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憨厚笑道“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實在不行,君上會幫我們兜底的。”
冉敬一愣,苦笑的搖搖頭,如果君上在自己身邊,那自己還擔心個什麼勁。
自從來了這裡後,自己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愁都能把人給愁死。
“希望,這次不要再出什麼幺蛾子了,順順利利才能接著攻城掠地,不然在開春的時候,怕是不可能將整個高句麗吃掉。”
“放心好了,周邊都已經封鎖消息,加上現在正值冬季,對方也隻是懷疑,想來問題不大。”
飛廉頓了頓,皺眉道“可到如今也不知道城內士兵的具體配置。”
“飛廉你去跟天狩司的人說下,不到萬不得已,不準執行計劃,最好能無損的將城池拿下。”
“好!”
冉敬擺擺手,沒有再多說,他明白,軍隊沒有開出來,誰都不知道對方的配置,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精銳士兵。
畢竟人都長的差不多,加上高句麗的士兵們吃的也不怎麼樣,幾乎精銳士兵就比普通士兵稍稍健壯一些,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在王城內,幾乎大部分的人都會說中原話,可彆人會說中原話也會說高句麗話。
在主城甚至一些小城內,說中原話的比例,明顯少了起來,這就讓天狩司的工作進入了一個緩慢滲透的過程。
除了一些策反的人員,一般的夏國人,哪怕能靠著自己的小聰明融入到彆人的城池裡麵,也無法滲透到軍中。
看過文書後,中年人的隊伍來到城門口,在這裡,早已經以後老老少少幾十人在此等候。
當看到如此排場,不得不說,旁係的人都被嚇住了。
數輛載人馬車,幾十輛載糧馬車,真正做到了中原王朝士大夫出行的標準配置——車馬錢糧。
六百士兵,穿戴著下人的服飾,看著就威風八麵,跟高句麗那種柔柔弱弱的人,形成了本質上的區彆。
抬眼望去,就感覺到這戶人家不簡單,能養的起如此多下人,還給他們吃的膘肥體壯,能是簡單的家族嗎?
如此排場,旁係的所有人立馬感受到來自血脈的壓製,無形中被壓製住了傲氣。
馬車上麵的窗簾被拉開,中年人淡淡道“可以入城了嗎?”
旁係的老者立馬拱手道“主家,請隨我來。”
簡單的交流,讓旁係終於明白什麼是主家的威嚴。
馬車緩緩駛入,六百下人從旁護送,讓整個主城的街道都開始沸騰,大家紛紛出來看著熱鬨。
本來現在娛樂活動就比較少,入冬之後幾乎沒什麼娛樂活動,難得有大瓜,這些百姓就差坐在街道兩側吃瓜了。
有些人不斷猜測這是哪個高門顯貴過來遊玩之類的話。
還有一些就是吹牛的話,比如我阿母的親戚的鄰居的某某人打聽到什麼事情,以此來炫耀,好博得附近旁人的讚歎聲。
馬車停在一個府邸麵前,中年人剛剛把門簾打開,內心不由一驚。
看到如此豪華的府邸,他差點叫了出來,這樣的門庭已經不比主家差多少了。
一行家族裡麵的人也差點驚呼出來,還好,畢竟是見過世麵的,哪怕驚訝也沒有表露在臉上。
特彆是看過主艦裡麵的豪華配置,感覺這裡也就那樣,隻要這次立功,高句麗融入夏國,那種舒適的生活,還不是唾手可得?
中年人所在家族,乃是張姓,在中原乃大姓,可在高句麗,確實不是什麼大姓。
相比於旁係在主城混的風生水起,在王城內無疑是比較難混的,勉勉強強在中遊水平。
下人立馬拿出一個類似於板凳的東西,中年人順著板凳走了下來。
他微微歎了口氣,裝模作樣的對著老者拱手道。
“您是,旁係的家主?”
老者立馬感激涕零道“是是是,承蒙主家看重,我是遼東城張家旁係的家主。”
中年人倨傲的點點頭,淡然道“按照輩分來說,你是我大兄。”
說完中年人又再次行了一禮,這一禮比剛剛還要稍稍重一些。
老者頓時激動的臉嘴唇都顫抖起來。
看到大家都下了馬車,他立馬迎接著所有人走到了府邸裡麵。
將一個個子輩,孫輩都叫了過來,甚至有下人已經去附近的家族,把一些小輩外嫁的女子都叫了過來,顯示對主家的尊重。
兩個家主來到大廳內,開始各種商業互吹。
彆看是一個家族出來的,都分出多少年了,之間的感情早淡了,現在有的無非是血脈中的羈絆,僅此而已。
不過,這種東西,隻要有利益,就能馬上續接上寡淡的血脈關係。
到底是老狐狸,不管老者如何詢問,中年人總是一臉和善的表情,打著太極,問起小輩的事情,他就會說,小輩們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在哪個地方做什麼事情。
一旦問起王城的局勢或是邊疆的戰事,他就會含糊其辭,哈哈一笑,一筆帶過。
老者暗道一聲老狐狸,以前都是被人喊自己的,沒想到這次碰到對手了。
能在楊乾的高壓篩選下存活的家族,有幾個是笨蛋?都是小鎮做題家,外加運氣武藝不弱的家夥。
到了傍晚,府邸裡麵開始大擺宴席,按照道理,這種從王城內的家族到一個主城內,必然是要拜見當地傉薩。
可中年人卻沒有這麼乾,就當什麼事都不知道。
老者表示,你清高,你了不起,你過段時間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
可旁係張家卻還要在這裡討生活,得罪了最高的官員,那日子還過不過拉?
有句話說的好,天高大王遠,王城再如何也不會為了一個家族,去得罪一個封疆大吏。
能當傉薩的人,身後本來就有一個強大的家族。
硬碰硬,傉薩的家族未必會輸。
所以老者很是懂事,拿了拜帖讓自己的兒子親自去城主府邀請傉薩來參加宴席。
傉薩看到請柬後,倒也沒有多驚訝,畢竟這麼冷的天氣,還來了這麼大一個家族,自己的手下早早的來稟告過。
在他身邊的美貌女人笑吟吟道“怎麼?不想去?”
傉薩摸了摸腦袋,頗為無奈道“確實不想去,不過既然拜帖都拿來了,多個朋友好過多個敵人。”
“而且最近局勢詭譎,也正好可以打聽下王城內的事情。”
女子乖巧的點點頭,拍了拍孩子的腦袋說道“跟阿爹說什麼?”
孩子乖巧道“阿爹,要早點回來。”
傉薩蹲下神,親昵的抱了抱孩子“知道了!”
告彆妻兒後,傉薩帶著護衛浩浩蕩蕩朝著張府出發。
張府。
高朋滿座,熱鬨非凡。
老者的兒子喘著粗氣,零下十幾二十度的地方,汗流浹背。
女孩笑道“阿爹,這麼忙啊。”
中年人臉色很不好看的吐槽道“還不是你大父!六百人的吃穿用度,都要我親自安排,累死為父了。”
女孩笑道“阿爹,這是好事,證明大父在培養您,逐漸開始對您放權。”
中年人聞言,立馬一喜“真噠?”
“當然嘍,六百人的護衛隊,而且您看,這些人無論是體魄還是走路時候的步伐,都是彪悍之人,伴隨血腥氣,應該是久經沙場的士兵。”
中年人猛然一驚“什麼?主家居然能帶這麼多人的軍隊出來了嗎?”
女孩瞬間捂住了父親的嘴,嗔怪道“阿爹,慎言啊,既然主家沒有說,那我們就當不知道,不過,在對待主家和他手下人的時候,儘量周道一些。”
“還有,不管如何,在他們麵前多亮亮相,未來當阿爹當家主的時候,少不得要讓主家出麵,如果我家有難,主家也不會看著我們蒙難。”
中年人一愣,拍了拍腦袋,一臉懵逼的看著女兒。
“嗯,為父知道了。”
中年人背負雙手,悠悠然朝著大廳內走去。
不管女兒多厲害,他還是要裝的威嚴點,不然怎麼在女兒麵前維護父親的威嚴。
在門口,一行人沒有經過任何人的通稟就走了進來,為首的大漢哈哈大笑著拱手。
“哈哈哈哈,張家主,沒想到你們主家不遠千裡來探親,當真血脈情深,某可佩服的很呐。”
老者立馬小跑著出來,拱手道“傉薩大人能來,當真折煞我們,來來來,請上座。”
傉薩也不拒絕,坐上主位後,打量著主家的家主,中年人也同樣在打量著他。
幾乎同時,兩人相互拱手行李,絲毫沒有高低,這也是士大夫中,碰麵時候的一種試探。
不高不低,剛剛好,誰要是露怯,那就證明家族的地位也不怎麼樣。
傉薩的家族不在王城,但在當地卻是勢力龐大,自然有充足的底氣。
張家雖在王城隻屬於中遊層次,但有幾十萬大軍和武安君做底氣,也不怵任何人。
如此就造就了兩方人馬的和諧相處。
所有人員到齊後,宴會開始,不得不說張家在當地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家底殷實。
在這麼寒冬臘月的天氣,也能搞來很多珍饈美食,甚至最後的壓軸菜是虎鞭。
當這道菜上桌的時候,中男子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
老者隻是淺嘗幾口就不在動筷,吃多了怕晚上要了老命。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