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珩攜謝家眾人,在京城的驛館等到了第二天中午,還未等來皇宮的消息。
“璟珩,你說看到了你二叔,是真的?沒看走眼吧?”
房間內,謝嵐已經反複問了好幾遍。
雖說看到謝平沒死,本應是個好事,但不知為什麼,謝嵐的心中,總覺得惴惴不安。
謝璟珩不厭其煩地點了點頭,他的心中也空落落的,總覺得二叔有什麼要告訴他的話,但一直未找到機會開口。
不行,還得找機會再進宮一趟才行。
謝璟珩這樣想著,卻不料透過窗子,看到一輛明黃色的馬車,徐徐停在了驛館的門口。
“五叔,皇宮來人了。”
謝璟珩拍了拍謝嵐,眾人都循聲望去,隻見從馬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正是陛下的貼身內監,李公公。
見李公公手中托著聖旨,朝著驛館走了進來。
待人走近,謝璟珩忙起身迎接,雙手作揖道:“李公公,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李公公雖然是內監,但是在先帝還在的時候,就開始跟著,可以說是宮裡很有資曆的老人。
隻見李公公滿麵春風,笑意盈盈的雙手將聖旨遞了過去。
“世子,忠勇侯府,陛下已經正式下令,拆除封條,從今日起,正式還到謝氏子孫的手裡。這是大喜,祝賀啊!”
謝璟珩大驚,心中難掩激動,聲音帶著顫抖:“多謝陛下,多謝公公!”
直到親眼看著那侯府的大門緩緩開啟,封條被小心翼翼地拆除的時候,謝璟珩才意識到,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忠勇侯府,他的家,終於回來了!
一千多裡的路啊,在這災荒之年,他帶著謝家一家老小,從北疆生生走回了京城。
曆經種種磨難,而如今,是真的站在這侯府的大門前了!
謝璟珩猛吸了吸鼻子,身體在發抖。
他極力控製著,才不讓淚水落下。
這一刻,他等的太久,太久了!
深吸一口氣,謝璟珩帶領著謝家眾人,緩緩走進這座久違的府邸。
每走一步,都覺得分外熟悉,每走一步,都有種莫名的心安。
隻是,放眼望去,卻是滿目瘡痍。
雕花的回廊,已經布滿蛛網。昔日精致的門窗,如今顯得斑駁不堪;院子裡的雜草叢生,幾乎掩蓋了石板小徑,幾株枯萎的花樹在風中搖曳,顯得格外淒涼。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我們回來了。”
謝璟珩的聲音很輕,輕到隻有周圍幾個人能聽見。
真的是等了太久了,周圍的家人紛紛圍攏過來,有的人眼中含淚,有的人笑著笑著卻哭了。
直到謝二嬸嬸抱著謝粥粥走了上來,激動地說:“珩兒,謝謝你啊,謝謝你把我們都帶了回來。”
大家的情緒才都收了回來。
如今忠勇侯府滿目瘡痍,百廢待興,但沒有關係,隻要人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再來。
謝璟珩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心中暗暗發誓。
接下來,在這京城,他一定要為謝家翻案,重振忠勇侯府。
“竹一,”他沉聲吩咐道,“先帶著大家清理院子,看看還有哪些能用的。稍後晚些時候,錢鈺會帶著商隊進京,到時候我們就有吃食了。”
這正是謝璟珩的計劃之一。
他前腳走,但因為有烏善的監視,他刻意沒有帶物資上路,隻能讓烏善和皇帝撲了個空,乾著急。
可又不能真的餓到自己,所以在他們走後,錢鈺便利用商隊做掩護,直接從耀縣拉了五大車的糧食和水,慢悠悠地來到了耀縣。
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而現在,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待眾人都去忙碌之後,謝璟珩忽然快步走向書房的方向。
“吱呀”一聲拉開書房的門,看到房中布置依舊,謝璟珩這才長舒一口氣。
東西都還在。
還記得抄家的時候,官兵們像瘋了一樣,直接衝進各個院子,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
隻有這間小小的書房,因為他不喜奢靡,所以書房內的布置十分簡陋。
官兵們粗暴地拉開房門,也隻是瞅了一眼,便嫌棄地轉身離去。
謝璟珩的書房,四周都是白色的牆壁,牆上並無半點裝飾,而家具更是簡單,隻有一個簡陋的黃楊木桌子,一個簡易的書架,還有兩把椅子。
放眼望去,整個房間,就像一個大大的雪洞。
謝璟珩疾步走入書房,然後立刻關上門,隨手摸到書架,然後向後一轉。
那書架後的牆壁,竟然自動打開了!
是的,謝璟珩的書房內,彆有洞天。
他緩步走進去,金銀玉器,古畫怪石,整整齊齊,滿滿當當地堆了一整間屋子。
這是侯府的一個巨大的寶庫,裡麵的財寶,足夠讓謝氏滿門,往後數上三代人,都過得錦衣玉食,吃穿不愁。
謝璟珩看到寶物都在,不禁長舒一口氣。
還好,沒有辜負父親的囑托。
他剛才之所以避開人,就是猜到,謝家有內鬼。
不然,想當年,金烏案不會那麼湊巧,一查就查到了父親的頭上。
不然,也不會有人偷偷給他下慢性毒藥,前後長達兩年之久
但還好,謝家的根基還在。
眼下四下無人,謝璟珩終於從懷中掏出神龕,擺在桌子上,然後隨手挑了幾件寶物,放到了神龕之中。
而當謝璟珩的目光掠過幾件金器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瞳孔一震。
不好!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
那耀縣的金礦,是帶著瘟疫的沼氣啊!
可得告訴灶神,不要再碰了!
謝璟珩急忙從書房中找出紙和筆,趕緊寫明緣由,將近來發生的事情都寫下來,給蘇念念傳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