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一點心意,公主不必有負擔。”陳夫人連忙解釋著,隨後看向陳勁鬆,責怪道:“你真是的,這般唐突。”
陳勁鬆看看陳夫人又轉頭看向紀元昭,道:“抱歉公主,但是,這小雀兒脾氣古怪,隻要它瞧上的人,就非得要跟著,不然就鬨絕食。”
他說完,似乎是在映襯陳勁鬆的話,小雀兒縱身一躍,跳下到了桌麵,靠著兩隻小腳丫又跑到了紀元昭跟前,仰起小腦袋盯著紀元昭看。
紀元昭都被盯的有些不大好意思了,心裡暗暗佩服:這鳥他到底是怎麼訓的?不但聽得懂指令,還能聽得懂潛台詞?這麼神奇的嘛?不會是假的吧?
正想著,便自外頭傳來一陣笑聲,緊接著便是拔高的音量:“凍死本宮了,你們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將本宮的暖手爐遞上來。”
眾人循聲望去,沒錯,是紀聽瀾來了。
見此,眾人默默地低下了頭,都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其實說白了,在眾人眼裡,紀聽瀾和紀元昭可謂是相差無幾的性格,刁蠻、任性、跋扈,沒幾個人敢輕易招惹。
而紀元昭,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紀聽瀾雖然跋扈,但懼怕紀文淩,在紀文淩麵前,是從來不敢放肆的。
紀元昭不一樣,在紀元昭的理念中:我管你是誰,隻要本公主不舒服,哪怕你是玉皇大帝,你也得跪著離開我的視線。
兩人向來不對付,自也是大家最頭疼的事。
陳夫人見此,也是如臨大敵,臉色有一瞬間的變換,但又很快恢複如初,匆忙招呼了一聲紀元昭,便起身迎接上去。
她拉著紀聽瀾的手寒暄著,不多時,紀聽瀾也是被哄的心花怒放,本來都已經要乖乖落座了,結果餘光一撇,就看見看了坐在一盤的紀元昭,竟然在和陳勁鬆的小鳥玩。
她臉色一變,立馬拒絕了陳夫人的安排,就大步流星的朝著這邊走過來。
“紀元昭!”
“乾嘛?一來你就找我,你得多喜歡我啊?”
“你……”
紀聽瀾咬咬牙,不屑和她吵,伸手就要抓鳥,誰知卻被靈敏的鳥煽動翅膀飛走了,看著在屋內盤旋了一圈的鳥兒飛出窗外,紀聽瀾氣急敗壞:“紀元昭!你真是個喪門星!”
紀元昭冷笑:“你有沒有彆的話說了?你每次都說這句,怎麼?你大腦被拴茅房裡了嗎?隻能想到臭的東西?”
“你……”
紀聽瀾氣不過,“你再說我要動手了!”
紀元昭挽了挽袖子:“來啊,我怕你啊。”
“好了好了!”眼見著事態越發不受控製,陳夫人連忙上前,擋在兩人中間:“二位公主,都是金枝玉葉,這大庭廣眾的,動起手來,多不文雅,是不?要不這樣吧,咱們分開坐就好了,眼不見為淨嘛。”
她無奈的語氣中透著一絲討好,紀聽瀾咬了咬牙,但一想到陳夫人說的好像確實沒說錯,況且自己每次都撕不過她。
要是私下裡輸了倒還好說,自個兒躲起來哭一場就好了,可這眾目睽睽的,不管輸贏,那都太損皇家掩麵了,這種要是傳到父王耳朵裡,怕是得連帶著她的皇後母親都一起跟著被責怪了。
腦中迅速分析了利弊,紀聽瀾輕哼一聲,甩袖離開,坐的遠遠地,紀元昭也輕哼一聲坐下,這場差點打起來的“戰役”才得以暫時幸免。
桌上的茶水翻滾著,陳勁鬆也自知不合適繼續待著,便借口找鳥率先離開了。
府中的下人們將醃製好的小羊犢抬上來,架在爐子上翻烤著,不一會兒,便滿屋飄香。
等所有賓客都差不多到齊,林晚棠才姍姍來遲,不過好在是沒有錯過約定的最後時間,陳夫人還是熱絡的接待了她。
可不知道怎麼的,大家夥好像並不怎麼歡迎她的到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低聲交談起來。
紀元昭撓了撓腦袋,這走向,好像不太對啊,她是女主,不應該很受歡迎嗎?難道是還沒到那個情節?
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好像對紀元昭蠻有利的,到時候,就等這些人主動出擊,然後她在調一記猛的,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紀元昭是最討厭林晚棠的。
這多好,今天的任務總算是有目標了。
此時,在水榭外。
燕冀北不能進去,便隻能站在水榭外等著,有不少從水榭內出來放風的姑娘不經意提起陳勁鬆和紀元昭的事:
“我瞧著,那陳家公子,大抵是看上那刁蠻公主了。”
“我見著也是,借鳥獻花,以表心意唄,說來也是廢了些心思,我瞧那南國雀兒可不是那麼好訓的。”
“真是難為他肯廢這些心思了。”
“我猜啊,要是三公主也有意,下一步,恐怕是要求到陛下跟前賜婚了。”
……
聽著這些話裡藏著笑意的議論,燕冀北大概將水榭中發生的事情拚湊了個七七八八,且方才那彩色的雀兒也是他親眼所見從水榭中飛出來,叼走了一朵帶雪的紅山茶又飛回去。
本來是疑惑的,現在他心中明了,原是耍了個把戲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他眸光微寒,卻恰逢此時,就見陳勁鬆再次提著關著雀兒的籠子過來,在燕冀北跟前站定:“你是三公主的貼身侍衛雲裴吧?”
燕冀北點頭,卻是沒給他好臉色,陳勁鬆倒是一點不客氣,將手中的籠子遞給他:“這雀兒是我贈與公主的,我先放在隔壁客房,一會兒你走時,記得幫公主拿上,她很喜歡的。”
燕冀北聽著,沒拒絕,也沒同意,隻是臉色陰沉的看著陳勁鬆,陳勁鬆卻並沒太當回事,隻當他是天生如此,麵癱而已。
可當他要將籠子拿走時,燕冀北卻突然出聲:“你給我吧,我自己去放,一會兒方便能找到。”
陳勁鬆回頭看他,見他麵色並無異樣,便將籠子遞到他手上,笑著離開了。
燕冀北提著籠子去了客房,將房門合上,籠子放在桌上,一把扯開黑布,看著裡麵活蹦亂跳的雀兒,他眸光陰沉,隨即將籠子打開,一把捏住企圖逃竄的雀兒,任由它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
看著手中小巧的玩意兒,腦中想著的全是剛才那些姑娘們議論的事,一朵山茶花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可以摘很多給她,山茶花,紅梅,梔子,百合,牡丹,芍藥……隻要她想,他就能給她摘。
想著,他手上的力道漸重,看著雀兒不斷掙紮的樣子,他卻露出滿意的笑容,不久,許是承受不住壓力,那雀兒終究是不動了。
末了,他隻是冷漠的將雀兒扔回籠子,冷笑:“死鳥,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