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修文紮緊布袋後,飛快放入袖中,猛然間他狠狠抽了抽嘴角,認同道。
「公子說的沒錯,這些丹藥根本就不可能長生,簡直太重了,要不是臣的體魄還不錯,興許還會摔一跤。」
「也是難為你,讓你每次都來幫我換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不是曌兒勸我,這些碩鼠早被我宰了。」
曲修文拖著裝有丹藥的袖子說道「大王,公子派人過來了。」
夏文王驚喜道「快叫他進來。」
曲修文來到外麵,帶進來一個人,那人立馬拿出青銅緘,由曲修文轉交給夏文王。
拿到青銅緘,夏文王很認真的核對封泥,然後飛快拆開,閱讀起來。
良久後,他的臉色就好似練了乾坤大挪移一樣,一會綠一會黑,不知道的,還以為要駕鶴西去。
那當真是一副父辭子笑的傳世場麵。
這個時候,曲修文可不敢去打擾他,暗子則退到門外,需要有事情吩咐的時候才能再次進去。
一字一句看完後,夏文王罕見的擼了擼臉龐,整個人輕微顫抖,好似有什麼讓人激動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將信件遞給曲修文,後者飛快閱覽一邊,兩人對視一眼,夏文王眼中閃動的是野心的火焰。
而曲修文的眼中則是驚懼一片,膽子實在太大,這等於堵上雲通郡甚至半個夏國的未來。
「大王,這,實在太過冒險,公子還小,是否再放兩年」
夏文王思考再三後,說道「曌兒雄才大略,此工程雖然需要的糧草,物資堪稱海量,可他隻是給寡人提出免掉五年賦稅。」
「以前寡人曾說過,雲通郡歸曌兒了,永遠不用納稅,可他還是每年按時將錢糧稅收交上來,如此孝心,真是寡人之幸。」
曲修文試探問道「大王是想答應?」
夏文王想了想,又將信件看了一遍,抓住了關鍵的核心因素。
不管是出多少錢,糧食,曌兒既然有把握,就讓他去做,隻是免除稅收而已。
「不是想,而是我答應了。」
看到曲修文還想要說什麼,大王一擺手「修文不用多說,寡人已經決定了。」
看著曲修文那愁眉苦臉的表情,夏文王沉聲說道。
「此運河一旦建成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曲修文一愣,細細一想,漸漸臉上的表情猙獰起來,狂喜道。
「大王,此運河一旦完成,那我大夏將再無敵手。」
「哈哈哈哈~~~!」
饒是以夏文王的城府都忍不住大笑幾聲,立馬將數據抄錄下來,把信件直接給燒了。
「找人把數量核算下,要可靠的,如果這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用完後」
夏文王冷漠的歪了下腦袋。
曲修文內心一凜,默然的點點頭。
將暗子叫進來後,夏文王問道「武安君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暗子抱拳道「君上有交代,大王體恤下屬,不要求繳納賦稅,然,賦稅是每個夏國人都應儘的義務。」
「國家需要軍隊保戶自己的土地,興造水利,修造道路,都需要錢,君上以為,上至大王,下至黎民百姓都需要納稅。」
夏文王雙眼一亮「好,寡人免去雲通郡五年錢糧,你回去複命吧?」
暗子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件,曲修文將信件轉交給夏文王後,驚愕道「怎麼不早拿出來。」
「武安君
有令,需要大王同意第一封公文後,才能呈上,不然沒有意義。」
果然,夏文王看完後,嘴角上揚,自己這兒子,還真是算無遺策。
曲修文結過一看,公子果然是公子,不光在錢糧上動腦經,這次跟自己要的是,運河途經所有郡縣的批文。
如此一來,名正言順,任何人也不能質疑其合法性。
暗子拱手道「請大王寫一封手令,我們需要留根存檔,將來萬一有什麼事情,也能知道是誰的責任。」
「好!」
對於這個兒子,夏文王是越看越喜歡,連帶著眼前這個長相平平的暗子都感覺眉清目秀。
一套流程下來,暗子拿著覆上封泥的青銅緘飛快離開。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一來需要通知君上,事情辦妥了,二來需要讓人快馬加鞭,將手令送到君上手中。
電話不愧是這個時代的終極神器。
短短一個時辰之內,從朝賢就得到了批文。
如果放在以前,哪怕大王再怎麼支持,沒有十天半月,絕對是解決不了的,大部分的時間都消耗在趕路上麵。
楊乾在浴缸裡麵,看著電影,囂煜直接走了進來,把好消息一說。
楊乾猛然睜開雙眼,眼中迸射出狂喜的神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雲通郡到底有多富庶。
隻要賦稅減免,那幾乎就沒有難度,畢竟自己是有五千頃地,可畢竟才發展沒幾年。
整個雲通郡的地,那可就不得了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手指在浴缸邊緣不斷敲擊著,楊乾沉聲道「現在我們挖了多少遠?」
囂煜拿著資料,說道「按照以前計劃好的是百餘裡,現在的運河,水虎和石華采至少挖掘了有兩百餘裡。」
「那包含在三千裡的設定範圍內嗎?」
「不包括!」
楊乾緩緩閉上眼睛,這一刻,他才終於發現,麵對國家級工程,自己的一些成績,還遠遠不夠。
不過自己有優勢,那就是天馬行空的想法,比如夏國一般是不會重用墨家的人。
但自己無所謂,隻要能為我所用,聽話的,不在乎他是哪家學說。
哪怕有術士說自己精通化學,那行啊,給你組個科學院都不成問題。
終於兩個大問題解決了一個,稅收不用交給朝賢,那麼自己的糧食就可以節省下來。
手指敲擊的聲音戛然而止。
囂煜立馬拿起了炭筆。
楊乾說道「傳令,讓水虎和石華采休息十天,養好傷,開始工作。」
「傳令,讓大夫們診治所有水工,排查所有奴隸身體。」
「傳令,功過不相抵,水工們以接受懲戒,每人賞賜五金,能者賜五十金,水虎和石華采賜百金,絲綢五匹,名貴藥材兩副,無能者,再給我仗責十棍。」
「傳令,即日起,挖好的運河率先通水,檢查無誤後,此地的奴隸加上挖礦摸魚的奴隸結合起來,分出二十萬人挖下一段運河,其餘的人去建造沿途的水壩。」
「傳令,即日起,此運河的糧草由郡守府分撥,錢財由本君出資。」
囂煜將最後一句話寫完後,笑道「君上,大喜啊。」
楊乾一臉輕鬆的說道「有些人還想弄我,這稅收就是我的底牌,但凡大王隻要同意,那我就沒什麼壓力了。」
囂煜思考道「按理來說,全部都由郡守府出資也無礙,君上出錢財,莫非是想」
楊乾站起身,走出浴缸,身上水漬不斷的在身體上滑落下來。
三女很是貼心幫他擦乾身體,穿上寬鬆的衣裳。
楊乾接過一杯冰鎮過的82年藥酒,一飲而儘。
「你能明白是最好的。」
「我頂著如此大的壓力,要錢給錢,要人給人,要糧給糧,雖然現在糧食由郡守府出,可我不撈一點,豈不是對不起我自己。」
「公子英明。」
這時一陣吵鬨聲響起。
「公子?」
楊乾擺擺手「我出去看看,你先去把我的命令執行下去,要快。」
「諾。」
囂煜說完,朝著外麵走去。
楊乾也來到外麵,隻見一個夫子,跪在地上,不斷的嘔吐著什麼。
克裡斯娜抓著夫子的脖子,而張雨夢則拿著一罐不知道什麼液體給他灌入,然後又是一陣嘔吐。
楊乾急忙上前問道「這怎麼回事?」
張雨夢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一臉生無可戀道「這家夥研究工地上的蓄電池,趁我不注意,喝了一口電解液。」
楊乾的眼睛都差點彈出來,直接伸出大拇指。
「牛皮,稀硫酸都敢喝,我願稱你為最強。」
打趣之後,楊乾問道「沒事吧,不會燒穿胃吧?」
張雨夢擺擺手「沒事,沒咽下去,我已經給他灌了一些堿性液體,休息幾天就好。」
夫子紅著眼,一臉生無可戀道「君,君上」
他的聲音嘶啞,好似公鴨嗓般。
楊乾直接打斷道「以後我這裡不懂的東西,不準碰,明白嗎?」
年輕夫子含淚點頭。
將張雨夢和幾個懂水利的夫子叫到帳篷裡麵。
「糧草和錢財已經準備妥當,奴隸的話,還需要等等,具體事情我已經讓囂煜跟你們對接,到時候你們全部計算好後,交給水虎和石華采。」
夫子們內心一驚,不得了,如此龐大的一筆糧食居然這麼快走湊齊了。
怕是朝賢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調運如此多的錢糧吧。
不由,他們的眼神開始變了,從敬畏變成畏懼,又變為尊敬。
「諾!」
「你們下去吧,回到學宮裡麵,我重重有賞。」
「多謝君上。」
。