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有人推演我的行蹤來曆?”
“還是推演某事時涉及到了我?”
“會是誰呢?”
林白摸著下巴,細細琢磨。
自打來到信義坊,一向與人為善,即便是修為比自己低的散修,那也絕不得罪。
朱氏?可朱見羊前輩視我為子侄,今日又讓我煉製固精丸,分明是有意栽培,想結個善緣。
是薑家?他家行事頗正,又是金丹家族,即便發現我偷偷煉丹,也根本不會放在眼裡。至於薑丫頭,她確實混了點,但應該沒這麼無聊。再說了,她本命還不知是什麼呢,看她平日行事,估計跟命理無關。
是寧姐那邊有事?天池派的人在查問?這也不對,她那日入天池派時曾被迷香吐真,若真有事,肯定全招了,直接來拿我就是,犯不著這麼囉嗦。
若說稍有齷齪的,那也就是鄰居楊向了。可那日早就說開了,連過分的話都沒講,接受楊向道歉後,兩人算是握手言歡了。
那還有誰?參與道會時不小心得罪了人?我見條狗都老老實實的繞開走,就差作揖行禮了,說話也注意分寸,更未得罪過什麼人。
林白如今漲了見識,知曉通曉命理之學的人其實少之又少。
一來是本命與命理之學相契者太少,而本命不相契之人若是要學,難免事倍功半,是故極少有人費力學。
二來是,此道難學難精,玄之又玄,若無前輩教導引導,容易走上歪路。
“不過看這水光白線這麼細小,後麵應是個練氣修士。”
“誰家小練氣要搞我?”
林白正想著呢,便見石盤外圍霧氣上再次出現個月白光點,繼而延伸成線,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比之方才維持的時間要短,對方應是力竭了。
“對方貌似有點廢物啊。”
“小小練氣可笑可笑。”
林白嘴上猖狂,人卻老實的很,細細思索半天,也無所得。
反正暫時應無危險,若是有危及自身性命之事,該心有所感才對。除非對方高自己一個大境界,或者其本命獨特。
“我到何等境界之後,才能順著霧氣上的線反推過去呢?”
睜開眼,離了洞府,出去閒逛。
那薑家小丫頭一如往常,喜歡扯個犢子,拉個皮條。其他的薑家練氣管事也知禮穩重,有疏離之意,這也正常。
隻是那楊向依舊不知所蹤,林白尋了幾個鄰居相問,卻都不知。
第二天過了午,林白去參與道會。
就在薑家洞府產業的一處花園涼亭中,距離自己洞府沒多遠,都是練氣修士。
來者隻九個人,最大的五十來歲,最小的十五六歲。
修為最高的也就練氣後期。有三個女修,其中一個還認識,正是那日被薑小白拉住忽悠的那個,年齡在二十出頭,練氣初期。
亭子不大,中間有石桌石凳,大家或坐或站。
石凳上坐著一約莫五十的老道,正自分享他修如意靜心訣的一些心得,大家聽的很是認真。
林白參與過多次道會,十次裡倒有八次是這人攥的局。老修士姓王,不知作何營生,慈眉善目的,場中修為最高,平時道會中有何問題,也都儘力解答,算是在諸多散修中有些威望。
待王姓老修講過如意靜心訣後,便有幾人開口相詢,都客氣的緊。
那王姓修士知無不言,顯然是個有德行的。
如此之後,便到了互通有無的關節。主要是諸散修交換交換信息,或者是求購些養氣丹,凝氣丹,亦或者符籙,這比店鋪稍便宜些。
不過也都是小打小鬨,不值當什麼。
“諸位,可知楊向道友最近去了何處麼?我本欲同他論道,可遍尋不得,也不知去了哪兒,實在是想他想的緊。”林白也開口問。
環視一圈,大都是搖頭。便連那見識多,人麵廣的王姓老修也搖頭。
“嗬嗬,人家攀了高枝,自然不會再跟咱們這些窮夥計打交道。”有個年約三十來歲的男修開口。
隻是他言辭模糊,也不細說,隻麵露淫笑,似彆有深意。
“莫非楊向那小子去賣了?”林白機靈的很,立即就想到了那個會製符的老女修,還是薑丫頭拉的線。
這事兒沒法細問,也沒必要細問了。反正隻要跟自己無關,林白才不管楊向賣不賣呢!
不過想到那薑丫頭向自己吹噓她的虎狼丸,想必楊道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王道友,最近可有什麼稀罕事麼?”有人看向王姓老修。
這王姓老修人麵很廣,知曉的事情也多,大家參與道會,其實都是想聽他扯些新鮮事。
“說到稀罕事,最近還真有。”
王姓老修撫須笑笑,道:“諸位可記得前陣子坊市貼了那鏽劍鐵化生的巡捕告示?”
林白立即如同旁人一樣,做出感興趣的樣子,還捧哏道:“自然曉得!可是鐵化生被抓到了?”
王姓老修看了眼林白,搖頭道:“那倒沒有,隻是發現了他行蹤,剪除了他的三個同黨。不過鐵化生卻溜了,屬實遺憾。”
林白聽聞此事,心裡放心不少。就怕抓到鐵化生,把自己也給供出來……
“那鐵化生乃是築基後期,本命極善爭鬥,不知他到底惹了何人?”有人好奇問。
王姓老修嘿嘿的笑,“坊間傳聞,那鐵化生凶悍,殺了雲霞宗金丹長老曲成甲的愛徒。諸位道友,那曲成甲曲老祖你們可能不知,我卻是見過的。其人最是護犢子,行事也有些偏……火爆了些。”說到這兒,那王姓老修趕緊補了一句,“當然,曲老祖術法高超,德高望重,最愛提攜後輩,我心裡敬重的很呐!”
說完,王姓老修擦了擦額頭的汗,接著道:“雲霞宗的金丹修士高元元來了,連同天池派的一位劍修長老蓋成非。兩位金丹出手,那鐵化生死期已到。”
眾人聽扯到了金丹,還不止一位,都不敢大聲說話。
林白也安靜不語,心裡卻忽然想到,推演自己行蹤的人,會不會是秀秀那丫頭。
先前根本沒往她身上想,一來是她修行之日尚短;二來是命理之學又不是一朝一夕能有所得的,像曲如意練氣後期,還被曲成甲說不頂事呢。
不過,如今聽彆人說起曲成甲,林白就有一種直覺,那就是秀秀乾的!
“對比先前曲如意在霧氣上留下的痕跡,秀秀的天賦確實比曲如意要高!”林白暗戳戳的想著,心裡也愈發的想秀秀了。
尤其是日日麵對著那薑家丫頭,林白更是覺得秀秀簡直是世界上最單純善良的好孩子。
諸人又閒扯了一陣兒,道會快要散場時,那王姓老修忽的開口了。
“各位道友,可有想賺點靈石的?”那王姓老修笑著說。
“道兄有何門路?”立即就有個女修開口問。
“是這樣的,我最近發現一處隱秘洞府,隻是礙於人手不夠,是故想尋幾個同道同往。”王姓老修笑著說。
眾人沒敢應聲。彆看在信義坊安全無虞,可出了這一畝三分地兒,凶惡之人多的是,凶惡之事也多的很。
王姓老修笑了笑,解釋道:“那隻是個築基修士遺留的洞府,沒甚危險。隻是我人手太少,總得尋個照應的。到時候也不用出力,隻幫忙稍作看護,守著洞口便可。”
還是沒人吭聲,連問都沒人問。
王姓老修苦笑搖頭,看向一個三十來歲的修士,問道:“小徐,可願與我同去?”
“王老哥,我最近在闖關練氣六層,怕是不能外出。”那人連連搖頭。
王姓老修也不勉強,又看向了林白,問道:“雲道友呢?”
“王老兄勿怪,我最近在學煉製養氣丹,這種出外冒險之事,我是萬萬不敢去的。”林白亦是搖頭歎息。
因為接下來要去地火洞府,煉丹之事瞞不住。而且這些日子,林白時時去鳳鳴閣,已經有此處的散修鄰居注意到了。
而且就算出外探險,也得是知根知底的人才行,這般隨意拉人,著實是把人當傻子了。
再說了,這王道友平時一副交遊極廣的模樣,怎這會兒臨時拉隊伍?要麼是彆人也不去,要麼就是去了一波,跟朱家一樣,全栽裡了。
林白自然是萬萬不會去的,自己在家好好修行,順帶煉丹,改日再找寧姐姐睡一睡,小日子美美的,何苦出去受罪?
王姓老修環視一圈,方才還都興致勃勃的聽金丹秘聞呢,這會兒一個個縮著脖子,都蔫兒了。
“大道不爭,如何能成?財侶法地,我等散修皆無。可散修若失了膽色,與朽木腐草何異?”王姓老修一副哀其不爭的模樣。
然而,還是沒人理,大家都低著頭,好似沒聽到。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修忽的開口問道:“王道友,當真沒危險麼?”
這女修正是先前被薑小白忽悠的那個,林白對她沒啥印象,隻知姓黃。
王姓老修笑道:“一築基修士的隕落之地,能有何危險?不過是有個防護陣法而已,我雖找不到破陣之人,但熬上幾天,總能破掉。”
黃姓女修不語,低頭沉吟。
“怎的?你還怕我搶了不成?”那王姓老修冷笑一聲,“你身上有幾塊靈石?費得著道爺我動心思?”
“絕無此意!”那黃姓女修立即道歉,“隻是我心裡……可否容我想想?”
“兩日後我便要走。”王姓老修開口。
道會散場,林白往洞府回。
剛到洞府門口,便見黃姓女修跟了過來,“雲道友!”
“黃道友有事?”林白作揖一笑,和善的很。
“雲道友,我方才聽伱說,你在學煉製養氣丹……”黃姓女修麵上頗不好意思,“不知可煉成了?能否借些養氣丹?我來日一定還你!”
都窮成這樣了麼?養氣丹都買不起?林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黃道友,外出凶險,你真準備去麼?”林白問。
“沒辦法,我來信義坊前被人騙了。這幾日也沒個進項,”黃姓女修搖頭歎氣,頹喪的很,“尋了幾日,也沒個正經營生,陪人睡覺的事我又不願做……如今我到了練氣三層,隻覺的就差一口氣就到第四層,可就是破不了,我想買些固精丸,試試能不能闖過去。”
林白微微點頭,明白她意思了,就是急缺靈石。
“固精丸確實有助闖關,不過終究是丹藥之功,還是因人而異的。”
林白稍勸了勸,便拿出三瓶養氣丹遞過去,道:“不值當什麼,你拿著便是。”
因方才一直想著秀秀,林白便又想起了白先生的叮囑,反正能幫一點是一點。
不過凝氣丹沒敢拿出來,畢竟不怎麼熟悉,而養氣丹這種東西就不需有顧慮了。
“多謝雲道友!”黃姓女修接過養氣丹,感激一拜。
林白擺擺手,提點道:“既然你打算同去,那王道友身為攥局之人,該給你準備這些才是,明白嗎?”
“是,我就是多備一點。”黃姓女修歎了口氣,“王道友說的沒錯,大道需爭。”說到這兒,她看向林白,道:“你是好人。”
林白也不再多說,回了洞府修行。
來到石盤之上,竟又有了月白光點。
此後五天,林白也沒去煉那固精丸,隻專心修行。
可五天裡,天天都有月白光點出現。少則一次,多則兩三回。
“這丫頭閒的拿我練手是不是?”
林白笑。
“也不知道給她買的乾果零食吃完了沒,她最是貪嘴,也不知胖了還是瘦了,有沒有被欺負,修行辛苦不辛苦……”
歎了口氣,閉目離開石盤,林白決意開始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