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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趙姬再蠢也知道,如此局麵必然會有見血的事情發生,那可是父子相殘呐。
趙姬的每次呼吸都急切起來。
整個人都感覺天旋地轉。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在她緊緊摟在懷中。
趙姬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不止,唯獨在楊乾的懷裡才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你還想要知道嗎?”
“我,我想知道!”
看到趙姬不死心,楊乾淡淡道。
“新王和廖王在王宮打了一場,死傷數百人,廖王棋高一招擒下新王,押解入獄。”
“新王的一大家子已經軟禁在家。”
“將事情解決完後,廖王在姑臧將參與的士大夫以及官員都殺了一批,三族族長回去之後也發生了流血衝突。”
“短短三四天的時間內,姑臧死傷人數不少於萬人。”
將所有消息聽完後,趙姬卻狠狠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兒子沒死,至於廖王,嗬嗬,這個男人已經跟她沒關係了。
雖然是楊乾設計的,但光憑彆人說的話,就毒打了自己好幾天,還說了很多傷人的話,她自然更恨廖王。
兩人本就是聯姻,沒什麼感情,更多的是生活二十來年的默契,就這短短的時間內,傷人的話和那充滿恨意的拳頭,早就將兩人的關係給徹底打斷。
“我兒子還好嗎?”
“暫時不清楚,聽說肩膀受了點傷,不過沒什麼大礙,顯然廖王顧忌到父子之情!”
趙姬這下終於徹底平穩下來了。
突然,她劇烈的掙紮起來,好不容易掙出楊乾的懷抱,眼帶強烈的不滿以及為不可查的恨意看著他。
她顫動的指著楊乾,臉色煞白,渾身顫抖。
“你,是你,一切都是你的算計!”
楊乾嘴角上揚露出一摸玩味,緩緩坐下,手一伸,外麵的薑蘭閃現過來,放下茶杯就又閃現走了。
開玩笑,氣壓這麼低,誰敢在裡麵待這麼久的時間,找屎啊!
“一切都是你對不對?”
“你跟羋佐簽訂盟約,抓來三族族長,其實你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羋佐。”
“你本來就沒打算殺三族族長和羋佐,你就是想要讓後麵的人繼承權利,等穩固一段時間後,再將原來的人放回去。”
“讓新老權利碰撞一起,自然就會相互殘殺。”
一邊想,一邊訴說。
越是訴說,趙姬的內心就越是不平靜。
她的內心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上突然投下了一塊巨石,震撼莫名。
她的臉色在刹那間變得蒼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突然抽離,留下的隻是無儘的震驚和愕然。
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和決斷的眼睛,此刻如同被濃霧籠罩,迷茫而不知所措。
雙手顫抖,無法抑製的生理反應在她的身體內激起一層雞皮疙瘩,那是冷酷的現實觸碰到她心靈的證明。
突然,她的眼睛開始濕潤,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那些淚珠在眼角滾動,然後緩緩滑落,落在她蒼白的臉頰上,也落在她的心上。
那種濕潤的觸感,就像是對她內心深處的痛苦和震驚的最好詮釋。
她深吸一口氣,雙眼清淚橫流,朝著楊乾大聲喊道。
“你如此這般算計,那我算什麼?你的犧牲品,還是你的戰利品。”
“尚國公主,廖國王後的身份能讓你體會將我狠狠壓在身下的滋味嗎?”
楊乾淡淡的看著她,慢悠悠的喝著茶,好似她隻是說著一些不關痛癢的事情一般。
當然,能將自己的謀劃給看破,倒是大大出乎楊乾的意料之外。
“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你的謀劃,才智,當今世上無人可比,你,你到底是誰?”
楊乾緩緩站起身,邁著小四方步,一步一步的朝著趙姬走去。
每一步好似踏在她的心坎上,將她整個人都震的不輕。
“我就是我,武安侯,如假包換!”
“當今世上無人能及?嗬嗬,這我不認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過有一句話倒是比較相得益彰。”
楊乾目光逐漸尖銳起來。
“當我是小孩的人~~~都死了,屍骨都不存。”
“至於你!!!”
楊乾用手掌輕柔的撫摸著趙姬那滿臉淚水的臉龐,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又緩緩離開。
“針對廖國的整場謀劃,卻也不是完美的,我到底還是算漏了。”
趙姬忽閃著眼淚汪汪的雙眼,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楊乾笑的很爽朗,很開心。
“你就是那個意外,卻讓我的謀劃有了兩次意外。”
“哪兩次?”
趙姬忍不住問道。
“第一次,我不知道你會出現。”
“第二次,我不知道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
“當真?”
“真,比黃金還真!”
“你,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楊乾雙手一攤,滿臉無辜。
“不是我瞞著你,而是我的事情非常多,你不主動問,我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所以何來瞞著你這個說法?”
趙姬內心非常糾結,雖然現在這個世道比較開放,但自己卻比較保守,這輩子就一個男人,算上楊乾,也才兩個男人。
因為楊乾的謀劃,讓自己的生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如今,能依靠的唯有他,可他卻是造成自己生活聚變的罪魁禍首。
這樣進退兩難的局麵,讓趙姬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雙眼無神,好似生活沒了盼頭。
看到趙姬的眼神,楊乾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你是不是覺得,你的位置很尷尬,本來王後做的好好的,現在卻隻做了我的一個妾室,連滕妻都算不上。”
“但離開我之後,又沒有地方可以去,尚國沒了,廖國回不去,普天之下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是不是感覺自己很可悲又很孤獨。”
趙姬抬頭憂心忡忡,眼神複雜的看了楊乾一眼。
“為什麼?你,你明明說過,近期不會掀起征戰,為何還要如此算計廖國?”
楊乾的臉色逐漸嚴肅,眼中閃爍如刀鋒般精芒。
“因為國家利益。”
“國家利益?”
楊乾點點頭。
“沒錯,我的身份,代表著夏國,我對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基於夏國的利益出發。”
“有的諸侯王,因為自己的喜好,臉麵貿然進攻一個國家。”
“又因為自己的喜好,在彆人曲意逢迎下,不打了,撤兵了。”
“這樣的人,大有人在,哪怕到了現在,還有很多諸侯王在處理事情的時候,考慮的往往先是自己,然後才是國家。”
楊乾一甩衣袖,整個人的氣勢如火山噴發,勃然而升。
“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這都是錯的,個人的利益,意願,**,永遠不能淩駕於國家利益至上。”
“我現在確實沒有攻打廖國的打算,但我可以適當削弱廖國國力,等我什麼時候想打他的時候,最好是他已經在病入膏肓的時候。”
“如此一來,不光可以減少士兵的消耗,也能減少攻伐的難度。”
楊乾的話振聾發聵,讓趙姬聽著直感覺,麵前此人是瘋了吧。
國家利益?這是說的什麼胡話。
每個諸侯國的利益,那就是大王和士大夫們的利益,跟國家有半毛錢關係?
可這就是這個天下,所有諸侯國運行的規律,誰也破壞不了,一旦違反,當然沒什麼國際製裁。
但會死的很慘,因為在炎黃朝就有數百諸侯國,到目前隻剩了四個最大的諸侯國。
尚國滅了,其餘的都是小菜鳥。
很多原本強盛的諸侯國也在改革失敗中,逐漸走向毀滅。
像楊乾這樣的思想,她倒是第一次聽說,想要反駁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沒錯,趙姬的地位決定了,她能看到很多普通人包括士大夫都看不到的事情。
甚至還能從中參與進去。
稍稍一想,她就發現,一個諸侯國,如果諸侯王能壓製內心的**,將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
甚至能犧牲自己的個人利益,士大夫的利益,那麼這個諸侯國就不會太過差勁。
反之。
如果諸侯王為了一己私利,大興土木,修造宮殿,士大夫們不斷的吸食國家的財力。
那這個諸侯國哪怕能有一支大軍,那也是虛胖,幾乎都會被一擊即潰。
從整個中原來看,四大諸侯國,要說虛胖,反倒是廖國的比較虛胖,因為門閥已經可以抗衡朝廷。
甚至,門閥要利益的時候,直接撇開大王,不帶他玩,自己玩自己的。
反倒是夏國的門閥,雖然權利不小,但終究沒有很多諸侯國的門閥那麼有錢。
“我以前也走錯過路,我以為,國富民強是一個掌權者應該做的事情,後來才發現,國富民強不是必選項。”
“國富民強或者國富民弱,都可以,但前提是,能活下來再說,隻有活下來後,民才能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沒有大國尊嚴,哪有小民幸福?”
趙姬怔怔的看著楊乾。
內心五味雜陳,那種心情,當今世界怕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與她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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