會傷得這麼嚴重,早知道……早知道姨母就不讓你出門了。”
紀明珠趴在床上,小臉發白。
關氏想摸摸她的頭,又不敢碰,看著她昏迷不醒的樣子,眼淚稀裡嘩啦地掉了下來。
小心翼翼執起紀明珠受傷的那隻手,對著包紮好的地方輕輕吹氣。
語氣哽咽,“你要是出了事,姨母都沒臉見你娘了。”
謝雲菱也哭,“明珠姐姐是為了保護我,才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自己的女兒毫發無傷,好友的女兒卻昏迷不醒,關氏愈發愧疚。
“一定要治好明珠,我去求郡主娘娘,讓她幫忙請太醫!”
被無視許久的人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清了清嗓子,“席神醫說了,明珠丫頭性命無憂,弟妹,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可彆明珠病還沒好,你又倒下了。”
謝雲菱點頭,“方才席神醫說了,要明珠姐姐靜養。”
關氏擦了擦眼淚,“嫂子,讓您見笑了。”
“明珠是你閨中密友的女兒,這幾年也是由你在教養,你擔心她也是人之常情。”
安和郡主話鋒一轉,“不過,她如今受了傷,也不曉得會不會影響議親。”
關氏的表情僵了僵。
指甲用力地掐著手心,這些人老盯著明珠不放,總覺得明珠有攀高枝的心思。
真是欺人太甚!
明珠是將門之後,自有風骨,豈是那種貪慕虛榮的膚淺之人?
關氏心裡又酸又澀,明珠跟著她……到底還是受了委屈。
擦了擦眼角,關氏道:“明珠的親事有著落了,以後大概是要遠嫁,隻是有些情況還沒打聽清楚,在親事未定下之前,還請嫂子幫忙保密。”
安和郡主挑了挑眉,“當真?”
“你我妯娌一場,我還能騙你不成?”
“那自然是不會的。”
安和郡主嘴角出現了一絲笑意,轉瞬即逝,卻還是被關氏看了個正著。
心裡更加難過,難怪明珠想嫁人。
寄人籬下,還要時時刻刻被人防備著,這樣的日子誰願意過?
吸了一口氣,道:“今日多虧阿崢把明珠帶回來,我代她給阿崢道個謝。”
謝雲菱哼了一聲,“大哥把明珠姐姐的大夫讓給了彆人,他不過是在彌補罷了,道什麼謝?”
這話一出,又把安和郡主的視線轉移到了杜佩蘭的身上。
心裡煩躁得很,便不想和她們兜圈子。
“明珠小姑娘家家,不適合住在阿崢這裡,要是傳了出去,她的親事可能就毀了。”
“伯娘,席神醫說明珠姐姐不宜挪動。”
“我這也是為了她好,姑娘家的名聲很重要。”
謝雲菱咬了咬唇,明珠姐姐沒招誰惹誰,怎麼伯娘就是針對她?
人都受重傷了,還扯虛無縹緲的名聲,這分明就是在為難人!
關氏表情淡了淡,“明珠是大姑娘了,住在這裡確實不合適,我這就讓人去取擔架。”
“還是弟妹看得明白。”
施施然起身,“今日他們失約,我還得跟各家夫人賠禮道歉,弟妹,那你好生照顧明珠,我就先走了。”
關氏點頭,“嫂子忙你的去,莫要掛心。”
等人走遠了,謝雲菱才小聲抱怨,“明珠姐姐根本不想留在我們家,而且大哥年長她那麼多歲,還整天冷著臉,她才看不上大哥,伯娘攆人的心思這麼明顯,也不怕被人笑話。”
關氏拍她的後背,“小小年紀就敢妄議長輩,我看你是想罰跪祠堂!”
謝雲菱立馬噤聲。
家裡的規矩就是如此,哪怕長輩做錯了,晚輩也不能隨意批評。
“多聽多看不一定是好,但多說絕對會壞事,你這丫頭再不學著謹言慎行,日後去了婆家,定會遭人嫌棄。”
“那我不嫁人總行了吧?”
“又胡說!”給了她一個眼神,“彆吵著你明珠姐姐。”
謝雲菱徹底不說話了。
關氏命人去取擔架,動靜大了些,引起了謝雲崢的注意。
起身大步往外走。
身後席玉還在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杜佩蘭?”
謝雲崢回頭,“你覺得呢?”
席玉想說他哪知道,他又不是謝雲崢肚子裡的蛔蟲。
可沒來得及說話,那人就走遠了。
見丫鬟把擔架抬進偏房,謝雲崢跟了進去,“二嬸,這是做什麼?”
關氏指了指床上的人,“送明珠回瀟湘院。”
謝雲崢手指蜷縮了一下,“她還在昏迷,不宜挪動。”
謝雲菱道:“伯娘說男女授受不親,明珠姐姐留在這裡,會惹人非議。”
等她說完,關氏才開口,“郡主娘娘的擔心是對的,府裡人多嘴雜,還是讓明珠回瀟湘院比較好。”
“沒人敢嚼舌根。“
關氏一臉不解。
謝雲崢手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人命關天,這種時候再計較有的沒的,就是對生命不尊重。”
“而且這裡離席玉的院子近,有什麼情況,去找人也方便一些。”
“可……”
“母親那兒我自會解釋。”
如果有得選,關氏也不想挪動明珠。
她傷的是腦袋,此時還昏迷不醒,要是一個不好磕著碰著,會有什麼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猶豫了一瞬,道:“那就等她醒了,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謝雲崢頷首,“理應如此。”
視線不由自主地往榻上瞟。
紀明珠趴在床上,麵對著他,嬌豔的唇退了血色,粉中帶白。
眼睛緊閉,那排長睫甚是顯眼,就像兩把小扇子。
黑與白,襯得她更加脆弱。
謝雲崢心裡很不舒服,腦海生出一個念頭。
紀明珠要是睜眼看看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